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前世的爭鬥
周倉見關小刀嘆了口氣，笑道：
“小刀同學不要愁眉苦臉啦。
“我估計你也餓了，這不是有吃的嗎？
“等俺來為小刀同學下回廚。
“說吧，想吃什麼？”
關小刀是真饞了：
“不是有肉嗎？我想吃紅燒肉。”
周倉道：
“好！就吃紅燒肉，俺老周也喜歡吃呢。”
那周倉看來是做飯的好手，“乒乒乓乓”，一頓忙乎，一會兒功夫便把米也淘好了，肉也切好了，各種配料也都準備好了，還出去抱了一捆柴禾進來。
那陽虎也來了興趣：
“哈哈，從人間到現在，我陽虎都是讓別人伺候着，從來自己沒做過飯。
“不過，遇上了你們幾位，小老兒怎好吃現成的？
“就讓小老兒給你做‘燒火童子’吧。”
關小刀把他攔住了：
“既然是‘燒火童子’，有您這麼老的‘童子’嗎？
“您要是真的想出點力，我來燒火，您給我講講您和孔老夫子之間的故事吧。”
說著，兩人各取了一個小板凳，坐到了灶前。
這個鍋灶是盤在地上的兩口大鍋，一邊一個，一頭連着裏屋的炕，關小刀在姨姥家見過，知道怎麼用。
關小刀同時燒着兩口鍋，一口燜大米飯，一口做紅燒肉。
那陽虎坐在一邊，笑道：
“呵呵，那小老兒就‘君子動口不動手’啦……
“從什麼地方說起呢？
“對，就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孔子就被我撅了說起吧……
“撅了，懂什麼意思嗎？”
關小刀點點頭：
“這怎麼不懂？就是狠勁兒收拾，一點情面都不留……”
那陽虎笑了：
“對，對。我們第一次打交道，我的確是狠勁兒收拾他，一點兒情面都沒留。
“不過，這可不能怪我，是他孔子太不知禮……”
關小刀不明白了：
“我聽太上老君說，孔子一生都在講‘禮’，宣揚‘禮’的重要性，他怎麼會不知禮呢？”
陽虎道：
“他那時年輕啊，還沒有那麼高深的學問呢。
“那是他母親剛去世不久，他也就十五六歲吧，正遇上季孫氏舉行家宴……
“說家宴你不一定懂，用個現代詞兒吧，就是大型招待會……”
關小刀問：
“季孫氏是誰？”
陽虎道：
“季孫氏當時是魯國最有名望的三大貴族之一，又有權，又有錢。
“你想啊，這樣的人家辦事情，能不要面子嗎？
“所以邀請了很多人，連有人沒有受到邀請慕名而來，也照樣熱情接待……”
關小刀心道：
這有點兒像姨姥家那邊辦宴席，來的人越多，主人家越覺得有面兒……
看來，這一點，古今相同，多少年也沒有改變呢。
陽虎繼續說道：
“我那時也是不到二十歲，在季孫氏家……嗯，用現代的詞兒說，就叫‘打工’吧。
“那天，我負責在門口迎接客人。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年輕人腰裏系了條白帶子，大模大樣地來了。
“到了近前一看，正是那個長得十分像我的孔子。
“我就不樂意了，當時就把他攔住了，‘人家是招待貴族客人，你算什麼？’
“那孔子不服，‘我也是貴族啊’。
“我說，‘貴族？貴族不懂得身上帶孝不可以出入正式場合嗎？’
“孔子一下子明白了，因為他還給他母親帶着孝呢，就是捆的那白帶子。
“這下他沒話了，只好灰溜溜地走啦。”
關小刀不以為然：
“不就一條白帶子嗎？有那麼嚴重？”
陽虎一笑：
“說實話，確實也沒有多麼嚴重。
“我當時就是看不慣他，又聽人說他聰明好學，就故意煞煞他的威風……”
關小刀也笑了：
“哼，看來，您這人年輕時就不咋地……那麼，孔子到底是不是貴族呢？”
陽虎道：
“那得看怎麼算了。
“他的先祖是商朝開國君主商湯的哥哥，名字叫作微子啟，被封在現在中國河南省商丘市夏邑縣，建立了宋國。
“從這個角度看，他們當然是宋國的貴族。
“不過，後來呢，他家為躲避戰亂逃到魯國的陬邑，孔子的父親只做了個陬邑大夫。
“嗯……也就相當於現在人間中國的鄉鎮長吧。
“因此，即使說是貴族，也是比較低級的了。”
關小刀有心替孔子爭辯：
“我們老師曾經說過，‘英雄莫問出處’。
“要我說，您管人家是不是貴族呢，人家有能耐就行唄。”
陽虎道：
“這話我贊成。
“那孔子的確不一般。
“自從那次被我撅了以後，發奮圖強，不到二十年的功夫，孔子有名啦，成了天下聞名的大學問家。
“不過，不謙虛地說，小老兒我也不含糊，在仕途上也算突飛猛進……
