第69章 雪花飄落，血染門廳
大雨，下了兩日兩夜。
雨後的世界，充滿了泥濘，也充滿了生機。
在那暖陽的微炙之下，泥濘盡去其水，獨留其塵，隨着微風飄落，四面連沙。
西鎮之外的院落之中，冷若雨抬頭看着那並不是太過於明亮的日光，心中對於這種奇特的景象，還是很疑惑的。
當然，不是昨夜的雷雨交加星月明，而是這長冬過後，春秋之短，冬欲將來。
“大小姐，這長冬的根本原因，可曾有人查過？”，看了看那一側安安靜靜的人影，他終於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不清楚，沒出去看過”，聞言，冰若雪輕輕的說了一句。
不過隨即，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
“我聽說，有人曾經在長冬的時候出去過，但是卻沒有回來”。
聽聞此言，冷若雨詫異的看着她，有些不解。
“長冬的時候，輕易踏進王朝之中的風雪之內，是會死的”。
“曾經有人親眼見過，似乎是風刃所為”。
見此，冰若雪仔細的解釋了一番。
聞言，冷若雨愣了一下，道：
“莫不是，陣法？”。
“誰知道呢？”，冰若雪看了看他，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關心。
看着外面的天空，冷若雨逐漸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秋日的陽光，時晴時暖，時有時無。
皎白的月色，伴隨着星辰的運轉，陰晴圓缺，自在天中玄變。
漂亮的雪花，夾雜着寒冬的凜冽，逐漸將世間的一切盡皆覆蓋。
看着那地面之上厚厚的一層雪花，以及雪花之上那道久未相見的人影，冷若雨咧嘴一笑，抱了抱拳，道：
“前輩，許久未見，可還安好？”。
聞言，林清玄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笑道：
“你這小子，看起來恢復的還不錯”。
“這還得多虧了大小姐的醫術過人，不然我現在恐怕已經去了天邊，難以捉到咯”。
“哈哈哈~~~，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回來”，聽到這話，林清玄哈哈一笑，揚了揚手中的包裹，將其放在了桌案之上。
“這是？”，看着那包裹緩緩打開，冷若雨眼瞳驟然一縮。
“這葯，可是老夫我走南闖北，找了許久才找到的”。見此，林清玄笑了笑，將那一株火紅色的嫩莖小芽推了過去。
仔細看去，這嫩莖小芽有兩寸有餘，約有拇指粗細，渾身上下都有着些許火紅色的氤氳流淌於脈絡之中，顯得很是小巧可愛。
“多謝前~~~”。“哎~~~，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呢”，見此，林清玄擺了擺手，拍了拍冷若雨的肩膀，笑呵呵的繼續說道：
“你呀，也別整天前輩前輩的叫了，也像大小姐二小姐一樣，叫我林老頭兒就成，免得生分”。
聞言，冷若雨抿了抿嘴，看着面前的老人家，終於是咧嘴一笑，道：
“林老兒，咱們去吃酒去？”。
“好，剛好也有些寒冷”，聽聞此言，林老頭哈哈大笑起來，說著就拉起冷若雨往外面走去。
“把衣服穿上”，見此，一旁的冰若雪淡淡的說了一句，嚇得前面兩人頓時就是一僵。
“還有這藥材，你就打算放在這桌案之上？”。
回頭看了看那凌厲的目光，冷若雨訕訕一笑，將藥材包好之後，就往小院之內跑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穿着一襲黑袍的人影就跑了出來。
林清玄抬頭看去，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裏面的那襲白袍，頓時就笑了笑，看了看自家的大小姐，轉身往外走去。
看着那兩道消失在院落之中的身影，冰若雪微微一笑，提筆在書冊之上又開始寫了起來。
大雪飛揚，寒風簌簌，兩人走在那浮動的積雪之上，有說有笑。
當然，冷若雨的聲音很小，在這無窮的大風之中，稍微離遠一點，便會聽不到。
而在黑袍之內，白袍之中，冷若雨的整個面容，也都被完全的隱藏了起來。
所以，在這種條件之下，並沒有誰能夠輕易察覺出來有什麼異樣。
城邊酒館之中，由於人多眼雜，冷若雨並沒有見到小姑娘與掌柜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
