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婚姻的意義
“被告，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嗎？”
莉莉安勝券在握，高傲地挺起鼻樑，看似在同埃里希說話，實則是催促法官抓緊下判決。
而法官依舊維持着“不聽不看少說”的三大基本原則，手中的小木槌抬了又抬，就是不敢落下。
“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伴隨着一聲嘆息，埃里希睜開雙眼，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法庭中央。
“法官大人....”
埃里希對着高台淺淺鞠了一躬，隨後轉過身面向眾人，眼神複雜地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以及參與這次庭審的各位，我想大家應該都明白現在是個情況，但似乎有什麼不能明說的理由讓這場判決變得有些...困難？”
說著，埃里希自己先笑了笑，隨後將手掌放在憲法上，看向法官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普通人審得，貴族也審得，我卻審不得？你們這是要讓我死啊！”
“難道我，不是羅穆諾亞共和國的一位公民嗎？”
面對四周亮起的閃光燈，埃里希特意調了下站位，以便給明日的新聞版面提供些合適的相片。
既然情況已經無法避免，那就得想辦法重新調整下輿論方向，要推行法律，“殺雞儆猴”真不如“以身作則”。
當然了，維持好自身的形象對領導者來說也是必須的，所以埃里希眯起雙眼，準備打造出一個“舍小家顧大家”的人設。
看向原告席上的奧菲娜，埃里希的語氣軟了下來，擠出兩滴眼淚，“我承認，我和奧菲娜的婚後生活並不美好...”
“是很糟糕。”莉莉安糾正道。
“好吧，它確實很糟糕，不過真讓人意外，如果只是作為朋友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畢竟...”
細數了一些二人有的沒的過往，埃里希言辭真切，態度誠懇，但是話里話外並沒有任何明顯的歉意，讓莉莉安有些不爽地皺起眉頭。
“我打斷你一下，被告，如果你當初明知道不合適，也不愛我的當事人，你為什麼還要娶她？”
埃里希頓了頓，緩緩嘆了口氣，“因為當時我需要一場政治聯姻來維持領地內的安穩與發展，奧菲娜是個合適的人選，這點她知道，我也知道。”
“所以...其實兩位都是這場聯姻的犧牲者？”
莉莉安聽后態度突然軟了下來，年齡尚小的她正是對愛情滿懷憧憬的時候，心底不由得對埃里希也升起幾分同情。
“也談不上吧，畢竟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埃里希自嘲地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奧菲娜，“況且我還娶了這麼一位漂亮的老婆，她單純得美好，執着得可愛。”
四目相對，埃里希眼中罕見的幾分溫柔，讓奧菲娜突然地羞紅了臉，迅速低下頭去。
“埃里希，我...”
沒有給奧菲娜說話的機會，埃里希搖搖頭，繼續開口，將話題引向他處。
“革命道阻且長，當年我剛接手領地，內有獸人和人類因為偏見紛爭不止，外有王國與舊帝國摩擦不斷，人們需要的是什麼？是和平，是理解，是有人能帶着他們走出困境。”
“百年來魔族與我等一直勢同水火，我為勇者，既身負天命，當鑄劍討魔！為此，我北聯矮人，西合精靈，號獸人召王國，兵鋒所至，故土復得，三年又三年，一刻也不敢停歇啊...”
埃里希閉起雙眼，將手掌緩緩貼在自己胸前，內心感慨着自己這一路走來的不易。
沒有系統，沒有量化好的數據，還要和一群不安分的異界土着鬥智斗勇，財務上做出的報表，到現在他都不敢去判斷是真是假。
“再後來，我告訴你們救贖的道路，我讓你們知道膝蓋的意義不是為了跪下，我把國家還給你們，是因為只有你們自己才能拯救這個國家，而終有一天，你們，和我也要去拯救這個世界。”
人群聞言陷入一陣沉默，偶爾從中響起幾聲抽泣，不知是誰帶頭，眾人齊齊起身，向著埃里希獻上真心實意的敬意。
無論在感情的私事中如何，都不能掩蓋他在大義上的光輝與功績，人們是這樣想的，也正是埃里希想要的。
“如今，共和國這顆新星正冉冉升起，我糾正了許多錯誤，也該輪到我們了，親愛的。”
奧菲娜身子一顫，原以為從不會出現的稱呼讓她心神恍惚不定，下意識將戴着婚戒的左手擋在身後，阻止埃里希換回戒指的打算。
“不，不是的，我沒有怪過你...我要撤訴，撤訴！”
奧菲娜的腦子很亂，她以前明明很想要自由，但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她卻覺得分外的彷徨與無助。
“是我錯了，我們回去再談好嗎？”
緊緊抓住手上的戒指，奧菲娜同埃里希的語氣中帶上一絲懇求，再拖一天就好，只要不是今天。
埃里希搖搖頭，將奧菲娜輕輕摟進懷裏，拍着對方的後背安慰道：“我們誰都沒有錯，只是不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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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談不上補償....但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啦。”感受到奧菲娜的身體不再顫抖，埃里希試探性地抽回左手，向著法庭高高舉起。
“法官，我同意原告方提出的一切要求，並自願將所有財產贈與奧菲娜女士。”
“不，你不能...”
