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張海客,你後悔嗎?
聽到族長夫人在香港的消息,趕回來的黑裙女子一手搭在沙發上,懶洋洋的斜着身體,野氣霸道的美眸在江南念的身上打量着,玩味笑道:“族長進了青銅門,怎麼突然出來一個沒有聽過的夫人?”
江南念挑眉戲謔道:“那你有沒有聽過我和小族長青梅竹馬呢?”
張海杏有點興趣了,湊近一點開始想打聽更多的消息。
“夫人,還有這事兒?你也知族長一向話少,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私人之事。”
“我們去過本家幾次,可從來沒有見過夫人你!”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很呢!”江南念看着附近都在豎著耳朵面上裝着風淡雲輕的他們笑笑。
她以摺扇掩唇,眼眸帶了一點玩笑意味:“阿客是我的初戀,意不意外?”
張海客手抖了一下一杯茶全潑在了褲腿上,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那個似是而非的夢境,他可能也以為女子在胡說八道。
所以面對張海杏上下打量的眼神,張海客低下頭處理褲腳上的茶漬。
“還有嗎?”小張哥不怕事兒大的繼續詢問。
“小美人為我預支三十年的薪資,千金購置陪嫁之物。”
“怎麼可能?你在瞎說,我沒…”原本想說自己沒有見過她,可一想到那晚關於她的夢,有些疑惑的反駁她:“夫人,你這說的是他們嗎?我聽着覺得有點天方夜譚呢!”
我說真話,你們又不信。
江南念漫不經心的笑笑,突然對着張海客問道:“那你認識張小魚嗎?”
“張小魚?”張海客努力回想,搖搖頭,“不曾聽過,他是誰?”
江南念沒有回復他,又問小張哥。
“你從南洋回來,和張海琪去長沙拜訪張祈山。可曾在他身邊見過小魚,他是佛爺的副官。”
小張哥也搖搖頭,丹鳳眼裏疑惑更多了:“不曾見過,張祈山的副官不是張日山嗎?”
江南念合上手中打開的摺扇,沒什麼意味的感嘆:“你們的世界沒有小魚,而我這裏,小魚和我們一起長大。
所以,你們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很多都是真實發生過。”
正在吃甜點的幾人對於她來之後做過的夢若有所思。
她瞥了一眼張正將甜點送到嘴邊的女子,似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
“小杏子,你花生過敏。換這個,嘗嘗看。”
她指了手邊桂花慕斯蛋糕,張海杏隨之換了一塊慢慢吃着。
拿着手帕擦拭褲腿的張海客手指頓了頓,看向她。
江南念對着他眨眨眼,不久就見到臉上手上開始起疹子的女子忍不住抓撈。
“夫人,我先回房了。”說著,就走人了。
“你們倆,這是打什麼啞迷?”目睹一切的小張哥挑眉戲謔道。
看着張海杏背影的張海客眼眸里意味不明,嘆氣:“小杏子桂花過敏,可是她不是被替換了嗎?”
張海杏在汪家人的設計下,打架入獄。
之後,回來的張海杏好似換了一個人。
他們覺得她被替換了,就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麼。
“她是貨真價實的小杏子,被催眠洗腦了而已。我說過了,會還你一個妹妹。”
張海客這一刻,卸下對她的所有心防。
“稍後,我幫她恢復記憶。張海客,準備好我們該出門了。”
“嗯。”
“還有,張小蛇是假的。”
“我讓人把他抓起來。”
“不用,你們當作不知。我會送他一件禮物,來而不往非禮也。”
江南念想着回了故地生活的張小蛇,笑笑。
她和張家人把汪家人消滅了,這裏的天道又把另外時空的汪家人拉了過來。
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劇情,不得不照常演下去。
實在是有些無聊。
江南念緊緊地攥着摺扇,嘴角抿了抿。
眼瞅着女子的臉色淡漠陰沉下來,張海樓倒是語義不明的開口:“夫人,我也做過一個夢。夢裏你在海邊見過我們,我想問他……好嗎?”
