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克佩
黑夜漸漸淡去，在太陽升起前的黎明時刻，正是一天中最為漆黑的時間點。
星光隱去。
在【壁爐之家】的三層樓的巨大窗戶前，克雷薇坐在窗台上，她背靠着窗戶框。
可愛的臉蛋上貼着一張創可貼，克雷薇側着身子，雙眼望着窗外。
“佩佩，你說璃月的黎明是什麼樣的？”
克雷薇突然出聲問道。
“我聽說，璃月的岩神是七神中最古老的存在，璃月在祂的治理下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璃月人民從來不用擔心貴族的壓迫，他們經營着自己的營生，恪守契約，用誠實和勤勞換取財富。”
“而在璃月，孩子們從來不會被大人逼迫着去做刺殺一類的事情。那些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孩子，有父母溫暖的懷抱，他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是犯了錯，也不會因此付出生命……”
“那些不是我們能妄想的，克雷薇。”
佩露薇利站在一邊，她離窗戶很近，只是微微低着頭，在克雷薇進行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時候才出聲提醒她。
“我們被【母親】養大，【母親】的命令我們必須服從。”
佩露薇利聲音平淡，她並沒有其他孩子那種知曉兄弟姐妹有反叛心理時的驚訝或懼怕。
其實，對於克雷薇的心思，佩露薇利很早就知道了。
克雷薇，這個【母親】真正意義上的女兒，對自己的母親有着極大的不滿。
雖然是庫嘉維娜的親生女兒，但是克雷薇除了樣貌和庫嘉維娜有點像以外，其它方面完全可以說是沒有一點關係。
庫嘉維娜厭惡甜食，而克雷薇卻極其喜愛甜食。
庫嘉維娜對待一切東西都是想着怎麼去利用，盡最大可能榨取最大價值，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而克雷薇卻是一個非常善良非常天真的女孩，她喜歡【壁爐之家】的大家，想和兄弟姐妹一起幸福地生活，不願看到任何一個同伴的死亡。
庫嘉維娜和克雷薇兩人的三觀完全就是背道而馳的。
克雷薇對於庫嘉維娜來說，就是一個多了一層母女關係的材料，和其他被帶進【壁爐之家】的孩子沒有兩樣。
而庫嘉維娜對於克雷薇來說，始終是她的母親，她對庫嘉維娜一直抱着最大的幻想。
期望庫嘉維娜可以回心轉意，可以對她的兄弟姐妹溫柔一點。
為此，克雷薇甚至能主動帶領兄弟姐妹反抗庫嘉維娜。
自庫嘉維娜逼迫他們參與【考核】后，克雷薇就不止一次的聯合眾人反抗庫嘉維娜的暴政。
克雷薇唆使大家在【考核】時故意打出平局，讓雙方都可以存活。
然而克雷薇明顯低估了自己母親的心狠程度。
平局的雙方，都會被判定為下等成績，立馬被【淘汰】出局。
克雷薇也和大家一起組織過逃跑，但是卻失敗了。而等待他們的是極其嚴重的懲罰。
庫嘉維娜【淘汰】了參與逃跑行動的七成孩子，剩下的孩子被吊在房樑上滴水不沾三天，在這一過程中又死了部分孩子。
在經過多次的失敗后，孩子們終於意識到了，【壁爐之家】無處不是【母親】的眼線，甚至他們中早有人背叛，投靠了【母親】。
佩露薇利正是深知【母親】庫嘉維娜的手段，所以才會在克雷薇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的時候打斷她。
“克雷薇，你太累了。早點休息吧。”
佩露薇利轉身欲走，在這【壁爐之家】，她誰都不信。
“等等！佩佩。”
克雷薇喊住了佩露薇利，她從窗戶上跳下來，雙手背在身後，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走到佩露薇利身邊。
“嗯？”
佩露薇利轉身看着克雷薇，不明所以。
克雷薇莫名的圍着佩露薇利左右打量，一會拉起佩露薇利的手，一會扯着佩露薇利的衣服。
捏捏臉，彈彈額頭，揪一下耳朵，掀一下頭髮，又盯着佩露薇利的香菇眼看。
“……你在幹什麼？”
佩露薇利忍無可忍，她一把抓住克雷薇亂摸的手，語氣冷淡。
“我在確認佩佩還是不是佩佩。”
克雷薇一本正經地說道。
“所以呢？你看出了什麼。”佩露薇利說道。
“嗯，確認完畢。從外面來看，佩佩還是佩佩。”克雷薇點頭說道。
“但是內在就不知道，畢竟我也沒有讀心術，不知道佩佩的內心還是不是佩佩。”
什麼我不是我，我還是我？
佩露薇利有些無語，她忍住內心的不耐煩，說道：“我就是我，沒有變成別人。”
“真的嗎？那為什麼今晚的佩佩和【母親】那麼像？”克雷薇雙手抱胸，碧綠的眸子帶着審視的意味。
“……”
佩露薇利沉默了一下，她算是知道了克雷薇為什麼今晚要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了。
“佩佩，我知道你不太關心其他兄弟姐妹，但是我們是生活在一個家庭之下的一家人，我不求你太多，只希望你能稍微關心一下他們就行，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克雷薇伸出手握住佩露薇利的雙手，隔着厚厚的黑色手套，佩露薇利無法感受到克雷薇手上的溫暖。
佩露薇利靜靜地於克雷薇對視着，碧綠色的眸子中是哀求和關切，紅色香菇眼卻是如死水一般的死寂。
“佩佩，不要像【母親】那樣。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母親，不想再失去你這位摯友。”
克雷薇的聲音很輕，她的眼裏彷彿有淚光。
“……抱歉……”
佩露薇利低下頭，說道。
“讓你擔心了。我答應你，克雷薇。”
摯友，是比好友更親密的朋友嗎？
克雷薇說自己是她的摯友，她是什麼意思？
佩露薇利思索着，她也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嗎？
見佩露薇利“痛思過錯”，克雷薇這才放心許多。
克雷薇抱住佩露薇利的胳膊，這親密的舉動讓佩露薇利頗為不適。
“你最好了，佩佩！”
“我們早點休息吧，【母親】難得的給了我們三天假期，我們去楓丹廷逛逛吧！”
“嗯。”
回應克雷薇的，是佩露薇利的簡短的聲音。
假期，那個女人真的會那麼好心嗎？
佩露薇利表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