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毒者對醫者
“他們就在前方。”鹿九柯指了指前方一座山說道。
“可是，那裏什麼都沒有。”木禾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調製的那種草藥味道就到這裏。”鹿九柯迎風吸了一口氣，非常肯定地說道。
“血祭大戰中，你給其他人用過葯嗎？”木禾問道，趕路的過程中，鹿九柯已經將血祭的戰鬥過程大致和木禾說了一下。
“用過，但那幾個人都去了別的地方，我很確信這一定是鹿夜的。”鹿九柯說道。
“那就只有按照這個線索繼續前進了。”木禾說道，因為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找到鹿夜了。
只不過，能夠利用氣味的人，不止有鹿九柯。
就在兩人剛剛離開樹林，兩隻長着長長牙齒的劍齒虎就出現了，它們通體雪白，背上都坐着一個人。
兩人赫然正是東之城和念雪，鹿九柯用氣味追蹤鹿夜，他們則用氣味追蹤木禾。
“這書獃子，跟着這麼個美女出來，也不告訴我一聲。”念雪帶着濃濃的醋意說道。
“看來沒事，他們好像保持着距離。而且，根據我的經驗，木禾也不是那樣的人。”冬之城道。
“哼，要不然我早就指揮牛群把她們踏成泥了。”念雪故作發怒說道。
隨後，兩人騎着劍齒虎悄悄跟了上去。
鹿九柯突然停住了腳步，木禾趕緊剎住，並且蹲下身子。
“怎麼了，發現敵人還是我們被跟蹤了。”
“氣味到這附近，好像憑空斷了，沒有再往前。”鹿九柯說道。
“難道他們原路返回了？”木禾問道。
“沒有，原路返回的話，他們應該遇到我們了。”鹿九柯想了想說道：“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鹿夜突然祛除了身上的藥味，但這很難很難，除非遇到了像我一樣的人。”
“還有一種可能呢？”
“他就在這裏。”
木禾四處張望：“可是，他們不在這裏啊，這裏除了石頭和樹，什麼也沒有。”
“你就是木禾吧！”就在兩人專註分析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尋聲看去，只見一個披着骯髒黑色衣服的老者，彎着腰眯着眼睛看着兩人。
“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木禾驚訝問道，其實腦海中已經在瘋狂尋找此人的資料，他確信自己知道此人。
“我是誰不重要，你們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吧。”老者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尋找的東西不在這。”
鹿九柯也死死盯着老者，她從老者身上也聞到了藥味，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難道就是此人消除了鹿夜身上的藥味。
木禾腦海中的搜尋戛然而止，定格在了一份竹簡上面，那是一份關於光明會的竹簡，上面寫着：光明會老鬼，身披黑衣，身形佝僂眼睛微眯，渾身一股藥味和腐臭味，為光明會最擅長研究毒藥和屍體之人，異常危險。
“你就是光明會的老鬼。”木禾的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聽聞你翻閱了天下所有竹簡，幾乎無所不知，看來是真的。”老鬼笑着看向木禾，不過他的笑比不笑還難看，還噁心。
“此人擅長用毒，對屍體非常感興趣。”木禾小聲對鹿九柯說道。
“我看出來了。”鹿九柯點點頭，同時將一枚藥丸悄悄遞到鹿夜手中。
“這裏是我的地盤，你們快些離開吧。”老鬼見兩人站着不動，催促道，然後做出轉身的動作。
“我們只想在這裏找一個人，找到就離開，不做別的事。”木禾說道。
老鬼轉過身來，渾濁的老眼盯着兩人，然後側過身，讓出窄窄的道路：“也好，那你們過來找吧。”
木禾和鹿九柯都沒有動，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敢那麼近距離的從老鬼身旁過去。
“既然你們不想找了，那就離開吧。”這是老鬼第二次催促兩人離開了。
“確認在這嗎？”木禾看向鹿九柯。
鹿九柯輕輕點頭：“確認。”
木禾抬腳，準備走過去，鹿九柯卻是拉住了他：“我來。”
不等木禾反應，鹿九柯就抬步走了過去，和老鬼的距離越來越短。
老鬼渾濁的眼珠看着鹿九柯，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就在鹿九柯走到老鬼身前的時候，身體突然一軟，緩緩倒了下去。
“小女娃子，老夫的毒可是無色無味，即便是聞到也會中毒。”老鬼笑了起來。
