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趙昊重拜山
翟夫子見老師轉身要離去，便收起量天尺。
對着眾人作手禮道。
“還請已被月宮招收為弟子的師者，家人暫留凌月城，稍後時日還有一些事宜需要處理商議，其餘人就請回吧。”
什麼，結束了嗎？
“夫子，我弟子真的特別優秀，還請看看他吧。”
“我為了孩子能有這次拜月宮機會，從西澤走了兩個月才來到這裏，請給我子一個機會吧。”
“我門派就指望着他光耀呢，求求夫子，多幾個名額吧。”
前面應式失敗的人也許只是失望，認命了。但是在隊伍最後面的孩子卻是連試上一試的機會都沒有，娃娃的臉上滿是委屈，有淚水，有不甘。
他們都知道，錯過這一次機緣，人生的軌跡就要改寫了。
哀求聲遍佈月宮門下。
“機緣，也是修式者成就的一部分。”
翟夫子無奈的搖着頭，他知道，眼下這般場景不會因他一時心軟的抉擇就會改變的。
‘呼～’
就在這時，一陣怪異，眾人察覺到山門之外，另一側的深山當中，有東西在快速移動着，伴隨着破空之聲。
這是什麼樣的移動速度。
翟夫子將手搭在量天尺上，心頭一悸，頓感不妙。
猛的回頭，身上的青衫皆被吹起。招式台上，周圍的弟子更是站立不住，被這嵐風吹的四散。
強者闖山？
翟夫子強行穩住身形，眼前已經赫然多出一個狂猛漢子。
“老師尊，趙昊重，拜見。”
未等翟夫子反應，那人已經停在他身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昊重。
粗厚的嗓音在狂風中震裂開來，待風靜下，月宮眾人皆是驚訝之色。
眾人神定，見眼前是一個粗壯的大漢，渾身滿是血污，已看不清樣貌，身上更是發出濃郁的殺氣。
噗通。
一聲巨響，趙昊重直挺挺的雙膝跪下。
距離最近的翟夫子手持量天尺已經抵在他的脖子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做出了本能的反應。
“趙昊重？你是昊重？”
趙昊重的聲音很是微弱，只有離他最近的翟夫子聽的清楚，第一個反應過來，低下身，微顫的瞳孔盯着眼前人。
想看得清楚一些，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昊重師侄嗎？陀山師兄的昊重？”翟夫子聲音跟着顫抖了起來，他認出來了。
“正是我，翟師叔。我回來了。”
趙昊重抬起頭來，淚水已經不自覺的流着下來。
翟夫子望着眼前的人，慢慢的眼睛紅了起來。他把手中的尺扔在地上，雙手扶着趙昊重。
他回頭衝著城上的師兄弟還有師傅大聲喊道
“師傅，是昊重，是陀山師兄的昊重。他回來了。
“什麼。”
城上殿中幾人初見也以為是有人闖山，便護在白眉尊者左右，當聽到翟夫子哽咽的說出來者之人，那熟悉的名字讓幾人激動的起來，不加思慮的從城上飛躍而下。
不僅僅是他們，白眉尊者更是先一步，瞬身到了二人身邊。
看清地上之人，強如白眉尊者雙瞳也是蒙上一層水霧。
“昊重，真是你？是誰傷的你如此？”
白眉尊者望着眼下之人，已經被傷的不成人樣，道道傷痕，已經血肉模糊。
單手搭在趙昊重的肩膀上，氤氳氣息瞬時漫布其身體上。眼前這個曾經最調皮的孩子，也是他最喜歡的年輕一代。
十年了，從失去蹤跡，到再次出現在面前，卻是在自己家門口被人傷的這般。
多年的隱忍，讓這個江湖似乎忘記了月宮的強大，白眉尊者這一刻，真的怒了。
咯咯吱
憤怒讓白眉尊者牙齒髮出瘮人的聲音。
“師尊，師尊～”
趙昊重的聲音越來越小，僅有的氣息也只是有出不進。
趙昊重望着圍在眼前的這些人，儘是曾經最熟悉的面孔，有打過他的，罵過他的，教育過他的人，也是他朝思暮想相見之人，一直緊繃的神經再也堅持不住了。
“什麼都不要說了。”
白眉尊者按在趙昊重肩上的手明顯顫動了一下，霎時間，天地之間猶如蒼龍過境，只感覺整個空間都被抽離了空氣一般，所有人，包括月宮青一子為首的八弟子，皆一個踉蹌。
天地倒懸，式氣逆轉。修式者，皆被束縛。
月宮山門下，看去，已難有站立之人。
白眉尊者目光如火，掃視着方圓數里內的所有人。
“師尊，不要。”