江南念往後一靠,臉上沒什麼不虞的神色,只是手指在几上敲打着。
小張哥他的心結她也清楚,忍了這麼些天才問真是難為他了。
“張海樓,你也說了那是夢。如果你放不下,就當他還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着。”
面對不是故人的他們,同一張臉的他們。
江南念也做不到那般殘忍的刺激他們。
小張哥聽了她的話,低下頭不語。
看着花叢的女子、身側看着她不語的男子,三人構成了一幅安靜的畫面。
張海客想到夢裏小月亮聲音軟綿且還黏糊,似嗔似怒的喊着“阿客”,但偏偏又似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住心臟。
小月亮是屬於過少年阿客的,那個人不是他。
張海客神思不屬之時,江南念撐着下巴想了許久側身看了他一眼。
夢醒之後的身體極為倦憊,他感覺身體的力氣猶如被抽空,眼前的事物逐漸變得清晰,但美夢裏那種歡愉和疼痛殘存在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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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客低垂着眸,此時陽光打過來,將他半張臉染上夕陽的紅色餘暉,尾睫被染成了不同以往的淡棕色。
在這樣靜謐的氛圍下,安安靜靜地待着,的確是一種美好的存在。
江南念喊:“張海客。”
他側耳傾聽,語氣帶了幾似溫柔:“小…夫人,怎麼了?”
差點就隨夢裏那般喊了她小月亮,靠在樹榦的小張哥挑眉看了張海客一眼笑笑沒有說話。
她問:“張海客,你後悔嗎?”
“後悔動手術把自己臉移動骨頭變成吳邪的那張臉?”
“後悔毀了張家人從小練習的發丘指?”
說著,女子手指撫上他眼尾下方,輕輕摩挲着:“有沒有後悔親手挖掉了那顆生的極好的淚痣?”
就為了更好的模仿吳邪,為了計劃更加圓滿。
可能連張海客也沒有想到,她會靠近他這般問那些自己不敢深想的問題。
長大后拍的哪一張照片是自己的真實樣貌呢?
可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他失去自己的樣貌。
他現在頂着的臉是另一個人的,不是他張海客的。
在自己努力保護張家人的時候,他的妹妹打人人獄,被汪家人替換。
最後落得一個生死不明的下場,回來的人他們都以為是汪家人。
每次面對她的時候,都要忍住心裏的殺意。
而就連從小就認識的族弟,一直追隨的小族長,也因為逆行性遺忘症把自己忘了。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而他,張海客一樣逃不過。
“我不知。”張海客眼底的失落一晃而過,快得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抬起頭看着女子道:“我們一生都在追逐一個永遠不會有回應的人。
曾經我們在放野的路上成為好兄弟,但是後來大家都開始背負了既定的命運。”
江南念收回手,靜靜的聽着張海客淡淡的言語。
“族長有了自己要堅守的責任,他背負了天授的殘酷使命卻不斷遺忘。”
“甚至族長可惜從不會想起我,可我從沒有放棄。”
“有時候,值不值得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江南念對着夕陽漫不經心一笑。
“以前,阿客盼我來,可我沒來。他走後,我時時想起他。其實,最好的時光是在一起的時候。”
這一刻女子眉目低垂,容色清冷,似長夜霜月孤傲而幽寂。
是呀,他張海客最大的執着就是守着香港的家,期待着那個人會記得他,會想起他。
但是,這種等待反而最可悲,一直孤獨而執着地等待一個未知的回應。
所以,張海客也會羨慕美夢裏那個少年意氣十足的阿客。
曾經有一個很美好的小月亮進入到他漫長的生命中來,陪伴過他一段時光,給他漫長的生命里留下過足夠多幸福的回憶和不同於親情的溫暖。
他看着女子起身緩緩走遠,低低說了一句話。
“小月亮,可不可以也給我們一個家?”
落花聽見了,小張哥聽見了,只有她沒有聽見。
小張哥嘴裏哼出一聲之後隨即心不在焉道:“我們給她一個家,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