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吃人
“我老闆他是怎麼了，死了嗎，你殺了他！”
等到門外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馬志強輕手輕腳移開樣品儲物櫃，小心翼翼將門打開一條縫隙。
“我跟你一直待在這裏，我怎麼殺，那是喪屍做的。”從縫隙中，馬志強勉強能夠觀察到外面的情況。
“殺人者非我也，兵也。“郭勇怒極反笑，雖然憤怒但是看着面前撅着屁股觀察外面的馬志強，郭勇絲毫不敢上前，只敢藏在後面的貨物堆里狺狺狂吠。
“老子也讀過大學，你跟我這在搞詭辯可沒用，殺人就是殺人了，這個事實你改變不了。“
外面辦公室大門敞開，馬公益和歐陽筱都不見了蹤影。馬志強慢慢拉開儲物室的門，回頭開了一眼郭勇，沒有理會他的詰問徑直走出了儲物室。
“那你報警吧。“
馬志強在離開前輕飄飄地留下這麼一句話。
看見外面安全了，郭勇也從儲物間裏面走了出來，手裏邊攥着自己的手機。
“你別以為我不敢。“
辦公室裏面沒有人，除了滿地的血跡。馬志強注意到，在庫房的旁邊還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上面寫着主管辦公室。
主管辦公室的大門虛掩着，地上血跡的源頭來自主管辦公室裏面。
看來情急之下，馬公益是躲在了裏面了。
“嘖。“從庫房出來之後，郭勇一遍一遍撥打着報警電話，只是始終沒能撥通哪怕一次。
沒想到連緊急電話都打不通。
郭勇意識到現在的事態可能變得有點糟糕。
看着郭勇的樣子，馬志強覺得有些可笑，但卻有些熟悉。就像以前的自己。
“哎，“馬志強嘆了一口氣，似乎做了個決定。”小子，別打了，電話是打不通的。“
“不可能，剛剛還能有短訊進來的，有短訊就有信號，有信號就能打通緊急電話。“郭勇已然陷入了癲狂，剛剛畢業的大學生顯然沒能很好的處理應對現在的狀況。
手指不斷點着手機屏幕，郭勇的嘴裏還在自言自語地喃喃。
“快點，打通電話，馬經理就有救了。他答應我的，只要把項目做好了，就能升職主管了，老家的媽媽就不用早起貪黑工作，妹妹也有錢治病。”
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地從郭勇地眼角處滑落。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電話還是沒能打通，就在郭勇打算再次撥打地時候，馬志強伸手過來，阻止了這種沒有意義地嘗試。
“放棄吧，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段了，粉飾太平得過且過。”馬志強向郭勇招了招手，晃了晃庫房上面的U型鎖。
那碩大的鎖頭十分結實，從裏面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打開，要不是突如其來的喪屍，馬公益也不會把鎖打開。
可馬志強早有預料，在面對屍潮，馬公益肯定會選擇辦公室裏面最堅固的房間來避難。然而因為向里開的門內，馬志強早就堆滿了雜物，所以馬公益只能無奈地選擇旁邊的主管辦公室。
“你看，那個胖子原本打算把我們餓死在裏面的。”
馬志強轉身走進旁邊的主管辦公室。
主管辦公室裏面，馬公益躺在地上，被喪屍開膛破肚，全部內臟一個不留地被掏空。四肢腫脹，馬公益的巨人觀來得比馬志強想的還要早。
看到自家老闆的慘狀，郭勇瞬間彎腰吐了出來。
“哈，有意思。”馬志強拿着放在主管辦公室上面的那沓名牌，第一個寫着的就是歐陽筱。在歐陽筱下面的，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洛興和。
馬志強把所有名牌都翻了一遍，沒有一張名牌寫着郭勇。
“看來你升職的事情並不是那麼板上釘釘啊。”那一沓名牌被扔到了郭勇腳下。名牌散開，每一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確實沒有一張寫着郭勇。
手在顫抖，郭勇緩緩撿起散落在地的名牌，一張一張名牌地檢查，希望自己剛剛的驚鴻一瞥漏過了自己的名字。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把希望寄托在一些沒有任何可能發生的事情上面。
“小子，”馬志強拍了拍郭勇的肩膀，“你也是時候知道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末日也只是撕下了那層偽裝讓這條規則更加赤裸罷了。”
“想成為人上人，光吃苦是沒用的，得吃人。”
“你看，”名牌脫手，郭勇看向馬志強，雙目無神。此時的馬志強把原本被馬公益拿去用來卡住主管辦公室門把手的撬棍拿了下來。
馬志強拿着撬棍在郭勇眼前晃了晃。
“你還認得出這根撬棍嗎。“
“記得，是那胖子給你的用來撬開自動售賣機的。“郭勇終於改口了，不再稱呼馬公益為老闆。
“是的，但是這我原本是用來卡住這層樓梯間門的，這樣喪屍們就沒法進到這層來。“撬棍很輕鬆就被馬志強取了下來。
看來當時的情況也是蠻緊急的，馬公益竟然試圖用撬棍卡住橫向推拉的玻璃門。
馬志強拿着撬棍差點笑了出來。
“你看，你的老闆就很上道，“馬志強十分地將撬棍收了起來，”他甚至想把我們都吃掉。“
“他不是我的老闆。“郭勇面無表情。
馬志強驚訝地瞥了郭勇一眼，還得是年輕人啊，接受能力就是強。
“我要到下一層去，你要來嗎？“這一層因為馬公益的原因已經不再安全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某個轉角處和喪屍撞個滿懷。
安全起見，馬志強還是決定探索下一層。
郭勇沒有說話，抬手將掛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工牌摘下，隨手扔在馬公益的腳邊，跟着馬志強的步伐走出了主管辦公室。
儘管沒有說話，馬志強也明白了郭勇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笑了笑，馬志強拿起自己用來裝外賣的背包，把僅剩的兩瓶可樂和清水餅乾放進背包裏面。
“倒是沒看見那個小女孩去哪了。“馬志強背上背包往外走，郭勇跟在後面並沒有接上馬志強的話，一直保持沉默。
“不過在剛剛那個情況下，那小女孩應該沒有可能逃過去吧。“
兩人離開了十二層，打算前往下一層碰運氣。
離開的時候，馬志強並沒有撕下自己之前貼在大門門閂洞上面的透明膠布。估計就是因為這一片小小的透明膠布，讓這座厚重大門形同虛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