“你下毒！”木禾憤怒看着老鬼。
“本來，你是木山河的後人，我不想動你，但是你們今天非要執着送死。”老鬼盯着木禾說道：“那就只能麻煩一些了，我可以將你的屍體處理成被任何野獸殺死的樣子，或者是被任何銘刻師殺死的樣子。”
“你選一個吧，選一個銘刻師或者一種野獸，我都能滿足你。”老鬼笑着一步步走向木禾。
“你別過來，把鹿九柯還給我，我立馬走。”木禾顫抖着說道，他的銘刻之術強大無比，但奈何他根本不能戰鬥，一想到戰鬥就四肢發軟打顫，根本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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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想走，來不及了。”老鬼說著一躍而起，朝木禾撲過去。
老鬼其實不怕木禾和鹿九柯，怕的是他們逃跑，自己只能追一個，不免放走另外一個，導致事情敗露。現在毒暈了一個，他沒有任何顧忌了。
木禾一個閃身，躲開老鬼的一抓，然後朝鹿九柯跑去，要逃也要帶走鹿九柯。
“看你不跟我說，現在遇到危險了吧！”念雪看着老鬼追着木禾打，幸災樂禍說道。
“父親，先別救他，讓他吃點苦頭。”念雪說著看向身側，然而已經不見了冬之城的身影，父親什麼時候走的，她甚至都不知道。
“這些男人真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念雪一跺腳，騎上劍齒虎，準備過去幫助木禾。
木禾雖然不能打人，但是抗打和躲閃的能力異常強大，就算是頂尖的銘刻師，想要傷他也不容易。
老鬼知道木禾，自然也知道木禾不能戰鬥的特點，但是他沒想到木禾的身體竟然這麼強大，他八分力量的一拳打在木禾身上，這小子居然一點事沒有，只是被打得翻了幾個跟斗。
木禾七繞八繞，愣是繞到了鹿九柯身旁，扛起鹿九柯就想跑，但是老鬼也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了鹿九柯的手腕。
抓到鹿九柯手腕的一瞬間，老鬼手腕上一麻，感覺就像被馬蜂蟄了一下似的。
他的另一隻手，握拳想要攻擊木禾，卻是軟軟垂了下來，緊接着身體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就在倒下的瞬間，老鬼看到了鹿九柯的雙眼，她的雙眼如冰雪之中的兩灣融水，美麗而冷靜。
“你是怎麼做到的。”老鬼驚訝看着鹿九柯。
他全身動彈不得，但是可以說話，只因為鹿九柯想讓他說話。
“我不喜歡用毒，但是我很了解毒，因為我是一個醫者。”鹿九柯從木禾肩上下來，緩緩走到老鬼身旁。
“可是，你明明中了我的毒，那是我調製的最強毒藥，無色無味，吸了就中毒。”老鬼盯着鹿九柯：“難道你憋氣了，不對，你那個時候呼吸了，我很明確你呼吸了。”
“作為一個醫者，離不開研究各種毒藥，我中過毒，很多次。”鹿九柯說道：“你應該清楚，你和我一樣。”
“原來如此。”老鬼點了點頭，臉上出現落寞之情：“我的確是老了，腦子遲鈍了，有些本該想到的事情，現在也想不到了。”
“你本該想到什麼？”木禾不解問道，他手中還捏着鹿九柯給他的那顆葯，那是以防萬一才用的。
“我和她，因為研究毒的時候，難免中毒。”老鬼說道：“久而久之我們對毒多少有些抗性，所以吸入少量對正常人是致命的，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作用輕微。”
“你不是沒想到，只是你不知道我是一個醫者而已。”鹿九柯說道。
“我很好奇，既然你是醫者，你身上為什麼沒有藥味。”老鬼好奇問道。
“我對氣味非常敏感，我出遠門的時候，經常會祛除身上的所有藥味。”鹿九柯說道。
老鬼很服氣，他沒有覺得自己是因為不小心才輸的，輸了就是輸了。
“接下來該我問你了，鹿夜呢？”鹿九柯問道。
“已經來不及了。”老鬼說道。
“什麼來不及。”鹿九柯心中咯噔一下，焦急問道。
“我們認為會長一定會贏，我們相信他。”老鬼說道：“但是我們只相信他，我們只接受他的帶領。所以，我們做了一些準備，以防萬一他輸了。”
“做了什麼準備。”木禾焦急衝上來，一把抓住老鬼的衣領。
“來不及了，你們很快就會看到超越銘刻師的力量，那力量是光，那力量是熱，可以直接摧毀這座山峰。你們也已經來不及逃跑了，我們一起，和鹿夜木行羽一起接受這力量的洗禮吧。”老鬼說完笑了起來，雖然他的樣子笑起來很難看很難看，但是他笑得很開心。
“鹿夜，鹿夜！”鹿九柯焦急地跳了起來，期望她的喊聲鹿夜能夠聽到。
但除了山風和老鬼難聽的笑聲，沒有任何回應，沒有任何希望，留給鹿九柯和木禾的只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