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無面的真相
“比起這個，眼前的問題急需解決。”木行羽揮揮手說道。
他指的問題，正是關於黑螟和白螟的問題。
“木爺爺，對於這個，我有一個想法。”鹿九柯趕緊說道：“也許，我們不一定非要抹除黑螟。”
“此話何解？”木行羽聽到這些話有些震驚：“你知道上一個銘刻師的世界，就是被黑螟毀滅的嗎？”
“我知道。”鹿九柯點點頭：“但那也許不是黑螟的錯，而是我們的錯。”
“不錯，黑螟只是一種力量，就像是銘刻之術。”木禾也開口道：“如果上次世界不是毀於黑螟，而是毀於銘刻師之間的戰爭，那麼我們還會認為銘刻之術是毀滅世界的根源嗎？”
“黑螟的確是一種力量，但它和銘刻之術是完全不同的力量。”木行羽道。
“的確是，力量和力量是不一樣的。黑螟這種東西太過危險，太過不可控。”鹿夜也贊同抹除黑螟。
“冬叔叔，冒昧問一下，如果我們能夠利用黑螟的力量，我們是否有機會。”木禾知道這樣問冬之城不好，但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他還是問了。
“還是輸，但多一份力量總是好的。”冬之城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就做出了判斷。
“必須開打嗎，你們和我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鹿九柯提出了疑問。
“如果沒有迷石禁地的阻隔，戰爭一定會爆發。”冬之城深吸一口氣，緩慢而沉重地給出了結論。
“為什麼？”鹿九柯依然不解。
冬之城想了想說道：“人都是自以為是的，都認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至高無上的主宰，你們和他們都是。而一旦某一天，有一方發現有比自己強大的存在，或者說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從心底排斥。所以，戰爭不可避免。”
“木前輩，我們這個世界，是青黎創造和留下來的，對嗎？”木禾看向木行羽問道。
聽到“青黎”這兩個字，所有人無一不動容，只因為這個人在大家心目中，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他的力量，他所做的事，都到達了神一般的境地。
木行羽點點頭：“不錯，根據記載和推測，青黎戰勝了黑魔，但是已經無法阻止世界的毀滅，所以他帶着倖存的銘刻師穿越迷石禁地來到了這裏，我們就是那些倖存銘刻師的後代。”
“所以，青黎應該知道，我們和迷石禁地外面的人類必有一戰，對嗎？”木禾繼續問道。
“這一點不是很明確，但是青黎的確留下來了一些信息。其中有一條就是告誡我們，如果我們不能快速發展強大，就會被毀滅。他沒有具體說是被什麼力量毀滅，是否是迷石禁地之外的人類，不得而知。”木行羽想了想說道。
“我推測，青黎預料到了這一戰，而且想用黑螟的力量來幫我們，但是黑螟的力量很危險。所以他既沒有抹除黑螟，也沒有直接給我們，而是將它留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就是鹿鳴村。”木禾娓娓道來：“用還是不用，他將選擇權交給了我們。而炎吾心也從唐東德的口中知道了迷石禁地之外世界的情況和危險，他選擇了使用黑螟。”
木行羽和眾人都沉默了，木禾的這話信息量很大，所有人都需要消化一下。
“但，這只是你的推測。”木行羽說道：“如果我們錯了，這次黑螟毀滅的將不是一個世界，而是兩個世界。”
“我也想知道我的推測對不對。”木禾說著拿出一份竹簡遞給木行羽。
木行羽一眼就認出了這份竹簡，非常熟悉。因為就是這份竹簡，記錄了徹底抹除黑螟的辦法，那就是讓血祭發生，想抹除黑螟的人成為黑魔，連同自己和黑螟一同抹除。因為只有黑魔能夠聯繫到所有黑螟，只有黑魔有力量抹除黑螟，當然自己最後也會死去。
木行羽就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並且下決心犧牲自己來抹除黑螟，才沒有出手阻止炎吾心的血祭計劃。
“木前輩想過沒有，這一份竹簡是誰留下來的。”木禾見到木行羽的表情，確認他看過這份竹簡后問道。
木行羽搖了搖頭：“我想過這個問題，但我知道這一定不是原本，竹簡不可能保存幾千年，這是抄錄的。”
“是誰從什麼地方抄錄來的，並不重要。”木禾點點頭說道：“重要的是這份信息，一定是青黎故意留下來的，要不然以他和第一智者的能力和手段，想要留給我們什麼信息，一定是全部篩查過的。”
