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機再降臨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大衛每天都出門幹活，或是幫人清洗馬廄，或是幫人清理院子裏的雜草，亦或是干一些其他的瑣碎雜事。

但就是不出村子。

而大衛的房子，也在一天天重建。

並且為了節省一些工錢，大衛還會在天蒙蒙亮時，早早起床，搬運建房用的材料。

凱時不時地也會過來幫忙，當然，嘴巴也沒閑着，干一個小時的活，至少要聊半個小時的天。

不過凱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見過的奇聞樂事也不少，經常把安妮逗得捂嘴大笑。

大衛也沒幹預他們，只要真心對母親好，他也是十分贊同的。

……

第二年，一月。

大雪覆蓋了世界，一切都鑲了一層銀白，而大衛一家，也終於住進了新屋。

柴火在壁爐中噼啪作響，讓整個房間都溫暖了起來。

安妮輕輕撫摸牆壁，不由得感慨道：“大衛，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們真的有了這麼大的房子嗎？”

大衛脫下酸臭的衣服，笑道：“母親，這不是夢，這真的是我們的房子。”

大衛一邊拿出乾淨的衣服換上，一邊指着二樓道：“對了，二樓有兩個靠近壁爐的房間，那是您和里奇的卧室。”

里奇立即衝上二樓，去看自己的新房間。

趁着里奇離開，安妮和大衛說起了凱的事情：“大衛，你覺得凱這人怎麼樣？”

大衛想了想說道：“他這人做事挺穩重的，不過也挺好色的，我幹活時，聽人說，每次碰見澡堂時，他都會進去點個姑娘。”

儘管安妮已經三十多歲了，可聽到這些，還是不禁紅了耳朵，

“是嗎，那我下次去問問他。”

大衛看着窗外夜色道：“母親，時間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哦對了，每個房間裏面都有兩個小房間，一個是廁所，一個是浴室。”

安妮愣了愣，隨後點頭道：“嗯，好的，我知道了。”

……

第二天，看着漫天的大雪，大衛找到了凱，“凱，有村民找我去運木炭，但我怕馬猴還在附近守着，你能叫幾個村民陪我出去看一下嘛。”

凱看着銀白的世界，笑道：“不可能吧！這麼大的雪，馬猴不可能還在外面守着，除非他想晚上被凍死。”

大衛依舊不放心：“我可以支付格羅申作為報酬。”

凱苦笑：“算了，反正我閑着沒事，就陪你走走吧。”

說完，凱叫上了達戈尼特，陪着大衛在外面巡查了一大圈。

直到確實沒看見馬猴身影，大衛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然後拿出錢袋，準備支付凱和達戈尼特報酬。

凱擺手道：“算了，我和達戈尼特今天本來就要去一趟德克森林，就當順路了。”

大衛搖了搖頭，依舊留下了二十格羅申。

然後才回到村莊，跟着兩個村民，拉着馬車，去了離倫塞村五英里遠的燒炭營地購買木炭。

……

每逢冬天，燒炭營地都會格外熱鬧。

加上西吉斯蒙德即將東征奧斯曼帝國，各地都增加了加工鐵器的需求，從而各地對木炭、煤炭的需求也跟着上升了。

在燒炭營地里，可以看見大片大片的炭窯。

每個炭窯裏面，堆放着大量被粘土覆蓋住的木材。

並且每個炭窯只留出幾個流通空氣的小口，以保證木炭的高產與質量。

當然大衛要買的木炭還不是這些正在燒制的木炭，而是那些悶燃了數個星期後，從粘土下挖出的木炭。

因為只有這樣的木炭，才耐燒，才耐用。

大衛走到一個炭窯前，向一個滿臉灰蓬蓬的少女詢問道：“有樹脂和瀝青嗎？我需要購買一些。”

少女雖然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但做起買賣卻十分熟練，一邊打開旁邊積滿炭灰的木箱，一邊笑着回道：“還有一點，您看這些夠嗎？”