趙昊重微弱的聲音將白眉尊者從憤怒中喚醒，他這時才意識到，已有人在他的式壓下，昏死過去了。
白眉尊者緩緩放開手。
砰。
隨着一聲悶響，剛剛黑下去的天空，突然被粉紅色渲染的猶如白日。
“啊，呼”
統一的呼吸聲，所有人皆一個動作，足足數萬人，都重獲新生一般猛喘着粗氣。
“那是什麼？”
這時有人望向空中，驚呼道。
所有人聞聲望去，只見蒼穹之下，一朵巨大的荷花籠罩在整個凌月山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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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於意識到，剛剛那種感受，竟是來自那絕望的式壓，這就是憤怒時的白眉尊者。
“他們不在這裏，幫我～”
趙昊重還想說著，可是已經再沒有力氣，整個人重重的抵在地上。順勢而出，從他衣物里掉出來一個昏迷的孩童。
這孩童的情況與趙昊重一樣，滿身鮮血，待看清樣貌，正是少年扶蘇。
“孩子？”
翟夫子在一旁眼疾手快，直接接住扶蘇。
扶蘇還尚有知覺，求生的本能讓他手臂緩緩伸出，想抓住什麼，正巧將翟夫子的量天尺握在手裏。
扶蘇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懇求道，他不想自己師父出事。
“師父，救師父。”
聲音極小，原來他剛剛伸手的動作是在求救，不過卻不是為自己。
這個孩子，傷勢比昊重還重。
“師父，我來。”
女子的聲音，是來自白眉尊者身旁的那位唯一的女弟子，空空子。
‘神機寶蘆，天元復蘇’
空空子輕聲吟道，一個散着綠光的大葫蘆緩緩出現，將趙昊重和扶蘇一同包裹起來，懸浮於半空。
白眉尊者微微點頭，有空空子在，至少可以保證二人生命無憂。
“師尊，昊重他外傷較重，失血雖多，但尚無性命之憂。這個小孩頭部受到了重創，情況還不明了，我先將他們帶我那裏去吧。”
空空子雙手透過綠色葫蘆，撫過二人，向師尊稟報着。
“嗯，空子，昊重和這小娃便交給你照料了。”
“尊師命。”
空空子擅長治療，在二人的傷病上，這個徒弟要比自己擅長的多，接下來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殺氣。
“玄機，劍奴。”
白眉喚出兩個名字
“師尊，弟子在。”
兩道人影瞬間移至白眉身前，半身跪地。
應聲者正是之前座位上那兩位頭戴面紗的道人，此刻依舊不見相貌，但是能看到其中一人身佩短劍，應該就是名叫劍奴之人。
“我想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白眉尊者眼睛露着寒光。
“尊師命。”二人齊聲道，聲音甚是冰冷。
“師傅，弟子也去吧。”
這時一旁的青一子向前一步，望着重傷的趙昊重，發生這種事，還是在月宮山內，生怕自己兩位師弟再出什麼差池。
白眉尊者稍作思慮，點了點頭。
“也好，青一，此事恐與陀山有關，有什麼發現先稟報，不可輕舉妄動。”
白眉囑咐着，敢在自己面前傷人，對方的來歷恐怕也不容小覷。
“弟子謹遵師命。”青一子說罷，與劍奴玄機相視一眼，便原地遁去。
“回山”
白眉尊者字剛出口，人已不見。
場中唯一的翟夫子，將自己從剛才的情緒中調整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量天尺一直處於不安的狀態。
那種感覺是錯覺嗎？
翟夫子望着自己的量天尺，目光鎖定之處，正是剛剛扶蘇留在尺上的血手印。
哎，罷了。
“本宮暫時有些事宜要處理，需拜宮之人可暫宿于山下城中，我月宮到時自會請入，多有不妥請眾客海涵。”
翟夫子說完邊轉身急忙向宮內走去。
月宮山門外，人群還懵在原地，悻悻地久久沒有散去意思。
眼前發生的一切過於突然，不過最讓他們震驚的，是來自白眉尊者恐怖的實力。
這就是當今世上，最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