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瘋女人
輪椅上的女人慢慢地轉過頭,露出了一張白皙卻略顯憔悴的臉,眉宇之間和潘寧有幾分相似。女人雖時至中年,臉上也並無皺紋,看得出此前保養的非常好,不施粉黛也依然柔美動人,她就是沈蓮舟,潘寧的媽媽。
此刻,沈蓮舟眼神空洞的望向潘寧,像是在為數不多的記憶里仔細搜尋:“寧寧?”
馬上像是想起來似的,想伸出手臂撫摸潘寧的臉,可掙扎了兩下,終究還是沒有抬起手,沈蓮舟的手腕被黑色的綁帶固定在了輪椅的扶手上,根本無法抬起。
潘寧見狀上前一把握住母親的手,吃力地擠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媽媽,是我。我在這。”說著,眼中的淚水不聽話的劃出眼眶。
“寧寧,你怎麼哭了?”沈蓮舟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哀傷,像是個正常的母親一樣關愛的問着女兒。
潘寧連忙用無名指抹去眼底的淚,搖搖頭,露出了一個自然的笑容:
“沒有,我沒哭,只是看到您太開心了!”
“嘉成還好嗎?”沈蓮舟忽然提到了一個名字,潘嘉成,那是潘寧的爸爸。
“嗯,爸爸還好,在家等着你痊癒之後回去呢。”潘寧說完,捂着嘴極力控制着情緒,卻無法控制眼淚持續湧出,爸爸已經在兩年前的車禍中去世了。
“嘉成,再等等,再等等,我就回到你的身邊。我們一家人還是會像以前一樣,開開心心的過日子。到那時候,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們,我發誓。”
沈蓮舟像是在和誰商量一般,語氣輕柔,在她的眼前好像出現了幻覺,說到後來,目光迷離竟不自覺的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可轉瞬,眼神卻變得兇悍異常,猛地盯住潘寧大吼道:
“潘寧!不要跟陳熵在一起!他就是個變態!一個卑鄙無恥的瘋子!千萬不要跟他在一起!這一切的悲劇都是他造成的!”女人忽然瞪大了雙眼,激動的想要揮動雙手,無奈身體和手臂都被牢牢的綁在了輪椅上,讓她動彈不得。
“媽媽,我不會!你放心!”潘寧站起身,摟住母親的肩頭,把她的頭抱在懷裏,不停的安慰道:
“媽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沒事。”潘寧強忍着心中的悲痛吃力的說著,眼底淚水肆虐。
“您好好養病,等康復的時候咱們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好好生活,不會再有人打擾,我保證!!”
“寧寧,我對不起你和你爸,當初……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和你爸離婚,現在也不至於……”
沈蓮舟又恢復了平靜,在潘寧懷裏喃喃地說道,她的精神狀態一時好一時壞,說的話也是語無倫次毫無邏輯。
潘寧像是已經習慣了,只是迎合著媽媽,拍着她的肩膀平靜地持續安慰着:
“媽,你別說了。我都知道。我和爸爸不怪你……”
一個小時后,看着媽媽被護工推回病房,吃了葯安靜的睡下,潘寧這才默默地離開了精神病院。
潘寧心頭像是壓上了千斤重石,讓她透不過氣。
家破人亡這個詞來形容她此刻的境遇再貼切不過。
生活就是這麼殘酷又諷刺,短短4年間,爸爸死,媽媽瘋,深愛的男人還背叛了自己,至今杳無音訊。
想到這,潘寧心頭絞痛,猛踹油門,巨大的引擎轟鳴聲瞬間響徹天際,車子一路絕塵向市區駛去……
深夜。
潘寧窩在沙發里,筆記本電腦墊在腿上,目光專註的盯視着屏幕,指尖飛快的敲擊着鍵盤,她正在整理明天工作所需要的資料。
呼聽入戶門的電子密碼鎖“咔噠”的開鎖聲音。
門一開,陳熵拉着行李箱出現在門口,依舊西裝筆挺,卻風塵僕僕。
“陳熵?你怎麼回來了?”潘寧有些吃驚,陳熵怎麼連招呼都沒打就來了?而且他預計從美國回來的時間是兩天後。
潘寧並沒有和陳熵住在一起,而是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公寓。
陳熵略顯疲憊的淡淡一笑,斯文優雅,琥珀色的淺眸帶着一絲深不可測的憂鬱:
“津市這邊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早回來兩天。才下飛機就直接趕過來見你了。”陳熵邊說著,換上了拖鞋,脫下了西裝外套。
他盯着沙發上的潘寧,徑直地走了過去,俯下身,白皙的面龐倏地湊近潘寧,聲線曖昧:
“想我了么?”說完,想去吻潘寧,被潘寧一側頭躲開了。
“剛回來,去洗個澡吧。”潘寧推開他,建議道。
“嗯。等我。”男人目光灼熱,有幾分不舍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女人,起身走向浴室。
潘寧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合上了身前的筆記本電腦。
大概十分鐘后,陳熵忽然在洗手間喊潘寧,潘寧走到洗手間門口,問了句“怎麼了?”