畢竟，在這風雪天內，誰也不知道附近又有多少心懷叵測之人。
聽着周圍那一個個的消息，冷若雨一邊提筆寫字，一邊與林清玄交流着最近這一年之內的所見所聞。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便結賬離開了酒館，順着最外側的道路往回走去。
雖然現在並不是飯點，但是誰也不介意能夠有碗燒酒來解除身上的寒冷之意。
再加上幾碟小菜，幾兩肉食，那滋味別提有多舒服了。
而在這風雪之中，天寒地凍，路面甚滑，倒是也沒有幾個人會選擇來走這邊的這條道路。
畢竟，誰也不想一不小心就滑倒在這外面，萬一站不起來，或者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那可就是活活的忍飢受凍，甚至是與世訣別了。
尤其是在上一個長冬之時，某人又開了個先例。
對於那株品質不凡的靈藥來歷，冷若雨也打探了一下。
聽說是有人從極北之地之中所尋而得，由於着急用銀兩，所以這才被林清玄以大價錢淘換了回來。
並且，還給人家送了一些足夠年份的藥材，來彌補人家的損失。
對於此，他的心中很是溫暖。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似乎是有些太好了。
看着那白茫茫的遠方，他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剛剛醒來之時的模樣。
對於山的那邊究竟是何處所在，據林清玄所言，那邊是一片荒蕪之景，由於沒法種地，沒有糧食，所以去之者甚少。
不過在荒蕪過後，會有數個迂迴的城鎮，在守護着陸炎王朝的邊境之地。
至於再往後而去，則是連綿無盡的野獸之山，凡人根本就無法跨過。
而越過那野獸之山之後，就是那人人都無比敬畏的死諭之海了。
不過，尋常之人並不會選擇從那裏過去，而是會從東方之海或者是極西之地的海幕王朝而過。
畢竟，誰都不會覺得自己的命不是命，可以去闖那片荒蕪，可以去戰那群無邊無際的野獸。
東方之海，是屬於陸炎王朝的一個邊境之地。
至於那海幕王朝，則是另一個規模不小的王朝，而其皇室家族便為海幕世家，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武道家族，其中有高手無數，令人聞之色變。
對於周圍的那些王朝，冷若雨自從那次天降大雨之後，便已經開始關注了起來。
畢竟，想要有所幫忙，那就必須要了解這些臨近死諭之海的一切勢力。
不過，由於長公主這個異類的存在，他對那些有關於周邊勢力的一切記載，可謂是看的要多詳細就有多詳細。
所以，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看到第二個勢力的記載呢。
因為，他可不想剛剛出門，還沒轉彎，就碰到一個一巴掌就能把自己給拍死的變態。
兩人的步伐雖然並不是很快，但是好在只是下午，所以回到家中之後，時間還很早。
倒是並不用擔心，裏面的那位姑娘會有所責備。
而隨着夜晚的降臨，冷若雨緩緩將屋門緊閉，升起爐火，開了一條窗縫之後，便回到了床榻之上。
聽着那外面的風雪簌簌而落，回想着那個被黑袍女子帶走的小丫頭，他緩緩的睡了過去。
漆黑而又白森森的夜晚，大風呼肅連天，飛雪席捲天地之間，似要將一切都埋藏其中。
…………
清晨的涼風，帶着凜冽的寒意，讓人不由得就裹緊了衣袍。
而在東鎮之中，那些早早起來打掃積雪的衙役以及小工，看着那最大府宅門前的積雪，有些發愣。
不過，他們也只是在感嘆了一聲之後，便笑着開始打掃起了那早已厚厚堆積的積雪。
只是，掃着掃着，他們便發現了一縷殷紅在雪中顯現。
緊接着，驚呼聲，咆哮聲瞬間便引來了諸多的衙役。
積雪之上，一道道的身影迅速而行，隨即又急速而歸。
身着官服的人影，一個接着一個，急匆匆的來到那府宅門前，顫顫巍巍的揮起配刀，瞬間將門栓劈斷。
大門打開，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滿院的紅色之雪，令領頭的那位官員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風雪飄搖，落在那滿院的殷紅之上，瞬間便被那殷紅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