大衛滿意地點點頭，將半箱的樹脂和瀝青帶回去，賣給制皮匠，足以讓他賺取二十格羅申，

“好的，我全要了。”

“大衛，過來搭把手！馬車陷進雪裏拉不動了。”

“大衛？”

同樣來購買木炭的馬猴三人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就見大衛站在一個少女面前，向一個村民揮手答應道：“好的，我馬上過來。”

少女十分有眼力見地將樹脂和瀝青用布袋打包好，遞給大衛，“先生，我叫辛德瑞拉，如果下次需要購買瀝青和樹脂，請還來我這裏。”

大衛按市場價付給辛德瑞拉格羅申后，接過裝有瀝青和樹脂的布袋道：“我會的，下次見！”

“下次見，先生。”

大衛將布袋掛在馬車側旁的釘子上，然後站到馬車後面，用力一推。

原本兩個村民都拉不動的馬車，立馬被推出了雪坑。

一個村民感慨道：“大衛，你可真有勁呀！簡直和牛一樣強壯。”

大衛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手臂，謙虛地說道：“我也就一身蠻力，其他的什麼都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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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村民看着茫茫的雪天，以及馬車上堆成小山的木炭道：“大衛，待會可能要辛苦一下你了。”

大衛拍了拍自己的錢袋子道：“放心，收了你們的錢，我一定會將事情做好的。”

等大衛等人走後，馬猴三人立馬騎馬跟了上去。

馬猴甚至發出了極度興奮的壞笑聲：“上帝保佑！今天一定要除掉大衛。”

……

走在回去的路上，大衛一直覺得心緒不寧，似乎被一條毒蛇盯着一般。

忽然，大風卷襲積雪，迷的人睜不開眼。

一個村民牽着馬，吆喝道：“大風來了！”

大衛彎下身子，免得冷風拍在自己的臉上。

另一個站在大衛旁邊，同樣用手推車的村民抬起頭，呼喚着前面牽馬的村民：“還有多久呀！我手都凍……”

話還沒說完，一支弩箭飛快射了過來，精準射中說話村民的腦袋。

冒着熱氣的鮮血噴了大衛一身，大衛當即明白有埋伏，二話不說，竄到馬車下面躲了起來。

而就在大衛動身同時，一道破空聲緊接而來，穿過大衛之前站着的位置，沒入了雪地裏面。

牽馬的村民拔出鏟煤的鏟子，躲在馬車另一側，一臉警惕地觀察道路另一旁的情況：“大衛！我們可能遇見劫匪了！”

大衛沒有理會村民，而是撒丫子地竄入叢林。

大衛清楚，這個時候不跑，那等對方重新上好弩箭時，就真的沒有機會逃跑了。

道路另一邊的馬猴三人見狀，當即騎馬跟了上去。

“你去解決那個村民，我們兩個去追大衛。”

……

馬蹄飛揚，踩出片片雲霧，卻急得大衛瘋狂逃竄，一個勁地往陡峭地方滑溜。

馬猴騎在馬上，如同貓捉老鼠般，調戲着大衛：“放棄吧，你是跑不掉的！”

大衛感受着自己越發沉重的呼吸，其心裏清楚，這次是真跑不掉了，於是找了一個樹木較為密集的地方，拔出匕首，準備和馬猴等人殊死搏鬥。

馬猴殘忍一笑，拔出腰間長劍，騎馬刺向大衛。

大衛躲到一棵大樹後面，和馬猴玩起了秦王繞柱。

另一個大漢也拔出長劍，想要將大衛逼離大樹。

大衛見情況不妙，於是出言譏諷道：“馬猴，你就這點能耐嗎？有本事我們再來一次決鬥！”

馬猴勒住韁繩，冷眼看着大衛道：“小子！你覺得你能戰勝我嗎？”

大衛舞了舞手中匕首，十分囂張地表示道：“我僅憑這把匕首就能打敗你！”

