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降薪
許澈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壓抑着心酸與怒氣，一字一句問：“在你心裏，我現在就那麼不堪嗎？”
“不只是現在。”許澈話落便直接離開了。
他黑着臉出了病房，一刻都沒停留，直接上了邁巴赫，離開醫院。
紀子清氣笑了。
但凡許澈多問一句她到底是什麼病，她都會覺得他剛剛那些話，只是幼稚的吃醋反應。
可他沒有。
在他心裏，她那一次的不小心，就被貼上了下|賤的永久標籤。
她以為他是在林軟軟出現后，才變得無關痛癢的。
原來，從第一次起，他就已經把她當玩具了。
還是廉價的玩具。
紀子清麻木地收拾着自己東西，外套、手提包，還有抽屜里的病例以及檢查報告，也離開了醫院。
原本在病房停留的這會兒，紀子清是等着和醫生溝通病情和後續資料方案的。
現在沒必要，也沒心情了。
打車回去的路上，紀子清給醫院腸胃科打電話，說想要換一個醫生。
但醫院跟她說，目前她這樣情況的胃癌，都是顧逸舟主治。
紀子清掛了電話，決定轉院。
原本她是想着，在這個醫院就診，每次拿完葯時間合適的話，還能順便去看看奶奶。
但現在醫生不合適，那就算了。
許氏集團大樓。
紀子清在電梯裏吃了止痛藥，到了項目部樓層，直奔辦公室，埋頭處理早上耽誤的工作了。
下午許澈讓她把秘書處的工作，逐日轉交給林軟軟。
紀子清沒有說什麼，甚至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照做就是了。
“這是歷年許總的工作行程記錄，這是近期需要跟進的合作方資料，這是許總還沒看完的上季度各部門財報……”
林軟軟皺着細細的眉毛，輕輕咬唇。
“子清姐，這麼多雜亂的東西，你這麼一次性塞給我，我弄不來的啦。而且，我從小看書就容易頭暈眼花呢。”
她的聲音很委屈。
但紀子清不知道這委屈從何而來。
她只是手上停頓了一下，繼續找文件給林軟軟：“電子版的我會發郵箱，紙質版的你看不下去就直接鎖你辦公桌下的保險櫃裏。”
“電子版上也有這些便箋批註嗎？”林軟軟波弄着文件上，紀子清仔細貼上的標籤。
她的習慣就是邊看邊做批註，方便許澈隨時問她答不上的時候隨時找到。
但電子版上沒有。
紀子清隨口回答：“沒有，版面混亂的許總看不下去，電子版資料都是純凈版的。”
林軟軟露出一個為難的神情：“但是我又沒有許總那麼厲害，不看批註也記得所有細節。”
紀子清聽懂了，她深吸一口氣，抬眸眼神凌厲的看着林軟軟。
“所以呢？”
“所以子清姐你能幫我整理一份有批註的電子版文件嗎？”
說著，林軟軟還眨巴着大眼睛，顯得很可愛的樣子。
是什麼神經病在說話？！
趙茉莉剛好給紀子清送資料進來，就聽到林軟軟這句荒唐的發言。
她沒忍住，氣鼓鼓地瞪着林軟軟：“紀部長是總裁的特別助理，不是你的助理。你是把這兒當你家還是幼兒園？”
紀子清瞥向她，眉毛挑了挑。
欺軟怕硬的新人？
她喜歡。
“我不是那個意思，茉莉你誤會我了。”林軟軟臉刷的一下紅了，“我是真的沒有子清姐這麼能幹，也沒有許總那麼厲害……我……”
“所以紀部長就要為你的愚蠢買單嗎？你這什麼三觀，誰弱誰有理？你笨你就多學，工作做得菜你就多練。幹嘛逮着能幹的同事一個人薅。”
趙茉莉義正詞嚴道。
她能進許氏這種五百強大公司，都是自己一點點努力拚出來的。
對林軟軟天生就沒好感。
紀子清垂眸頷首，以拳抵唇輕咳兩聲，以緩解她想笑的尷尬。
而林軟軟眼眶迅速濕潤起來。
但她還是揚着倔強的小臉，為自己申辯：
“之前許總是讓子清姐帶我，所以我不懂的就問子清姐幫我了，我沒錯……”
林軟軟心裏羞愧又委屈。
這幾天許總對她偏愛得太明顯，她只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女生，難免會飄飄然。
而且，她也聽了公司里傳的那些，紀子清和許總的事。
所以才會在和紀子清說話的時候，稍微失了點分寸，提了點稍微過分的要求。
可是她才二十一歲，確實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小情緒。
紀子清都26了，怎麼不能讓讓她？
還讓趙茉莉說她說得這麼難聽。
“項目部的人一直都這麼囂張嗎？”低沉磁性的男聲，伴隨着輕微的腳步聲一同走進紀子清的辦公室。
許澈走到林軟軟身邊，攔着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
林軟軟噘着嘴，眼淚吧嗒吧嗒的落，還倔強地拍開許澈的手。
就不靠近他。
許澈直接用力一摟，把小兔子一樣的人兒攬進懷裏。
他低聲輕笑着逗她：“委屈了就和我鬧脾氣？脾氣這麼大。”
林軟軟哼了一聲別開臉。
許澈摟緊她，臉貼着：“怪我自己寵的，我受着。”
趙茉莉眼睛越瞪越大。
看看抱在一起的兩人，又看看面無表情，清冷得好像原地出家了的紀子清。
她不理解。
五百強企業允許辦公室戀情就已經很離譜了。
霸總和小嬌妻還在緋聞三角戀中的另一個人的辦公室，直接卿卿我我！
這和當眾拉屎有什麼區別？
紀子清心裏冷笑。
前兩天看着這樣的畫面，她或許還會心痛。
現在？
就當看個樂子。
她瞥見趙茉莉蒼白僵硬的臉，直接給了個眼神，讓趙茉莉先出去。
紀子清知道，一會兒許澈又要為了幫林軟軟出氣，拿其他人開刀了。
她不想趙茉莉成下一個李主管。
果然，許澈哄好了林軟軟，就開始審“犯人”了。
“紀子清，林軟軟不會，你教一下很難嗎？”
“許總你之前說，以後由你親自帶她，我不敢越權。”
許澈冷呵：“你倒是很有沒有這麼牙尖嘴利了。”
“但是，紀子清，你的五萬月薪，裏面包含了為公司培養新人的部分。你這態度是想降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