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里后逃生
入夜,大衛摸出藏在褲子裏的鑰匙,打開了牢房的房門。
輕輕推開,盡量不發出一點咯吱聲。
然後出門左轉,是一個狹窄且幽暗的通道,大衛躡手躡腳地走過這裏,來到兩排普通牢房面前。
大衛記得來時,從這往前走十多米后,然後再左轉五米左右,就是大牢出口了。
並且進入大牢時,大牢出口位置放了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想必那裏就是大牢守衛值守的地方。
大衛來到一間普通牢房面前,輕輕推開沒上鎖的牢房門,然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藉助月光,大衛對牢房牆體一頓摸索,雖然找到了幾個缺口,但都太小了,根本沒法鑽出去。
大衛摳了摳缺口周圍的土塊,土塊有些鬆動,可也不是紙糊的,或許能摳出一個允許人通過的洞口,那也要一兩天的時間才行。
大衛又去其他牢房看了看,情況基本相同,
“奶奶的,老子到是有信心在一天內摳出一個洞來,但萬一那肥豬明天要整死我咋辦!難道我還要把命交到別人手中嘛!而且,也不知道母親現在怎樣了!不行!我今天必須出去!”
於是,大衛佝着身子,貼着牆,慢慢地摸向大牢門口。
大牢門口,兩個護衛正喝着酒,百無聊賴地聊着天。
大衛清楚,在奈馬城,除了自己釀的烈酒外,其他酒水,一壺的份量根本醉不了兩個人,頂多把他們喝迷糊,所以,他還需等待,等待一個最好的機會。
……
半夜,
被熏黑的牆壁上,放着一個破陶碗,裏面的動物脂蠟燭因長時間燃燒,只剩一小節,讓本就昏黃的燭光,變得更加微弱,如同螢火一般,忽明忽暗。
兩個守衛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欲睡,腦袋一弔一弔的,好似鑲了鉛。
大衛看向牆壁上掛着的長劍,心裏清楚,自己的機會來了。
起身,邁步,屏息。
突然,一個守衛晃悠悠地站起身,嚇得大衛險些摔倒。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如同被放慢一般,讓大衛異常煎熬。
但守衛似乎並沒有發現才邁出幾步的大衛,搖搖晃晃地出了門。
大衛鬆了口氣,但並未放鬆,反而加快步伐,來到掛劍的牆壁前,拔出長劍,對準另一個趴在桌上睡覺的守衛脖頸,一劍就刺了下去。
劍尖從后脖頸刺進去,刺穿了頸椎,連帶着喉結也一同刺破,最後從前脖頸刺出來。
冒着熱氣的鮮血不僅噴了大衛一手,還跟小噴泉似的不停噴向桌子,滴答滴答地響個不停。
大衛深吸口氣,猛地拔出長劍,如同石雕般躲在屋門後面。
出門回來的護衛剛打開門,厚重的血腥味便直撲面門。
雖然奈馬城和平了十幾年,但作為一個戰士,鮮血就像暴雨中的驚雷,只要出現,便足以讓其驚醒。
不過一切都晚了,大衛在對方開門瞬間,便邁出左腳,其腰、手、臂一同用力,從側面,刺穿了守衛的脖頸。
守衛眼珠艱難扭向身側,想要看清是誰動的手。
可惜,還沒等他看清是誰,就隨着喉管的齁氣聲倒下了。
大衛在兩人身上摸索了一陣子,希望能找到一把匕首,畢竟直接帶着一把配劍行走實在太顯眼。
忽的,大衛注意到了桌子底下的木箱,打開一看,裏面放着的正是自己的皮甲和匕首。
大衛當即穿上皮甲,並將匕首配好,最後用酒壺裏剩的一點酒水沖了一下手,哪怕沾點酒水的味道,也好過一身的血腥味。
離開大牢,大衛一邊觀察四周,一邊藉助陰暗角落,或光線昏暗的道路,向西邊前進。
路上,偶爾能碰見一些巡邏的守衛,不過人數很少。
並且他們巡視的也不仔細,不僅像散步般隨意,還壓着聲音的有說有笑。
來到馬廄,亨利看了一眼大普羅科普說的小溪。
其深度至少有兩米左右,雖然不湍急,但冰冷刺骨,光是伸進一根手指,都會渾身打顫。
“不行!我雖然會游泳,可如果真要游出去,大概率會抽筋或者生病,況且我殺了人,他們肯定會來追殺我,這麼冷的天氣,渾身又是濕的,肯定跑不遠。”
想到這些,大衛用溪水簡單洗了一下手和臉,然後用匕首在衣服上划拉了幾下,扯下來了一些碎布條。
大衛看了一下周圍環境,在幾處不顯眼,但也不隱蔽的灌木上掛上碎布條,再踩出幾個腳印,做出跳水逃走的假象。
最後大衛輕手輕腳地向沿牆建的木製簡易樓房走去,準備從廁所逃出城堡。
咯吱咯吱,大衛輕輕推開樓房大門,然後向樓上走去。
走廊兩邊牆壁上掛着各式馬鞭與粗細不同的麻繩,應該是用來拴馬的。
而每個房間中都傳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倒是完全掩蓋住了大衛的腳步聲。