馬猴想到自己敗給大衛后，經常被同伴在背後議論與嘲笑，心中的怒火就不由得熊熊燃燒。

況且在他心裏，自己完全有能力打敗大衛，之前的失敗，只不過是他大意了。

於是為了一雪前恥，也為能好好折磨大衛，馬猴當場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

說著，馬猴便讓另一個大漢守在旁邊，防止大衛趁機逃跑。

見馬猴翻身下馬，似乎真要和自己單打獨鬥，大衛心中頓時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馬猴雙手握劍，快進兩步，直刺大衛面門。

大衛下蹲躲閃，並用匕首抵住馬猴長劍，防止對方順勢下劈。

噌的一聲，長劍摩擦着匕首向後回拉。

等長劍收回后，馬猴緊接着又是一計猛刺，準備刺穿大衛胸膛。

大衛前世也是打過不少架的，自然會預判對方動作。

所以當馬猴將長劍往後拉時，已經將左腿向後邁開。

等馬猴刺來時，大衛已經退到了攻擊範圍外。

大衛大吼一聲：“去死吧！”

手中匕首立馬由反握姿勢，變成擲飛鏢的手勢，然後直接將匕首擲了出去。

馬猴人都傻了，當了這麼多年雇傭兵，他還頭一回見人將武器丟出手。

不過震驚歸震驚，面對飛向面門的匕首，他還是快速地偏頭躲了過去。

可還沒等馬猴高興，一隻大手便握住了他執劍的手臂。

大衛嘴角一勾，騰空兩腳狠狠踹在馬猴的肚子上，疼得馬猴不僅將長劍脫手，還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滾。

一旁的漢子明白大事不妙，立即騎馬殺向大衛。

大衛一個鯉魚打挺，順勢拾起馬猴落在地上的長劍，然後滾地前撲，躲開了漢子襲向自己的長劍。

還沒等大漢調轉馬頭，大衛便一劍刺向馬的屁股。

馬匹疼得嗷嗷直叫，當場就把漢子摔下了馬。

從馬上摔下來，那滋味，跟挨了一頓打沒什麼區別，漢子根本沒法快速起身。

而大衛可不給敵人機會，長劍連續刺出，在大漢脖頸上弄出三四個窟窿。

一旁的馬猴害怕極了，沒有武器的他急忙跑向自己的馬匹。

踢踏踢踏，這時，之前處理另一個村民的漢子趕了過來。

看見同伴倒地的他，當即就吆喝着馬猴，希望和他一起聯手殺向大衛。

不過他完全沒注意到，此時的馬猴已經被嚇破了膽。

大衛清楚跑起來的騎兵有多厲害，所以他並沒有選擇正面對抗衝殺過來的漢子，而是竄入樹木多的地方，讓對方被迫減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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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也如大衛想的一樣，漢子為了不撞在樹上，減慢了馬匹速度，“混蛋！站住！”

大衛不理漢子，挑了棵大樹，立即繞了過去。

漢子趕馬追去，可繞到樹后，卻沒看見大衛的身影。

突然，胯下馬匹嘶鳴起來，當場將大漢摔了下去。

大衛如法炮製地捅了大漢幾劍，等再去看馬猴時，已經不見對方身影了，“奶奶的，讓這雜種跑了！”

大衛將兩個漢子扒的精光，其實當時不捅對方身子，也是為了對方身上的軟甲。

“兩件舊軟甲，兩條舊馬褲，一把弩，五根弩箭，三柄長劍，收穫還不錯，不過我該怎麼回去交代呢？”

想到死了兩個村民，大衛就覺一陣頭大，並且也不知道蘭馬洛克會不會來找自己麻煩，

“唉，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屍體還得處理一下。”

大衛在林子裏，找了一塊大石頭，直接砸爛了兩個漢子的臉，

“呼！這下，就算是他們親媽來了也認不出了！”

清理完戰利品后，大衛又在附近逛了一圈，果真在不遠處，找到了那兩匹因屁股受傷而跑開的馬。

“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回去！”