“寧寧,我的睡衣在行李箱,給我拿一下。”陳熵的聲音瓮聲瓮氣的響起,潘寧應了一聲,走到玄關,打開陳熵的行李箱,裏邊各種東西衣服分類打包的很規整,在一個白色的整理袋裏裝着一套克萊因藍色的長衣長褲的真絲睡衣,潘寧毫不費勁的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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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睡衣走回洗手間,站在門口。
“給你放在門口了。”
“送進來。”
“……”潘寧有點無語,但也沒辦法,只能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去。
洗手間溫度很高,整個空間被潮濕悶熱籠罩。浴室里,熱水正從花灑中噴涌而下,陳熵全身chi羅背對着潘寧正在淋浴,玻璃浴屏上水汽氤氳,勾勒出男人修長高挑的身材,柔白的皮膚微微發紅。
潘寧趕緊背過身不去看浴室里的赤裸男人,悄悄地將衣服放在洗手台上,說了句“衣服放在這了。”就準備要離開。
陳熵一口叫住她:“寧寧!等下。”
浴室門登時被打開,耳邊嘩嘩的流水聲倏然變大,熱氣翻湧着直撲向潘寧。
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潘寧的胳膊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鉗制,一把將她從外邊扯進了浴室之內,旋即輕輕一推,身子便靠在了浴室一側的牆壁之上,瞬間蒸汽升騰,溫潤潮濕的氣體包裹着她全身,濕熱的氣流直衝口鼻。
男人站在她對面,雙臂撐在兩側,渾身不着寸縷,就那樣低着頭凝視着潘寧。
與往日冷峻模樣有所不同,可能是因為沒戴眼鏡的原因,男人淺色鳳眸中竟顯露出少有的迷離和魅惑,濕噠噠半長的頭髮有幾綹垂在額頭前邊,臉頰連帶着眼尾緋紅一片,看起來欲色明顯。
潘寧有些驚恐的抬眸對上男人灼熱的目光,視線掃過他白皙發紅的面頰,心頭瞬間翻湧。
潘寧承認,她有點慌,不知道陳熵想要幹什麼。
花灑中的水汩汩的噴洒着,陳熵嗓音沙啞,低着頭在潘寧耳邊柔聲低語:
“寧寧,陪我一起洗吧。”雖說是一句建議,但是語氣中卻透着不容回絕的霸道。
男人往花灑下扯了下潘寧,霎時炙熱溫軟的水流自上而下從花灑的噴淋頭中播撒下來,打濕了潘寧黑色的長發和那張精緻的俏臉。
陳熵呼出的熱氣繚繞在潘寧的面頰上,身子向她湊了湊,修長勁瘦的大腿抵在了潘寧的兩腿間。
男人附身抬手撩開擋在潘寧額前的黑髮,然後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她尖尖的下頜,深邃的鳳眸彷彿能夠看穿一切一般剖視着潘寧,以極具蠱惑意味的嗓音開口道:
“寧寧,一年了,你還要我等到什麼時候?”說完也不等潘寧回答,便抬手一把扯開了潘寧家居服一側的領口,埋下頭去親吻自領口露出來的光潔的肩頭。
這吻並不溫柔,動作中帶着輕輕的啃噬,像是有些責備的意味。一邊吻着,下邊的手臂滑至女人的腰間,沿着濕漉漉的家居服下衣擺探入,攬上了她的纖腰。
腰間的肌膚之上傳來了一陣濕熱滑膩的觸感,潘寧似是猛地驚醒,在男人有進一步舉動之前,制止了他。
“陳熵,你……別這樣,先洗澡吧?有話一會說。”潘寧抬起手,一把推在陳熵的胸膛之上,和他保持了一臂的距離,男人手上的動作還僵在那裏。
潘寧的舉動是很明顯的拒絕,陳熵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罷,掃興地點了下頭:
“行,一會咱們在床上,好好說。”說話的語氣中帶着調戲的意味,和他平日裏的斯文沉穩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