來到頂樓,靠外牆一邊有一個廁所,廁所里沒有沖水的裝置,人在坐坑上拉屎,完全靠屎的重力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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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屎經過一個沿牆建的通道后,落在城堡牆外的糞坑中,等待專門人取用。
大衛則打開坐坑,如同鑽下水道般,進入了糞道,並且為了不讓人發現,他還把坐坑蓋子扣回了原位。
糞道很窄,大衛靠踩着通道兩側的石縫下行,而雙手也撐着兩側,維持着平衡,整體看上去,如同一隻企鵝,左右搖晃。
石縫裏塞着軟泥般、或干土般的糞便,手指插在裏面,隱約還可以感受到蛆蟲的蠕動,着實讓大衛感到一陣噁心反胃。
不過為了活命,大衛也只能忍着。
出了糞道后,大衛終於逃出了城堡,也就是到了城池的城區地帶。
大衛來到一戶人家後院,在別人裝生活用水的木桶中洗了一下雙手和鞋子。
等身上異味不重時,才又隱沒在黑暗中。
……
一間旅店內,凱睡得正香,忽然聽到了敲門聲,“是哪個混蛋,大半夜不睡覺呀!”
大衛壓着聲音道:“是我,賣你烈酒的人。”
凱愣了一下,拔出桌上配劍,走到門后,緩緩打開房門。
大衛舉起雙手道:“我沒有惡意,只是來和你談生意的。”
凱仔細打量大衛的臉龐,當認出對方是喬治酒館的那個夥計時,不禁喃喃說道:“果然是這樣,當時我……”
大衛看了看周圍,打斷道:“我們能進門再聊嗎?”
凱沒有拒絕,點點頭,放大衛進了門。
大衛指了指凱手中的長劍:“怎麼,大叔你還怕我一個小孩子?”
凱似笑非笑地看着大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小孩子的身上不應該有血腥味,而且我聽說你被抓進了大牢,恐怕是殺了守衛,逃出來的吧。”
大衛不否認,但也不和凱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既然都是明白人,那你應該清楚我是被冤枉的。”
凱聳肩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如果將你押回去,我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賞金。”
大衛雙手抱胸,看似隨意,實則偷偷摸到了腰間的匕首:“賞金只是一時的,聽過魚和魚竿的故事嗎?有一筐魚,只能飽餐幾次,而有了魚竿,則可以吃一輩子的魚。”
凱摩挲着自己濃密的絡腮鬍,一雙精明的眼睛死盯着大衛:“那也得看一天能釣多少魚上來!如果每天只能釣起拇指粗細的小魚,我還不如要一筐肥美的大魚。”
大衛伸出五根手指道:“只要你能帶我出城,我每月便可以提供給你五十壺烈酒,並且每壺烈酒售價不超過20格羅申。
另外,你們這麼大的商隊,肯定有屬於自己的定居點,我願意支付5000格羅申,只為在你們那裏找一個落腳點。”
凱搖頭道:“你的條件很誘人,不過這都是空頭支票,我沒看見實物,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你跟我來,我可以先將5000格羅申給你。”
凱收起劍說道:“我可以跟你去,不過我要叫上我的同伴。”
大衛知道凱害怕他耍花招,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隨便,你想帶多少人都可以。”
“放心,不會太多,只有一個而已,對了,他的名字叫做達戈尼特。”
“等一下。”
凱問道:“怎麼了?”
大衛指着身上骯髒的衣服道:“有乾淨的衣服鞋子嗎?”
凱聞言,從屋裏木箱中拿出一件羊毛白襯衫、一件黑色棉製夾克、一條亞麻厚長褲和一雙黑色皮質騎士鞋,“拿去穿吧,也算是我的誠意。”
……
喬治酒館後院,堆放垃圾和糞便的池子旁。
凱問道:“大衛,你說的錢呢?”
大衛沒有說話,而是從後院柴火堆里摸出一根鐵鉤,然後用鐵鉤在池子裏不停的划拉。
只聽咚咚兩聲,鐵鉤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
達戈尼特眼睛一亮,興奮說道:“這裏面真有東西!”
大衛用力一拉,一個木箱子便被拉了出來。
凱皺起眉頭,倒不是嫌臟,只是覺得箱子太小,哪怕裏面裝的全是金幣,也不可能價值5000格羅申。
大衛沒有停下手中動作,一連拉出兩個箱子:“凱,數數吧。”
達戈尼特插話道:“讓我來吧!”
