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契約之陣
頌靈聽到這位看起來來歷不凡的男子這般形容小白，臉色也是有些發白。
至於此時締結契約會不會太快，頌靈倒是沒有懷疑過師父的決定。
在少年眼中，作為村子守護神存在的師父對於修鍊一途的了解不是他這個菜鳥能比的。
因此師父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就像學習鍛造時一般。
事實證明李鐵匠確實沒害過他，每一個看似不合人情的舉動最後都是為了頌靈好。
而且他會買下小白確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自己的經歷而發出的惻隱之心。
至於小白會有多厲害他也只在心中盼望過奇迹罷了。
頌靈也怕時間久了，自己選擇小白的心會動搖。
李鐵匠似乎毫不意外好友的反應，也沒有去理會身旁胡思亂想的憨厚徒弟。
手掌輕揮，桌面上出現了一堆各種奇形怪狀的藥材，一股葯香散發而出。
正是頌靈找了大半個月才集齊的藥材，而頌靈才拿到手不久的那條青靈藤赫然也在其中。
“簽訂契約所要用到的藥材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其它的你不用管，佈置陣法幫他完成契約，然後想辦法送他進北靈學宮就行。”
李鐵匠說著瞥了一眼一旁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傢伙說道：“至於未來是死是活，成就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好吧！”
男子欲言又止，無奈的搖了搖頭答應道，他實在是無法理解老友的決定。
既然為了這個小傢伙捨得丟下臉面專門來找自己，說明老友心中對這個小傢伙還是頗為在乎的！
但眼下的行為卻又和在乎二字搭不上半點關係，男子猶豫片刻還是咬牙說道：
“既然是你的弟子，我也不藏着掖着，關於契約妖獸我倒是有一隻適合這小傢伙的幼崽，我也不要別的，就當送給這小傢伙的見面禮，如何？”
李鐵匠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老友最後還是搖頭說道：“不用，就他自己選的這隻吧！”
“你知道我要送的那只是什麼妖獸嗎？當初有人出了大價錢想從我這裏買下我都沒賣！”男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聽到這話，李鐵匠平靜的臉上終於動了動，片刻后嘆道：“我知道，但是我有我的理由，謝了……”
隨着兩人的敲定，頌靈還有些迷糊。
當下乖乖跟着墨先生穿過眾多閣樓來到莊園深處。
只見一座通體漆黑無比的大殿屹立在這片山水閣樓之中，一股陰寒的氣息散發而出，和四周清雅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我和流墨平日裏的修鍊之地，有聚靈鎮神之效，對於蛇類妖獸的血脈還有不弱增幅作用，用來擺契約陣法應該綽綽有餘。”
墨靈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李鐵匠解釋道。
看好友沒有意見，墨靈這才對一旁的頌靈輕聲說道：“小傢伙，有什麼話想說的現在去和你師父說還來得及，一旦契約成立，那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少年有些懵懂的偷偷瞄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的師父，認真的點了點頭。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李鐵匠皺眉轉身道：“怎麼？後悔了？”
“師父，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頌靈連忙擺手道。
“那是什麼意思？”
“只是……我沒想到師父會讓我進北靈學宮！”
少年說完眼睛極其明亮的盯着平日裏不敢正視的師父。
看着突然大膽的徒弟，李鐵匠忍不住一愣。
少年清澈的眸子中彷彿有着什麼東西在流動，可以清楚的看見感激之情。
面對這種清澈不含任何雜質的目光，向來冷漠示人的李鐵匠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你第一天去我那裏當學徒時我便問過你，既然志不在此，看在你這三年勤勤懇懇的份上，我自然會給你一個圓夢的機會……”
