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歸心入體
章節名:077歸心入體
“你……無恥。”南風異憋紅着臉半響,終於盛怒的吐出一句話。也不知怎麼,一遇到這個女強盜,他的脾氣特別容易被激怒。
“那就做些無恥的事情好了。”北堂玉兒趁着南風異生氣的時候,踮起腳尖,輕輕的吻着南風異的嘴唇,眼睛睜得老大,臉卻是紅到了極致。
祭月完全被北堂玉兒的霸氣吸引了,一時之間只顧着欣賞,居然忘了去解救被蹂躪的南風異。
“你記得要等我哦,我會來提親的。”北堂玉兒鬆開南風異,笑得有些苦澀,爽快轉身,自顧自的揮手告辭。眼中的濕意卻是難以止住,不知為什麼,在瞧見南風異的第一眼,她腦海中浮現着些許片段,雖然想不起來,但心裏隱隱有些心痛。而此時,當她吻他的時候,他眼中的厭惡已然讓她覺得很是受傷。
佯裝堅強的轉身離去,她怕是再也沒有勇氣再見了吧。
祭月順手解開南風異的穴道,頗有意味的瞧着北堂玉兒離去的方向,輕聲問,“玉兒也姓北堂,你說她該不會就是北堂世家的小姐,逼得你逃婚的那位?”
南風異憤慨轉身,依舊很不解氣,“是或不是都與我無關,這種女人最好不要嫁出去,省得害人害己!”
“嘖嘖。啊瀾,要記住,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書生。”祭月一邊和瀾羽調笑,一邊繼續打擊南風異,“玉兒嫁不出去最好啊,反正她都說了要將你娶回去,挺好的。”
南風異怨念的白了祭月一眼,表情陰測的很。
祭月不待南風異開口,率先警告,“別,你可別詛咒我嫁不出去啊,雖然本姑娘……沒人追。”
瀾羽蹲着收拾殘局,波瀾不驚的插了句,“你也別一臉沮喪的樣子,這碼子事,吃虧的人又不是你。”
“說得對。親都被親了,又有什麼的。雖然主觀上是被動的,但是從主體、客體和客觀方面來說都是你佔便宜了,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難不成你是在恃寵而驕?以退為進,向本姑娘炫耀你桃花朵朵開?”祭月為了轉移南風異的心情,一味的胡攪蠻纏。
南風異深吸了口氣,總算揚起笑意,“罷了。天都快亮了,再不趕路,明天日落也到不了南禺山,我可是打死也不再露宿野外了。”
被吻的瞬間,他的腦海一片空白,憤怒、羞愧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除了沉重的心痛,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那一瞬間,他有些怨恨自己,明明應該出聲阻止,哪怕喊一聲救命也好,可是他都沒有。
“好啦,大少爺,你再不走,我們還真得露宿了。”
祭月召來紫霖霧車,式神站在車篷頂上,嬌好的身線在空中劃出絢爛的銀光,如白駒過隙,不過瞬間,折回空中,與溶溶星光合為一體,灑下萬千光點。
山巒延綿,南禺山位於北疆之極,四季如冬,雖是三月陽春,放眼整座山巒,依舊皚皚白雪,冰天雪地。南隅的墓就坐落在白雪山之中,以山為陵,是南隅門最高墓葬規格。
瀾羽跪在南隅墓前,行祭拜之禮,手指撫着墓碑白虎眼睛的位置,微微一按,冰山從中裂開,一道小徑直通墓室,小徑兩側長明燈燃着碧綠色的火光。
瀾羽合著眼眸,輕聲嘆息,“依南隅門規矩,師父入葬本該放下門口斷龍石,讓死者安息。可是我不甘心,就算違背門規,圖招天譴也在所不惜。所幸,蒼天待我不薄,這一路來,認識了祭月和南風異,也找回了師父的心。”
師父,我不再孤單,望你在九泉之下也能自由自在。
“每個門派門主的墓葬都是不能為外人所知的禁忌,阿瀾,你讓我們進去當真無妨嗎?”