沒一會,達戈尼特便數完了:“250個金幣,折算下來,剛好5000格羅申。”
凱看向大衛,點頭道:“放心吧,既然你沒騙我們,我們也會信守承諾的。”
大衛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們準備怎麼帶我出去?”
凱指了指達戈尼特道:“他會有辦法的。”
達戈尼特撓了撓頭道:“放心吧大衛,我連整箱的香料都能偷運出去,更別說一個人了。”
偷運!
聽到偷運兩字,大衛立即明白了對方身份——走私者。
根據規定,商人的任何貨物帶進或帶出城池,都要繳納相應稅費,而不付稅的行為,就被認為是走私。
而這些走私者為了能夠瞞天過海,不僅需要熟知各條路線,還要知道怎麼避開收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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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有假底的籃子等等工具,都是他們慣用的把戲,一些身手好的人,還會選擇在晚上,冒險爬牆出城。
另外,他們走私的貨物,大多為布料、香料、紅酒以及其他因為高稅率而不太容易獲利的商品。
只要能走私成功,其中利潤便相當可觀。
正當大衛思索間,凱和達戈尼特已經裝好金幣,走出了後院。
“大衛快跟上,天快亮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靠着城牆修建的一個木屋中。
屋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貨物,尤其是帆布和葡萄酒,幾乎擺滿了兩面牆壁。
達戈尼特指着地上的商品道:“波西米亞最缺帆布、絲綢等紡織品,以及葡萄酒、鹽、海鮮和南方水果等食物,所以走私這些,利潤很大。
當然,波西米亞的小麥、黃油、蜂蜜、蜂蠟、啤酒、麥芽、淡水魚、奶酪等本土產品,也很受外地歡迎,所以我們偶爾也會走私一些波西米亞的本土商品。”
大衛點點頭,在心裏暗暗記下,雖然這些看似都是閑話,可以後未必派不上用處。
達戈尼特又指着貼牆的櫥櫃道:“櫥櫃後面有個缺口,大衛,你跟我從這裏離開奈馬城。”
於是,三個大男人,合力將櫥櫃挪開,露出了一面牆壁。
大衛不解道:“不是說,有個缺口嗎?怎麼是面牆?”
達戈尼特扣出一塊磚石道:“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堆了一些磚塊,扣出這些磚塊,就能看見外面了。”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幾人終於來到了城外。
大衛深吸一口空氣,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渾身輕鬆:“終於出來了!”
達戈尼特建議道:“我們快走吧!一旦發現你越獄了,執政官肯定會派人來追你。”
大衛表示贊同,當即向家的方向趕去。
凱在身後吆喝道:“達戈尼特!你陪着大衛,我組織好商隊后,再去林子裏,和你們匯合!”
……
回到家中,剛一開門,便看見安妮耷拉着左手,有氣無力地依靠在床上。
而里奇,則乖乖地守在旁邊,只不過身體在不停地抽噎,鼻涕也吊著一長串,好似水晶葡萄一般。
大衛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氣道:“母親,我回來了!”
安妮回過神,麻木地看向門口,過了好一會,才激動地呼喚道:“大衛!我的大衛回來了!”
大衛快步上前,制止安妮起身:“母親,您先別動,我幫你處理一下手臂。”
安妮看着耷拉的左手,似乎是確定大衛弄不好,所以安慰道:“沒事,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
大衛苦笑,前世當黑幫老大之前,自己父親就教過他許多打鬥技巧和基本醫療知識,幫別人處理手臂骨折,對於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
“母親,這傷沒及時處理,所以待會會有些疼,您忍着點。”
說著,大衛拿着家裏的斧頭,三下便將桌子拆了。
安妮心疼道:“大衛,你拆桌子幹嘛?”
大衛一邊尋找合適的木板,一邊回道:“母親,我們待會就要走了,這些留着也是便宜別人。”
說完,大衛剛好找到兩塊合適的木板,“里奇,幫我把舊衣服拿來。”
里奇見哥哥回來了,同樣高興地不行,蹦蹦跳跳地將舊衣服從木箱中取了出來,“大哥,這個行嗎?”
大衛看了一眼,點頭道:“可以。”
說著,大衛將舊衣服撕成碎布條,並用木板將安妮的左手固定了起來。
過程當中,大衛還將安妮的手骨復了位,當然,他也不知道複位得好不好,只知道情況比沒複位前好一點。
安妮開始時,疼得冒汗,可手固定好后,反而有知覺了,“大衛,我感覺好多了。”
大衛用自己白襯衫給母親擦了擦額頭汗水,“母親,我是逃出來的,咱們得快點離開這裏!”
安妮點點頭,想要下床,可腿卻軟了下去。
里奇的鼻涕又冒了出來,哭哭啼啼地說道:“大哥,母親把膝蓋跪破了,流了好多血。”
大衛忽的想起了小時候,強忍的淚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母親,我背你走。”
背上母親后,大衛又對里奇說道:“里奇,你把我定製陶罐帶上。”
“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