回到煤車旁，大衛找到了死去村民的屍體。

此時天空依舊飄着雪，幾乎要將兩具屍體掩埋，而且煤車輪子已經深陷雪坑裏面，大衛只有將煤炭全部鏟下車，才能將馬車推出來。

“天快黑了！我最多將這兩具屍體運回去，煤的話，只能明天回來運了。”

……

倫塞村。

大衛沒有走村子大門，而是繞了一圈，偷摸地回到了自己家。

咯吱咯吱，凱從大衛家裏出來，剛好碰見了牽着三匹馬的大衛，以及馬車上那兩具冰冷冷的屍體。

大衛有些吃驚，沒想到凱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還去了自己家。

而凱卻皺眉道：“大衛，發生什麼事了？”

大衛強裝鎮定地說道：“路上遇見劫匪了。”

凱並不傻，直接揭穿道：“我看不是遇見了劫匪，而是遇見了馬猴吧！”

大衛沒有狡辯，反而詢問道：“如果是又怎樣？”

凱的表情有些微妙，小聲問道：“馬猴死了沒？”

“沒死，他跑了，不過我殺了他倆個同伴。”

凱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嚴肅地說道：

“馬猴和你已經鬧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我勸你找個靠山，否則下一次遇到危險時，你肯定跑不了！

不過，你也真夠倒霉的，這樣都能遇見馬猴！莫非你和馬猴是上輩子的冤家？”

見凱還站在自己這邊，大衛心裏寬慰了不少：

“你不怪我嗎？是我給你們村子帶來了死亡。”

凱聳肩：“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都見慣了，你真正要擔心的是其他村民，如果讓他們知道是你的仇家找上門，導致村中出現死亡，那你肯定會被趕出村子。

到那時，哪怕有我出面，也無法幫你調和。”

大衛答應道：

“我肯定不會說是馬猴乾的，只會說遇見了劫匪，

當然，光是口頭上說，死去村民的家人多半會不依不饒，繼續糾纏下去，畢竟這關係兩條人命和兩個家庭的命運。

所以我準備先將這兩匹受傷的馬匹作為補償，而之後的每月，我還會支付每家30格羅申，作為贍養費。

這樣一來，對方為了錢，也不會把矛頭一直指向我，後面也會少很多麻煩。

不過靠山的事，你能不能幫我指一條路。”

凱聽見大衛的回答，神情明顯放鬆了不少，思考了一會，說道：“知道西吉斯蒙德東征的事嗎？”

“知道。”

“等開春之後，各路的軍隊都要去匈牙利匯合，作為盧森堡家族的成員，約翰伯爵自然要大力支持西吉斯蒙德，所以約翰伯爵最近正在招募雇傭兵，如果你投到約翰伯爵手下，想必馬猴，甚至是蘭馬洛克，也不敢動你。”

大衛聽后，想得更遠：“馬猴不可能沒事一直守在這附近，唯一的解釋，只有約翰伯爵雇傭了蘭馬洛克以及他手下雇傭兵，如果我貿然地跑過去，他們沒準會給我使絆子。”

凱覺得大衛說的有理，又思考了一會，說道：“約翰伯爵派出支援的部隊，不只有雇傭兵，還會有一些歸屬於他自己的騎士貴族，或許你可以去投靠約翰伯爵手下的騎士貴族。”

“那些騎士貴族需要人手嗎？”

“別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在特倫諾夫村，有一個叫傑士卡的落魄貴族，正在到處招募侍從和士兵。”

大衛表情苦澀，無奈道：“也只能這樣了！”

凱湊到大衛身前，偷摸摸地說道：“你如果不想被趕走，那麼還有一件事，必須去處理。”

大衛明白凱想說什麼，平靜地說道：“那兩大漢的屍體，我已經處理了，哪怕是馬猴來了，也認不出來。”

聞言，凱不禁打量了一眼大衛，心裏既有些震驚，也有些讚賞，隱隱間還有些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