“所以，他們留下來的，一定是他們認為能夠讓我們更好發展和變強大的東西。”木禾接著說道：“所以徹底抹除黑螟的方法，青黎一定是知道的。”
“的確，按你這麼說，他應該是知道這個辦法的。”木行羽點點頭。
其餘人則是大氣不敢喘，認真聽着兩人的對話。特別是鹿九柯，因為這次對話的結果，將決定鹿夜的生死。
“那麼，如果是這樣，青黎肯定有能力徹底抹除黑螟，但是他沒有那麼做。”木禾說道：“而且即便不能抹除，他為什麼不將盛有黑螟和白螟的容器沉入海底或者是火山底，我相信，只要他想，一定能將它們藏在一個永遠也沒有人能夠找到的地方，但是，他沒有那麼做。”
沉寂，良久的沉寂之後，木行羽才緩緩開口：“你所說的打動了我，也說服了我。但是，黑螟還是太危險了，這是整個世界的安危，僅憑推測，不足以讓我將整個世界的安危置之不顧。而且，我覺得自己沒有決定這件事的權利。”
木行羽所說很在理，這份決定太沉重了，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那麼。”木禾緩緩說道：“青黎這個人來決定如何，沒有一個人能做出這樣的重要的決定，但是青黎可以。”
青黎來做決定，眾人聽到木禾的這個想法，都深吸一口氣，難道青黎還活着？
“如何讓他做這個決定？”木行羽自然知道青黎不可能活着。
木禾的目光從木行羽身上偏了偏，然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金屬面具的身上。
木行羽一愣，隨即一笑：“沒想到，你的認知竟然到了如此程度，看來你比我更適合掌管百花谷。”
木行羽的笑以及話語，讓眾人摸不着頭腦。
“他。”木行羽伸手指着金屬面具說道：“是青黎，又不是青黎。”
眾人驚訝盯着金屬面具，金屬面具照例冰冷，並且一言不發，彷彿大家看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只是木行羽的話更加讓眾人困惑了，他怎麼又是青黎又不是青黎，到底是不是，他是誰，青黎又在哪？
“你是怎麼發現的？”木行羽看向木禾：“這個秘密，只有歷任百花穀穀主才能知曉。我也是上一任谷主將他交給我的時候，我才知道。”
“第一，我在百花谷的靈地中，沒有找到青黎的肉身。”木禾向木行羽行了一禮，緩緩說道：“所有重要人物中，只缺了他的。”
木行羽點點頭，示意木禾繼續說。
“第二，金屬面具的存在的時間非常不合常理。”木禾道：“我翻閱過無數石碑和竹簡，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所有歷屆的谷主身旁，似乎都有他存在的跡象。沒有人能活這麼久，要麼是很多個人用了同一個身份，要麼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第三，他的實力也非常不合常理。所有的記載中，無論面對任何人，他出手都是一招就擊殺敵人，按照現階段銘刻之術的發展程度，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人。”
“就算是萬年一遇的天才，實力也到不了這種程度嗎？”木行羽好奇問道。
“到不了。”木禾非常果斷地搖了搖頭：“這不是天賦的問題，是整個時代的問題。當整個時代都還在研究如何使用火的時候，頂多出來一個會烤肉的天才，不可能出現一個煎炸煮燉樣樣精通的烹飪高手。”
“我們跟他的差距，有這麼大嗎？”木行羽感嘆。不光是他，在場所有人，除了冬之城和念雪，都有這樣的疑惑。
“有，而且恐怕比我剛才的比喻還大。”木禾想了想說道。
“好吧，你接著說是如何發現金屬面具秘密的？”木行羽也並沒有氣餒。
“還有就是他的行為和語言，不像一個有靈智的人，太過呆板和冰冷。”木禾接著說道：“基於以上的特點，我推測金屬面具就是青黎，準確來說是青黎的肉身。”
“他說你呆板和冰冷。”木行羽拍了拍金屬面具冰冷的肩膀說道。
“他說的是對的。”金屬面具用毫無聲調和感情的話語回答了木行羽。
“所以，他有青黎的記憶嗎？”木禾問道。
“可惜，沒有。”木行羽嘆道：“他只認歷屆百花穀穀主，然後輔佐他。他也只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判斷，用你的話說就是冰冷和呆板。你要問他青黎究竟為什麼將黑螟和白螟留給我們，抱歉，他回答不了你的這個問題，你只能另想辦法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