祭月難得一臉正色,目光落在南隅的墓室之內,靈魂不知為何深深顫抖,放佛有一股熟悉而又純凈的靈力不斷盛放。
瀾羽走在前面,臉上凝着璀璨的笑意,“歸心入體的術法複雜多變,沒有你們的幫助,我怕是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何況以師父不拘小節的性格,也不會怪罪的。”
“南隅前輩果然光明磊落,如果我們扭扭捏捏倒顯得小氣了些。”南風異經過一天一夜的心情調整,總算從女強盜玉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說的也對。”祭月邁開步子跟上瀾羽,心中卻是隱隱不安。直覺告訴中樞神經,墓室肯定發生什麼變化,空氣之中瀰漫著似有似無的兇惡煞氣。一方天地,卻存在兩種陡然不同的力量,或許墓室風水已然破壞,又或者南隅身上還存在其他隱秘。
墓道逐漸變得狹窄,穿過墓室平台,墓室中門赫然出現在眼前。石門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紋,白光從門縫中透了出來,些許黑氣摻雜其中,難以辨明。
“奇怪。石門上的石虎明明是白色的,為何會……”
“小心。”
祭月適時的將瀾羽帶回身後,手中長劍已然出鞘,黑暗之中,綻放絢爛寒光。
“放我出去,我要吃肉,我要喝血。”兇狠的咆哮不斷抨擊石門。
黑氣吞噬白光透過門縫化成暗器,直面襲來。祭月瀲起月華之胄將眾人環在結界之中,劍掄起光影,如同高速旋轉的螺旋,無數暗器順着劍旋,打在兩側石壁上。劈劈呲呲,石壁被腐蝕得殘缺不全。
“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怪物闖入師父的陵墓?師父……”瀾羽慌張的上前,打算衝進墓室,將怪物一網打盡。
“等等。”祭月出手攔住瀾羽,目光異常肯定,“不是外面闖進來的怪物?你看看墓穴四周,風水並未遭到破壞。裏面那個東西,也許和南隅前輩有關。”
“什麼?不可能。師父那麼好,絕對不可能變成這樣的!我不信!”
“人怎麼可能變成怪物?我也不信。”南風異好不容易收回驚恐的表情,一個勁的搖頭。他不是無神論者,他可以接受妖魔鬼怪的存在,可是他無法想像人類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我也不願意做這樣的猜想。你們可曾聽過,有一種東西叫做行屍走肉。沒有意識,沒有想法,只是依從本能行事,會肚子餓,想吃肉,要喝血。”
“殭屍嗎?”瀾羽畢竟見多識廣,雖然不願意相信,卻是猶豫着說出口。
“殭屍只喝血,而它還要吃肉,非人肉人血不食。”
祭月的聲音深沉的有些可怕,眼光緊緊盯着石門,門上的符咒怕是擋不住怪物的攻擊,不少石屑噴洒出來,紛紛揚揚。
“出來了,大家小心。堵住它,絕對不能讓它跑出門外,否則人間……生靈塗炭。”祭月撤開月華之胄,磨刀霍霍,傲立門口中央,眸子清澈的很。輕咬牙關,心下打定主意,就算同歸於盡,也不退讓。
砰,石門碎成一地。南隅肉體膨脹許多倍,血口猙獰,渾身散發黑煞氣息。
“師……師父?”瀾羽不敢置信的捂着嘴,牙齒狠狠的咬着手指,鑽心的痛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一切都不是夢。
“我來助你。”南風異將豬鼻子交給瀾羽,立在祭月身側。
“你用風冶術擾亂它的視線,我趁機將它逼回墓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踏出此間半步。”
“好。無邊落木蕭蕭,風聲鶴唳!起。”
狂風卷葉,橫掃三秋,凌厲的風刃從四面八方襲擊南隅,僥倖將它逼退兩步。祭月藉著水月鏡花的飄渺不定近身遊走,趁着南隅潰退之機,祭起菩提劫火,氣勢浩蕩。砰地一聲巨響,南隅巨大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摔進墓室。劫火燃燒片刻,倏然熄滅。
“阿月……他是我師父。”瀾羽跪在祭月面前,頭埋得很深,愣是不敢抬眼看她一眼。她本不該求情,可是不能不求。
祭月單膝跪地,貼着瀾羽耳際,“墓室裏面有人。看來是那個人利用南隅師父無心之軀殼,企圖復活邪物。我待會與他糾纏,你乘機施展歸心入體之術。南隅師父能否往生皆在此舉。阿瀾,你一定可以的。”
瀾羽赫然抬頭,迎上祭月坦蕩的眼神,輕輕吸了吸鼻子,鄭重點頭。
南風異站在他們面前,雙手已然凝起風刃,“應該是墮伽藍一族的人。這個味道,和羅剎海市的蛇精有點像?就是那個笑得很猥瑣的蛇精。”
祭月愣了片刻,總算想起那日在羅剎海市遇到的蛇精,心中一笑,自己還真看走了眼,那條好色又猥瑣的蛇精竟然會攝魂驅屍之術,墮伽藍當真不容小覷。
祭月扶着瀾羽起來,緊握着的手不由攏了攏,拂袖上前,一派從容大氣。南風異撓了撓頭,一咬牙,冒着被蛇精佔便宜的危險跟上前去。
瀾羽獃獃的看着他們前行的背影,從懷中取出南隅的心,雙手合十,眼帘緊閉,唇角微動,念起歸心入體的咒語。
“蛇美人,你我好歹有過一面之緣,如此避而不見,可是不對的。”
祭月淡定的瞧着躲在一角的蛇精,依舊是那般嬌好而又猥瑣的容貌,青色蛇尾摩擦地面,雙翼略是心虛的擺動。
“竟然被你識破了,可惡。”蛇精咬牙切齒的白了她一眼,“破壞奴家的好事,奴家絕不饒恕。”
祭月挑着眉毛,臉上笑意越來越是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