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困於荊棘
一排排觸目驚心的數字像是一把把小鎚子，重重地砸在我的心口，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怎麼會這樣？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報表上的數字，可是不管看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怎麼會這樣？”我喃喃自語道，聲音乾澀得厲害。原本預估的收益，現在連成本都無法覆蓋，更別說盈利了。
柏寒川的臉色也十分難看，他接過報表，眉頭緊鎖，一言不發地仔細看着。沉默在辦公室蔓延，氣氛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沉默。
“進。”柏寒川沉聲說道。
小王再次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一絲慌張，“穆經理，柏總，王總的電話。”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接進來吧。”
電話那頭傳來王總低沉的聲音，“寒川啊，我剛看到新聞報道了，你們種植基地這次的開放日活動，好像不太順利啊？”
柏寒川握着話筒的手指微微收緊，“王總，讓您擔心了，這次活動的確是……”
“哎，我明白，做生意嘛，總會有風險的。”王總打斷了他的話，“只是，我們公司最近資金周轉也比較困難，你看……”
我心頭一緊，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麼了。
“所以，關於和你們基地的合作項目……”王總頓了頓，語氣中帶着一絲歉意，“我考慮了一下，可能要先暫停一段時間，等你們基地的情況好轉了，我們再繼續合作，你看怎麼樣？”
我緊緊地握着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寒川啊，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可能有些突然，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希望你能理解。”王總的聲音再次傳來。
柏寒川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這次，是負責基地日常運營的李經理，他神色匆匆，語氣急促，“柏總，不好了……”
李經理的臉色比王總的電話還要糟糕，他帶來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基地種植的一批新品種蔬菜出現了大面積病蟲害，損失慘重。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眼前一陣陣發黑。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來形容現在的處境再合適不過了。
柏寒川扶住我的肩膀，讓我在椅子上坐下，然後轉身對李經理沉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撫一下員工的情緒，其他的事情等我通知。”
李經理走後，柏寒川開始重新評估種植基地的運營計劃。他坐在桌前，眉頭緊鎖，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着，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我的心房。
“按照目前的情況，基地的資金鏈最多還能維持三個月。”柏寒川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卻像是一記重鎚砸在我的心上。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會再想想辦法，聯繫其他的合作夥伴。”
我拿起電話，開始挨個聯繫之前接觸過的潛在合作夥伴，然而，得到的回復卻如出一轍：
“穆經理，我們公司最近的投資計劃已經排滿了……”
“穆總，我們對您的項目很感興趣，但是……”
一次次的拒絕，一次次的失望，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泥沼中，越陷越深，卻無力掙扎。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辦公室的燈光依舊亮着。我和柏寒川相對而坐，卻都沉默不語。
“叮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我拿起話筒，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請問是穆錦璃女士嗎？我是……”
我握着話筒的手微微收緊，難道……
還沒等我細想，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幾個員工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
“穆總，不好了！”還沒等我開口詢問，其中一個員工就焦急地說道，“小王和小張他們……他們把東西收拾走了，說是……說不幹了！”
我頓時愣住了，手中的電話滑落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還有其他人也說……如果這個月工資再不發，他們也要走……”另一個員工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慌亂，問道：“怎麼回事？他們沒有說清楚原因嗎？”
員工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嘆了口氣，說道：“穆總，基地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看見了，這都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家裏都揭不開鍋了……”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是啊，我都已經快忘了，上一次給大家發工資是什麼時候了。
柏寒川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靜，然後對員工們說道：“大家放心，工資的事情我們正在想辦法解決，請大家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員工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默默地離開了辦公室。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幾乎喘不過氣來。柏寒川為了節省成本，已經把自己的工資降到了最低，甚至連一日三餐都變成了簡單的饅頭鹹菜。
基地里的氣氛變得壓抑而沉悶，我能感覺到員工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懷疑、不安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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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柏寒川疲憊的身影，心中充滿了愧疚和心疼。曾經意氣風發的他，如今卻因為我的緣故，背負了沉重的壓力。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我抬頭一看，是財務人員。
“穆總，這是這個月的財務報表，您過目一下。”
我接過報表，翻開一看，上面的數字觸目驚心。基地的資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再不想辦法扭轉局勢，恐怕……
我深吸一口氣，將報表遞給柏寒川，聲音顫抖着說道：“看來，我們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柏寒川接過報表，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你說什麼？確定嗎？”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但我能感覺到，一股寒意正從我的腳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柏寒川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我的心也跟着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一趟。”柏寒川掛斷電話，深邃的眼眸里滿是疲憊和無奈。
我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柏寒川揉了揉眉心，語氣沉重地說道：“合作的那家公司，突然取消了和我們合作的項目。”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彷彿有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
怎麼會這樣？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我強忍着內心的不安，故作鎮定地說道：“別擔心，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定還有其他出路的。”
可是，我的話語聽起來是那麼蒼白無力，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看着空蕩蕩的基地，那些曾經辛勤勞作的員工，那些曾經充滿希望的笑臉，如今都化作了泡影。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我多想告訴柏寒川，我擁有一個神奇的空間，裏面有取之不盡的財富，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氣，將眼角的淚水逼回去，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我去給你倒杯水。”我起身走到飲水機旁，顫抖着手倒了一杯熱水。
柏寒川接過水杯，卻沒有喝，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眼神複雜難懂。
“錦璃，”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對不起，讓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搖搖頭，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說什麼傻話呢，我們是夫妻，要一起面對困難。”
“可是……”
“沒有可是！”我打斷他的話，“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
我的語氣堅定，但我心裏卻一點底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
“柏總，穆總，外面……外面有人找！”
我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員工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臉上滿是驚訝和……
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誰啊？”柏寒川問道。
“是……是……”
員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怎麼？不歡迎老朋友？”
我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