李鐵匠說著忽然伸手摸了摸頌靈的腦袋，少年眼眶忍不住一紅，這是三年來師父第一次和自己這麼親昵。
“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頭，你是我的弟子沒錯，但我能教你的只有打鐵手藝，其它的任何東西我都無法給你！
一旦加入北靈學宮便意味着你正式踏上了一條與我截然不同的路，以後便不再是我的弟子。
無論你是修鍊有成還是身死道消，我都不會再做任何干涉！”
頌靈聽到這話小臉一變，忍不住說道：“那師父您會在村裡等我嗎？”
李鐵匠將臉撇向一邊，不去看頌靈的神情，冷聲道：“再過幾個月我會帶小伶離開，這也是我將你送去北靈學宮的原因之一，也算給了你一個出路。”
“可是師父……”
“閉嘴！我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人，跟了我三年都沒有犯過我的忌諱，怎麼？現在要進北靈學宮翅膀就硬了？”
少年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男人冷聲打斷。
“是……師父……”
看着大步往門口走去的高大身影，頌靈只感覺一股巨大的酸楚在衝擊着鼻尖，眼睛有些無法抑制的濕潤起來。
隨後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一雙大手抓住，墨先生親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師父就是這種性格，嘴比什麼都硬！
剛剛聽你們聊天，你都跟了他三年，難道還沒習慣？”
原本自顧自嬉戲的小白似乎也察覺到少年的情緒，主動伸出盤在少年肩膀上的小腦袋，舔了舔少年臉上的淚珠。
“雖然血脈平庸，但是似乎極通人性，難道真是我看走眼了？”墨靈見到這一幕，眼神有些奇異的盯着小白說道。
俊逸的臉龐之上露出一抹探究之色，畢竟老友的表現實在反常。
以他對老友的了解，這個小傢伙在他心中的地位絕對不低！
原本墨靈對於老友讓這孩子沒有經過養契期直接強行簽訂契約是有些擔憂的。
因為除了在幼年期就能和人族正常交流的一些高等妖獸之外，普通妖獸這麼做會導致契約的失敗率變得極高。
而契約失敗事小，引起的靈力反噬甚至雷罰可就不簡單了，一個還沒開始修鍊的小傢伙是真的可能會因此喪命的。
墨靈清楚這也是老友讓自己來幫助小傢伙締結契約的原因，說到底還不是捨不得這小傢伙發生意外？
但現在看來這條白蛇的靈智似乎有些過高了，足以和那些血脈不凡的大型妖族部落幼崽相提並論。
“嘴上說著不在意這小傢伙的生死，意外卻讓我來承擔，這嘴硬的傢伙……”墨靈無奈的搖了搖頭。
此時通體漆黑如墨的大殿前，一道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奇異陣法悄然出現。
而頌靈辛苦收集了半個月的藥材已經全部被墨先生丟進了陣法之中。
隨着一顆顆罕見藥材的進入，原本平靜的陣法頓時散發出一陣陣強烈至極的靈力波動，隱隱間有着一條蛇影在其中翻騰穿梭。
“小傢伙，帶着你的夥伴進去吧！”
“記住，心中不能有任何抗拒之意，契約乃是法則所證，須心懷敬畏，方能得天道庇佑！”
而此時頌靈明顯察覺到一直安分的小白有些不太情願，纏在手腕上的蛇身在逐漸用力。
“小白，你不願意當我的夥伴嗎？”少年將小蛇輕輕捧起放到眼前輕聲問道。
細小的身軀輕輕遊動，小白小腦袋高高豎起，兩個小點一般的眼睛此時凝視着頌靈，光芒閃爍間似乎在思考。
片刻之後，在少年欣喜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原本纏在少年手腕上的身軀也緩緩鬆開。
隨着頌靈帶着小白緩緩走進陣法中央，墨靈緩緩收起臉上的笑意嚴肅起來。
手印變幻的瞬間，原本平靜的陣法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大殿前方的天地靈氣開始自動往陣法之中匯聚，肉眼可見的金色符文不斷從陣法之中閃現而出。
此時陣法之中的諸多藥材已經化為了各種顏色的能量霧氣，在靈氣的催化之下融入遊動的蛇影之中，一道道金色的晦澀符文隨着蛇影緩緩流動。
而此時的小白似乎頗為好奇，嬌小的身軀盤旋在頌靈的頭頂，明亮的蛇瞳充滿好奇的盯着那遊動的蛇影，小腦袋隨着蛇影而轉動。
“頌靈，靜心凝神，心中默念剛剛教給你的口訣，契約要成了！”墨靈死死盯着那遊動的蛇影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