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摘野菜
沈玉華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是放鬆的愉悅。
她輕聲回道：“長公主說得是。這時節正是農人最忙碌的時候，他們一年的生計都繫於這片土地。”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遠處的田野，“說來慚愧，我們平日裏關在那精緻的宅院中，反倒少了幾分人間煙火氣。倒不如看看這些，就會發現普通人一生所求，不過是吃飽穿暖罷了。如此想來，心境也通透多了。”
恩陽長公主聽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讚歎道：“老夫人果然通透，這番話當真是令人醍醐灌頂。”
沈玉華微微一笑，眼角的細紋舒展開來。她轉頭看向長公主，柔聲道：“今日一路奔波勞累，不如明日一起同行在莊子上逛逛？也好讓長公主親身體會這番景緻。”
恩陽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應道：“如此甚好，聽說農家的孩子都會挖野菜吃，或許我們也可以試試。”
兩人相視一笑，沈玉華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先行入內歇息？”
恩陽長公主點頭應允，兩人並肩走向別院。
紅綃緊隨其後，將隨行的侍衛安排好守衛之事。
剛剛幫着安排的葉安寧見到兩人進來，迎上前。
“祖母！長公主！”葉安寧行了個禮。
“這是五姑娘吧，老夫人福氣不淺，幾個孫子一表人才，孫女也個頂個的乖巧。”長公主說著就取下一隻手鐲遞給葉安寧。
葉安寧不知道收不收，看向沈玉華，見沈玉華說：“收下吧。”
“謝謝長公主。”葉安寧乖巧接過行禮道謝，見沈玉華跟長公主告別後，跟在祖母身後進了院子。
院內，幾個丫鬟正忙着收拾行李，準備晚膳。
沈玉華環顧四周，這處別院雖不及京城府邸精緻，卻也乾淨整潔，處處透着農家的樸實。
晚膳廚房做的是管事送來的新鮮菜，沈玉華嘗了一口，青菜爽口，雞肉也鮮美清淡，讓人胃口大開，多吃了半碗飯。
雞鳴聲劃破晨曦，沈玉華緩緩睜開眼睛。
窗外，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透過窗欞灑落在床前。
“老夫人，該起了。”宋嬤嬤輕聲道，手裏端着一盆溫熱的水。
沈玉華坐起身，任由宋嬤嬤為她梳洗。
鏡中倒映出她略顯疲憊的面容，昨日的奔波顯然讓她這上了年紀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今日長公主要去摘野菜，老夫人可要多用些早膳。”宋嬤嬤一邊為沈玉華梳發，一邊叮囑道。
沈玉華微微頷首，“嗯，你安排些乾糧帶上，山裡路遠，怕是要耽擱不少時辰。”
用過早膳，沈玉華便往西院走去。
春日的晨風帶着些許涼意，拂過她的面頰。遠處，農田裏已有零星的身影在忙碌，朝陽下，一切都籠罩在一層柔和的金光中。
“長公主可起了？”沈玉華站在西院門口，輕聲問道。
“老夫人來了，快請進。”恩陽長公主的聲音從院內傳來，“我正用着早膳呢。”
沈玉華踱步入內，只見恩陽長公主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用膳。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金邊。
“老夫人可要再用些？”恩陽長公主笑着問道，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沈玉華擺了擺手，“我已用過了，長公主慢慢吃。”
雖是這麼說，但恩陽長公主還是匆匆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凈手后，她站起身，擦乾手上的水珠，“走吧，我們去摘野菜。”
兩人帶着下人，提着籃子和農具，緩步出了別院。
田間地頭，農戶們見到這兩位貴人，雖不認識，卻也恭敬地問好。
沈玉華停下腳步，與一位正在田埂上休息的老農閑聊起來，“老大哥，不知道這附近哪裏能摘到野菜？”
老農抬頭打量了一下兩人，咧嘴一笑，露出幾顆泛黃的牙齒，“兩位貴人要摘野菜啊？那得往山那邊走。”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小山，“那裏是我們村裡摘野菜最多的地方。要是那兒沒有，就再往山裡走走，靠近水的地方，野菜可多着呢。”
“多謝老大哥指點。”沈玉華微微頷首，轉身對恩陽長公主道，“我們這就過去吧。”
兩人沿着田埂慢慢走着，腳下的泥土還帶着些許濕潤。晨風拂過地上的青草，泛起陣陣漣漪，帶來了春日的生機勃勃。
“老夫人，”恩陽長公主突然開口，“你說我們這樣的人，平日裏錦衣玉食，卻不能像那些農戶，家人健在，子孫繞膝，還真不知道誰更幸運。”
沈玉華聞言，搖頭嘆息，“長公主此言差矣。你只看到了他們家人相伴，但是沒有看到他們每日為了生計愁苦，沒錢看病，飢荒年吃不飽穿不暖，甚至被迫賣兒賣女，他們又何嘗不羨慕我們，有丫鬟僕從伺候環繞，錦衣玉食。”
恩陽長公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老夫人這般一說，倒是我狹隘了，不過我可不識得野菜，一會兒要請老夫人指點了。”
沈玉華笑道，“好，都不難，一會兒我指給你看。”
兩人說笑間，已經來到了山腳下。遠處，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映入眼帘，樹葉在晨光中閃爍着點點金光。
“走吧，我們進山去。”沈玉華說著，率先邁開步子。
恩陽長公主緊隨其後，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老夫人，我突然覺得，跟你一起來莊子挺好。平日裏，雖錦衣玉食，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今日在這山野間，反倒覺得心曠神怡。”
沈玉華聞言，彎腰挖了一株車前草，“也只是圖個新鮮，在這裏住久了，少了繁華的街市，就會覺得不方便。”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山裡走去。
山間的空氣清新怡人，鳥兒的啼鳴聲不時傳來，偶爾還能看到幾隻松鼠在樹枝間竄來竄去。
不遠處有幾個瘦弱的小孩，也在挖野菜，聽到聲音望過來，看到一身華貴的一群人，有些局促，不敢上前。
沈玉華詢問：“你們都是莊子上的孩子吧，也是來挖野菜的？”
一個大一些的小姑娘點頭應聲：“我們太小，做不了農活，只能挖些野菜撿些柴火。”
“你們都不讀書識字嗎？”沈玉華詢問，按理說這邊離京城這麼近，不會太過貧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