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曾經滄海
嬴靐轟然跪倒在地，強如他也已經不能動彈。
“師傅！”
“師傅～。”
大殿內，修葉，修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從二人眼中溢出，他們知道，夫子這一式，乃是絕技。
量天玄尺發出轟鳴聲，似乎它也意識到，它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月宮正門。
截天子與駝山戰至數百合，強如駝山的這種最擅長一對一的修體式，竟然面對截天子一時間難以佔到優勢。
突然二人同時愣住，感受到一個氣息，紛紛抬頭望向高處，那裏正是月宮三重天，正殿。
“駝山師弟，收手吧。”
截天子這一刻感受到了來自師弟翟夫子的氣息，緩緩閉上眼睛，叫住了駝山。
而駝山也是同樣接收到了來自夫子的信息，畢竟他們都是曾經手足兄弟。
曾經的月宮十子，手足連心。
駝山望着遠處高聳的月宮寶殿，耳旁響起了回憶里的聲音。
“青一，截天，駝山，十三，翟夫，空空，玉道，玄夜，玄機，游道。”
十人整整齊齊的跪倒在月宮門下等待着師傅的召喚，作為月宮新一代的弟子其一，他們的命運都已註定，十人當中只能有一個名字被叫到，而其餘九人則會被散式止修，回歸普通人的身份，這就是此前的月宮的傳統，每一代中都是僅有一個傳承。
是夜，宮外十人感應到祖師爺的式氣正在消散，這也意味着月宮掌門將會易主，而十人命運也會在此刻決定。
師傅的腳步聲出現在寂靜的夜色中，腳步之緩慢，十個人彷彿在百丈距離間走了一個人生。
腳步聲在門內停下，聽得距離已經來到了門口，十人跪拜在地，彼此能感受到彼此劇烈的心跳聲，一人得位，九人被貶，這種感受讓一同經歷過種種的十個人不弱於死。
“青一～”
門內傳來師傅的聲音。
青一聞言激動的附地上，直接抽搐起來，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感傷，作為大師兄，哪一種情感都彷彿是種罪孽。
其餘九人聞言有的呆愣在原地，有的則直接放聲哭泣。
“截天～。”
不過師傅的聲音並沒有結束，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了，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包括被點到名字的二人。
“駝山，十三······”
師傅聲音直到點到所有人的名字才停止下來，十人皆一個表情癱在地上，扯着脖子，唯恐落掉師傅的話，果然，白眉尊者的聲音再次響起。
“今日起，你們不再是我的徒弟～”
十人驚站而起，齊聲喊道。
“師傅。”
難道是所有人都不留！
“今日起，你們新的身份是-月宮十子。”
白眉尊者說完，便帶着他遠去的腳步聲，直至消失，黑夜歸於寧靜。
“啊！”
“師兄！”
“師弟”
“師妹！”
“啊～啊”
歡呼聲，十個人抱在一起。
月光下，一位黑髮老者守在一副棺裹前，沒有以往的打坐，就那樣倚靠着棺材，雙眼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其中十顆星辰異常明亮，首尾相連，在夜空中形成一個詭異的環。
“師傅，這就是您說的天命嗎？原諒我擅自作主。”
老者喃喃自語，卻不曾想，詭異的光芒正從那棺材中流淌而出，緩緩包裹住依靠在旁的老者，老者不自覺間，就這樣悄然睡去。
黑夜消退，太陽初起，那名倚靠棺材的老者緩緩起身，深深舒了口氣，這一夜，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舒服的睡覺了，只感覺整個人都變了。
“咯吱。”
山門打開，老者漫步走出，他沒有注意到，自己邁出的每一步都在地上生出蓮花烙印。
“師傅，您？”
十子耐住一夜的亢奮，終於在清晨等來師父，可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如同另一個人。
白眉白須，眼前人若不是還是那副皮囊，都很難認出這就是自己的師傅，最最重要的是壓迫感，這種前所未有的式氣壓迫感。
就出現在老者不經意的呼吸間，還有那傳說中的-大道之蓮。
“師兄，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師傅的大道之蓮嗎？”
駝山的話音打斷陷入悲痛的截天子，截天子眉頭緊鎖，這句話正是他心頭之病，他們的心頭之病。
“師兄不要逃避，你與我一樣吧，那時你我二人眼神之中是一樣的，你不會否認吧。”
駝山語氣壓迫而至，雙拳罡氣發出冷冽的轟鳴。
“駝山，這不是我們做錯事的理由。”
截天子身體激動的顫抖着，眼神中滿是落寞。
“是我們錯了嗎？是你？還是我？還是翟師弟？”
駝山踏出一步，式氣更盛一層。
“師弟，你？”
截天子露出恐懼神色，他感受到，眼前的駝山竟然如同那日踏出宮門的師傅，腳下生蓮？截天子揉了揉眼睛，是錯覺嗎？
“師兄，起初我一認為錯的是我們，當然這是在我看到那口棺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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駝山繼續走近，式氣越發盛大。
“不要再說了。”
當聽到棺材二字，截天子的情緒徹底失控了，大聲怒吼道，滔天式氣狂瀉而出。無數白絲帶着鬼戾之聲轟向眼前的駝山。
“銀魄針和九龍罹患雙式種！師兄你藏的也挺深啊。”
駝山望着面前近乎瘋狂的截天子，眼神中竟是同情，他雙拳擂鼓，先天罡氣竟然形成一個巨大的人性幻象。截天子的進攻碰觸到這人像，如同紙撞鐵壁，頃刻間就被瓦解了。
“不過，誰又不是，寸地式。”
駝山此刻一臉平靜，淡淡的說出自己的第二種式法。
截天子還沒有絲毫反應，只覺得自己的脖頸已經被人抓在了手中。
駝山竟然在一瞬間，與剛剛釋放出的罡氣人像合二為一，更是瞬移到了截天子面前，如同捏雞一般將對方提在手中，他的矮小的身體，提着身材遠比他高大的截天子，畫面異常的諷刺。
“師兄，你看出來了吧，我只差半步了，就要達成我們曾經的夢想了，不過你還是先去陪伴翟師弟，和玉道吧。”
駝山眼神冰冷的盯着手中這熟悉的人，血液從上滴落在他瞳孔中，將他的瞳孔染紅，也將他最後一絲感情帶走了。
“玉，道他也死了嗎？”
截天子此時喉嚨已經發不出了聲，眼神相對於絕望，更多的是悲傷，無盡的落寞，就這樣望着眼前最熟悉的人。
“師～弟～”
駝山冰冷的心與充滿力量的手，一同顫抖了一下，那越來越用力的爪竟然在聽到這兩個字后鬆懈了，他太久沒有聽到這兩個字了。
“嗖～嗖。”
一道劍芒破空而至，直奔駝山正抓住截天子喉嚨的手臂。
鮮血，噴濺而出，出現在駝山的手臂上，正是剛剛那一刻的失神，讓他一時間躲閃不及。
“月宮，青一，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