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過往(一)
御星跟隨着星丹一路疾馳飛行,驅動他們身體的,既有風系元素魔法,又有真氣噴薄所產生的強勁推力。御星滿心好奇丹姐究竟有着怎樣的實力,可既然丹姐說過,到了地方自然就會知曉,他便強忍着沒有發問,索性閉上眼睛,開始回味丹姐方才那驚鴻一現的出手。
他們飛行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甚至比駕馭飛劍全力激射還要快上幾分。離開議事廳之時,正值烈日當空的正午時分,當御星察覺到飛行速度逐漸慢下來的時候,天邊已然被晚霞染成了橙紅色。他緩緩睜開雙眼,竟發現自己回到了熊城外,這裏是星空帝國與蠻熊帝國交界的十萬大山之處。待他們完全停下,更是來到了小白母親曾經渡劫的地方。
“丹姐,這裏是……”
“從此處向下萬里,便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星丹面帶微笑地說道,“到了那裏,你心中所有的疑問,我都會為你解答。”
就在這時,御星感受到識海內傳來一陣波動,他略帶歉意地對星丹說:“丹姐,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瞞您說,這裏是我妖獸夥伴小白的母親曾經渡劫隕落之地,如果不着急的話,能否讓小白在這裏陪陪它的母親呢?”
“嗯,曾經這裏棲息着一隻蛟龍,實力還算不錯,或許是此地的特殊環境,使得它的修為進境極快。然而,這般過快的突破,卻成了它的催命符。要知道,每一種妖獸若想完成種族的躍遷,都需要歷經漫長歲月的積累,即便如此,最終能夠成功躍遷的也是寥寥無幾。那隻蛟龍實力提升的方式有些取巧,渡不過天劫也在情理之中。”星丹陷入回憶,不禁有些感慨,“我們此行並無緊迫之事,就讓你的夥伴在此處陪伴它的母親吧,正好也能趁此機會,為你解開心中的疑惑。”
御星點頭致謝,隨後解除了對隱元星的束縛。剎那間,一聲震徹雲霄的龍吟響起,小白如同一道白色閃電般沖向不遠處母親的墳墓。龍吟聲中滿是無盡的悲傷與思念,它向御星傳音之後,便靜靜地盤繞在母親的墓碑前,一動不動。
御星舊地重遊,心中亦是感慨萬千。遙想當年,他初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不過是煉臟境的修為,被一群煉骨境的噬靈蜂追得狼狽不堪,慌不擇路之下才偶然遇見小白的母親在此渡劫。倘若那時的自己擁有如今的實力,或許小白的母親就不會香消玉殞了。
可世事難料,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若沒有當初的種種,也就不會有小白與自己的相遇,更不會有如今威風凜凜的冰翼雷龍。
御星放下心中的複雜情緒,將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問了出來:“丹姐,您……您不是帝器星空塔的器靈嗎?怎麼能夠以人類的身體出現在星殿之中呢?而且,他們還說您是星殿的聖女,這……”
星丹淺笑着說道:“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解釋,這一切都要從那件事說起。
當年,大帝與我率領人類,將尤族驅趕到了另外一片大陸。以當時人類的實力,本是有能力繼續進攻那片大陸的,可大帝心懷慈悲,不願過多殺戮,於是勒令兩個族群分居兩地,互不侵擾。自此,兩族進入了一段相對和平的時期。
在那個時候,人類和尤族可以自由選擇不同的國籍,只要不做出危害兩族團結的事情,三大帝國都不會加以阻攔。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兩族能夠長期共存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件事讓原本平靜的局勢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使得兩族之間重燃戰火。
事情的起因是一個女人,她主動來到了星空帝國。她的魔法天賦中等,據她所言,她所在的家族遭遇了滅頂之災,受到其他家族的欺凌,她不得不逃離尤商帝國。
當她出現在帝國邊境的時候,正好我在那裏執行任務。看到她衣衫襤褸,再加上連日奔波后的憔悴模樣,我不禁心生憐憫。而且,當時她還身懷六甲,孩子的父親在家族紛爭中不幸喪生。同為女人,我對她的遭遇感同身受,便將她帶回了星殿。
回到星殿後,我為她安排了舒適的住所,讓她安心養胎。新生命的誕生總是充滿了希望與美好,更何況這個小生命是在我的關注下一天天成長的。當我看到那個宛如小人蔘般可愛的小傢伙從他母親的肚子裏呱呱墜地時,喜愛之情油然而生。
那女人見我如此疼愛孩子,又對我心存感激,便讓孩子認我做了乾媽。我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便欣然答應了。
隨着時光流逝,孩子在我的眼皮底下逐漸長大。他的修鍊之路,我一直相伴左右,他與我相處的時間甚至超過了與他母親相處的時間。我對他毫無保留,幾乎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傳授給了他,就連星殿中的一些機密,也都未曾隱瞞。從未有過結婚打算的我,已然將這個孩子當作了親生兒子一般看待,甚至還偷偷與大帝商量,如果日後沒有合適的人選,就讓這個孩子接任大帝殿主之位。
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個孩子成長為一名意氣風發的青年。在那次舉世矚目的星夢大賽中,他代表星殿總部參賽,一舉奪得團體第一,並且還榮獲個人第一的佳績。一時間,他聲名遠揚,星殿中的青年男子都將他視為楷模,年輕的女弟子們也都對他暗生情愫,我和他的母親都為他感到無比驕傲。然而,這一切的美好,在他進入傳承區之後,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星丹說到此處,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其中蘊含的情緒複雜難辨,有憤怒、有沮喪,還有更多難以言喻的情感。她抬頭看了一眼御星,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繼續說道:“他是那一屆進入傳承區的人當中,唯一獲得化身境巔峰傳承的幸運兒。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從傳承區出來后,對我的態度變得異常冷漠,只說剛剛接受傳承,需要閉關突破,便獨自離開了。
在他閉關的這段時間裏,他從未向我問安過一次。要知道,在他進入傳承區之前,哪怕是身患重病,也從未間斷過向我問安。就連他的母親也變得行為詭異,總是以孩子剛接受傳承需要適應為由來搪塞我。
在那之後,她頻繁出入孩子閉關的地方,見到我時也不再像從前那般親熱,眼神中甚至還帶着一絲閃躲。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從未懷疑過他們母子會對我有什麼不利之心。就這樣,又過了兩年,在他二十五歲生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