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拱火
劉氏上下打量自己的小叔子：“市集上五文錢一缸，你給我五文錢就行。”
李堅都聽不下去了，市集上的確是五文錢一缸，但是，村裏面互相買的，普遍四文錢，因為不用走路上鎮子，所以都便宜一點。
“劉氏，你說夠了沒有，他是我二弟，又不是外人，爹娘想給誰就給誰，輪不到你管家。”
李毓她對着李堅笑：“大哥沒關係，既然大嫂要親兄弟明算賬的話，那大哥剛剛說讓兩個侄子到我這裏溫習，我也要算下銀錢，我收的學子私底下補習，大多數都是三百文錢一人，小兒啟蒙也是這樣，那財兒和天澤要我幫忙溫習的話，也理應該如此，大嫂你說對吧。”
劉氏被噎得臉一時紅一時白，又有點後悔剛剛提要腌鹹菜錢了，為了五文錢，搭上六百文錢，真的不值得。
但是她不會覺得是自己的無理取鬧的錯，錯就錯在自己的小叔子讀書，都讀得滿腦都是屎點子，就知道坑她家。
“李修毓你還是人嗎？你讀書的時候，是你大哥供你讀的，現在你大哥讓你教兩個侄子溫習，好應付今年的科舉，你跟你大哥算錢？”
李毓都氣笑了，她哪是跟李堅算錢啊，分明跟劉氏她算好嗎？
本來自己都不打算要學費，因為有個名聲系統在，教人還有名師值和獎勵，加上李堅和李父李母都不錯，她也沒有打算為了一點錢，毀了兩個侄子的科舉夢。
自己就是有意為難下劉氏，讓劉氏吃虧而已，沒想到劉氏這個人倒是會推責任。
李毓覺得自己得好好用綠茶的手段對付劉氏，讓她也知道自己也不是個軟柿子。
“大哥，這些年我是真覺得委屈啊。”李毓眼睛瞬間無光，盯着自己大哥李堅，眼睛都紅了，就是忍着不掉眼淚。
李堅心中愧疚極了，對自己的媳婦的無理取鬧，更是厭惡，明明一家人好好的，就是劉氏每次都跳出來罵一圈才心安。
“二弟。”
李毓跪在李父面前：“爹，當年孩兒顧及和大哥一起長大的情誼，加上大哥的確一直在幫我，所以大嫂說什麼，我都能忍了。”
李父連忙扶李毓：“老二，你有什麼事，你起來再說，你可是有功名在身，傳了出去，名聲有損。”
李毓搖頭，哽咽道：“爹，我和大哥就差兩年生人，三妹、四妹、五妹都嫁人了，我和大哥也一起讀書，是爹和爺爺供的我和大哥。”
“大哥心不在書上，早早出去找了一門手藝做，大哥的確給了錢公中，但是，大哥還是學徒，就算給錢公中，也夠不了我的學費，都是爺爺和爹的積蓄。”
“我記得我最後一次科舉的時候家中無餘錢了，都是五妹找了親事，換取的銀錢，讓我得以嘗，就是我總是差那麼一點，愧對五妹。”
“要是真正算起來，供讀書的，是爹您和爺爺，還有三妹四妹五妹，她們的聘禮都是花在我的身上，大哥你說對吧。”
李堅羞得臉都紅了：“二弟，你說得對，劉氏，你以後不要說我供的二弟，我娶你的時候花了五兩，還是爺爺和爹出的。”
“在那之前，我做學徒，一個月也就一吊錢，給公中的也不多，不久后，我就娶你了，給公中的錢，就是我們兩口子的吃食，你有了大丫，生大丫的時候，娘都花了一兩多給你補身子，也就這十來年，我有點出息了，交個公中的銀錢多了。”
“二弟去科舉的錢是公中出的，但是大部分都是三妹、四妹、五妹的聘禮，要說二弟是靠我，不如說是靠三妹、四妹、五妹她們。”
劉氏覺得自己丈夫真的不爭氣，還附和小叔子，也不顧及她的感受，被自己丈夫下了臉，她感覺就像被丈夫當眾打了一把臉那樣丟人。
李毓趁機看向自己大哥：“大哥，這些年無論嫂子怎麼說我，我都不與她計較，我知道大哥你也不容易，但是，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很難受，很難受啊。”
李毓說著就啪打自己的心口，聲音都嘶啞了幾分：“我雖然覺得大哥交錢給公中，是因為大哥大嫂你們吃食的銀錢，但是，我也覺得是大哥減輕了爺爺和爹娘的負擔，所以這些年，我不計較。”
“但是，嫂子真的欺人太甚，我本來搬出去也是想一家人和和氣氣，但是嫂子讓我拿錢買爹娘的東西，大哥你覺得這樣合理嗎？
“爹也是我的爹，娘也是我的娘，兒子可以給錢孝敬自己的爹娘，但是嫂子讓小叔子買小叔子自己親爹娘的東西，試問，誰家這樣斤斤計較？”
李毓聲嘶力竭，拍胸頓足，眼睛微紅，讓所有人都紅了眼眶，但是不包括劉氏。
李毓她是故意的，她真的是煩透了這個劉氏，每次都拿陳年舊事來陰陽原主和她，所以，劉氏她做初一，自己就做十五，不想過誰都別過了。
李父看着李毓這樣，他一直知道自己二兒子受的委屈，但是秉着家和萬事興的態度，也不想讓自己大兒子家散了。
二兒子也能忍，所以，他一直以來覺得老二也是不想計較的，沒想到今日，竟然把所有不滿都發作出來了。
李毓紅着眼睛站起來，對着李堅道：“大哥，這事你就作罷了，讓嫂子去找別人給財兒和天澤輔導吧，我無論怎麼做都是錯，若是，真的要我輔導財兒和天澤，就跟嫂子說的那樣吧，拿錢給我，我再給財兒他們輔導吧。”
李堅還沒有來的及反應，劉氏就開始不滿大聲嚷嚷了：“憑什麼給你錢，你可是財兒他們的的小叔子，有你這樣當小叔子的嗎？”
李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把自己的錯推給別人的人，說實在的，要是自己教李財兩個侄子，不收錢，也是他小叔子的情分，收錢也無可厚非。
李毓佯裝很氣的樣子，甩了一下袖子：“愚婦，你要是這樣說，我也可以不當他們的小叔，大哥，今日之事，誰對，誰錯，你心裏有數，我也不管了，我話說在這，嫂子覺得還有夫子比我還好的，那就讓嫂子另請高明，我是教不得了，說句難聽的，萬一財兒和天澤都沒有上名次，嫂子還不把我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