奧菲娜聞言顧不上驚愕，連忙從埃里希懷中抬起頭來試圖阻止。
但法官早就對埃里希這句話等候多時了，瞬間將手上的小木槌敲了下來，宣佈結案退庭。
法院外，奧菲娜和埃里希手挽着手，身後跟了個“裡外不是人”的莉莉安，完全沒有法庭上的意氣風發，像只鵪鶉一樣縮着腦袋。
“道歉就不必了，早和你說這個案子接不得，現在信了吧，‘小缺心眼’。”
埃里希回頭瞥了眼莉莉安，他覺得對方是真的缺心眼，沒看見正自己和奧菲娜拉拉扯扯，還跟過來當電燈泡？
“這也是沒辦法嘛，我們婦聯會就是要為弱勢群體發聲。”
莉莉安瞅了眼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噘着嘴說道：“我也沒想到你倆關係這麼複雜，而且從資料里來看，你就是個在外面‘尋花問柳’又不負責任的家暴男。”
“家暴？”
“冷暴力也算！”
看着一臉煞有其事的莉莉安，埃里希嘴角一抽，雙手扯住對方軟乎乎的臉蛋，開始說教：
“娃娃呦，你可長點心吧！當律師除了正義感，還要有基本的判斷力和洞察力，你是天賦都點在不怕死上了嗎？”
“疼疼疼！你快放手呀...等下，你是在說我笨嗎？”
埃里希鬆開手，托着下巴，朝正揉着臉瓣的莉莉安眨了眨眼，“那看來你還沒那麼笨！”
震驚全國的離婚案大瓜落地，各大報社積極遵從埃里希政府的領導，堅持實事求是，使用了大量的春秋筆法，避重就輕地向廣大群眾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人無完人，但總統確實對得起國家人民！
一時間，埃里希的風評反而好上了不少，正樂呵呵地坐在辦公室里傻笑，讓又一次“自願加班”的希維婭嫌棄不已。
“真搞不懂，您一個被凈身出戶的渣男是怎麼笑得這麼開心的？”
“凈身出戶？”
埃里希搖搖頭，上揚的嘴角幾乎快要壓制不住，“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希兒！”
愛情？埃里希又沒有心，結婚就是為了更好的離婚，他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太久了。
共和國新立，舊貴族的財產肯定要被清算，埃里希自然也在其中，更何況這麼多年，上行下效，入鄉隨俗，他也撈了不少灰色收入，是肯定不能公之於眾的。
但奧菲娜，法理上是王國人，夫妻之間關係平等不屬附庸，她作為一名獨立的王國貴族，私產受法律保護，共和國也無權直接干涉。
所以離婚吧，財產轉移給奧菲娜，而依她的性格又肯定不會帶走，錢兜兜轉轉，最後又乾乾淨淨回到了埃里希的口袋。
這可不是筆小錢，據伊琳娜事後統計，只算流動資產，總價值就多達將近1.7億枚帝國弗洛爾金幣。
“不然你以為法院真有膽子傳喚我嗎？我這個共和國總統還沒下台呢！”
即將成為共和國首富的埃里希心情大好，甚至破天荒地給希維婭放了一天假，讓後者一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只能說已經完全被調教成“打工聖體”啦！
然而樂極生悲，也許是埃里希活該遭點報應，奧菲娜將他的那部分財產，以兩人的共同名義全部捐給了一家慈善機構，而且是由伊莉娜負責的。
共和國大部分慈善機構都是掛着埃里希的名義，將籌集的錢款捐給社會上需要它們的人。
但窮人需要錢嗎？他們需要的麵包和牛奶！
懂不懂一條麵包五百塊的含金量，窮人得到麵包，富人得到名聲，需要的人得到差價，各取所需，真是完美的社會再分配！
但伊琳娜...
“負責人先生，侵吞捐款是會下地獄的哦！”
手裏握着染血的鋼釘，慈悲為懷的聖女大人決定讓你先適應適應地獄的生活環境。
“我就不明白了，那麼多家慈善機構，你非給伊琳娜負責的那家？”
街邊一角，埃里希臉色陰沉，艱難地啃着手裏的乾麵包，別問為什麼不點杯咖啡，因為沒錢！
“這不是前首富大人嗎？好巧！”
希維婭托着餐盤，緩緩坐在埃里希對面開始享用起美食和可口的冰鎮啤酒。
看了眼對方綠油油的菜肴，埃里希不耐煩地撇撇嘴，“你個吃草料的，哪來的資格嘲笑我吃得寒酸？”
“糾正您一下，我是素食主義者！而且大多數精靈都是...”
希維婭叉起一塊胡蘿蔔放進嘴裏，清脆香甜，再喝上一口冰涼的啤酒，讓他露出享受的表情。
“吃草料還自豪上了，難怪你是個‘牛馬’...”
稍微吐槽了一句，埃里希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錢包嘆了口氣，還是向著希維婭伸出手來。
“希兒，借我點錢。”
“您會還嗎？”希維婭一邊問，一邊從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貓貓頭錢包。
埃里希想了想，又把手往前伸了幾寸，“那你給我點錢？”
“您都不裝一下的嗎？！”
喝着討來的咖啡，埃里希抬頭望天，發出一聲似乎很有哲理的悠悠長嘆：
“沒錢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啊...有沒有富婆啊，想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