“對了，我是‘家臣執國政’的開先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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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先河，懂嗎？”
陽虎簡直是洋洋得意。
關小刀故意裝作不屑一顧：
“有什麼不懂的，不就是第一個嗎？
“還什麼‘家臣執國政’，那是什麼呀……”
那陽虎道：
“就是魯國的事情實際上是我這個‘家臣’說了算啊。”
關小刀一撇嘴：
“您凈吹牛。
“您不是說您是個‘打工’的嗎？
“還是人家季孫氏家‘打工’的，又不是直接給大王‘打工’的。”
那陽虎不答反問：
“那我問你，我們那個年代，一個國家誰說了算？”
關小刀道：
“當然是大王或者君主啊。”
“那麼……”
陽虎繼續問：
“大王或者君主一般都聽誰的？”
關小刀想了想：
“一般都聽最厲害的大臣的。”
陽虎道：
“對啊。
“魯國當時的實際朝政權力被季孫氏、孟孫氏和叔孫氏三家大夫把持，三家大夫又實際上被各自的管家控制。
“我就是季孫氏的管家。
“所以魯國大政方針的制定，哪次少得了我？
“很多具體問題的處理，更是由我們幾個管家說了算。
“你說，這國政，是不是就是由我們幾個家臣執掌？
“怎麼樣，這次你信了吧？”
關小刀點點頭：
“信啦。可也是，您上次就說過，您其實也挺有才幹的。”
陽虎嘆了口氣：
“我雖然能幹，但也希望有名望、有能力的人來幫我撐門面啊，我便想到了孔子。
“可是，這個孔子實在不識抬舉，三番五次拒絕我……”
關小刀不解：
“有官做，他怎麼還不願意呢？”
陽虎道：
“他倒不是不願意做，而是……怎麼說呢，算是心灰意冷了吧。”
“嗯，這是怎麼回事兒？”
陽虎做了解釋：
“他呀，也曾經做過小官。
“你想，他多有思想啊，他的許多想法都和別人不一樣，弄得大家都不喜歡他。
“他一生氣，乾脆把官職辭了，專心在家辦私塾教書……”
關小刀心道：
這個我知道，老師講過，孔子是人間中國最早辦“民辦學校”的呢。
陽虎道：
“後來我整明白了，他不願意出來做官，是因為煩我，不想替我撐門面。
“他還到處躲我。這把我氣的！
“結果，有一次到底被我逮住了，讓我一通話把他說得啞口無言，他只好乖乖地出來做官啦……”
關小刀好奇：
“一通話？您……您是怎麼說的？”
陽虎又得意上了：
“我啊，用了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我說，孔子先生，你不是總強調‘仁’嗎？
“你那麼大能耐，不想着怎麼用你的才能去為國家出力，卻放任自己國家的混亂，這是‘仁’嗎？
“你又常常講‘智’，可受到一點兒小小的挫折便畏難而退，這是‘智’嗎？
“你還說‘三十而立’，你都四十好幾了，你都立什麼了？
“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關小刀聽着，不由也在心裏佩服陽虎：
別說，他說得還真是一番道理呢。
不由問道：
“這麼說，孔子先生還是在您手下當官了？”
陽虎搖頭：
“那倒沒有。
“這個孔子可真是又臭又硬，倔得很呢。
“他雖然答應我出來做官，卻找各種理由拖延，一直到四年之後，我下台了，他才出來了。”
“你下台了？”
關小刀心道：這可是大好事兒啊。
那陽虎十分不滿：
“看你的樣子，怎麼聽說我下台了，那麼高興呢？
“告訴你，我雖然在魯國下台了，我到了晉國，很快受到了重用，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還吃香的，喝辣的……”
關小刀噤了噤鼻子：
“要您這麼一說，我都饞啦。”
原來，說著話的功夫，飯和紅燒肉都好了，小屋裏飄滿了飯香和肉香。
關小刀的肚子竟然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周倉叫道：
“小刀同學餓啦，吃飯吃飯！”
這邊兒剛把飯菜收拾上桌，忽然有人猛敲大門：
“開門啊，我們回來啦。”
聽聲音是孫勝靈。
關小刀喜出望外，扔下筷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