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這一生,本就不值得。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雲城某個小縣城醫院的普通病房裏,病床上躺着一個20幾歲的女人,那個女人面無血色毫無生機,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女人渾身插滿各種儀器管子,透過窗戶照進來的光線,依稀能看見床邊正站着一個半透明的人影,正在盯着床上的女人看,嘴唇蠕動着,好像在說些什麼。
仔細看,那個人影竟然和床上的女人長的一模一樣。
突然,病房裏的各種儀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音:
滴……滴……滴……嘟…………
伴隨着一陣嘈雜,一群醫生護士急匆匆的從外面的走廊沖了進來!
各種檢查了一番以後都各自惋惜的搖了搖頭,其中一個年紀不大的女護士惋惜的說了句:“唉,真可憐,才24歲啊,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死了!也不知道她家人知道了會不會難過?”
一群醫生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確定病人已失去生命體征以後,就讓護士去通知家屬,醫生也各自離開了。
這時一直站在床邊的那個半透明人影才緩緩說了句話:“死了啊,死了也好,我這一生,本就不值得……”
突然,一陣劇烈的暈眩感襲來,伴隨着一陣天旋地轉,雲城偏遠的小山村裡,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悠悠的從莊稼地旁邊的樹蔭底下醒來。
小女孩剛睜開迷茫的雙眼,就對上了一雙關切的眼:“曉曉?你這孩子啊,困了就回家去睡啊,在這樹底下睡著了,也不怕有蛇咬你!”
樹蔭底下,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婆婆正蹲下身緩緩的小女孩扶了起來坐着,女孩睜着一雙大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周圍的景象:現在正值四五月的天氣,太陽正高高的掛在天上,有點熱,但是在樹蔭底下,又有一陣陣涼風襲來,顯得格外的舒服,莊稼鬱鬱蔥蔥的還不足半人高,離着不遠處,還有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正拿着鋤頭在地里鋤草。
老頭看了眼女孩,發現她正在懵懵懂懂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忍不住說道:“曉曉啊,你奶奶說的沒錯,天熱了,蛇蟲鼠蟻也多了,睡樹底下不安全,要睡覺就回家去睡吧,這也馬上中午了,太熱了,我們干會活也回家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奶奶一會兒就回去。”
“啊?哦,嗯,好,那爺爺奶奶,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幹活慢點。”說完,小女孩就慢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別踩到蛇。”老頭忍不住又說了句。
女孩沒回話,只是渾渾噩噩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一邊走,一邊想着自己不是死了嗎?為什麼又會回到了七八歲的時候?到底現在的種種是一場夢還是記憶中的一切才是一場夢?
想着,女孩忍不住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嘶…………”女孩忍不住痛呼出聲,很疼,難道這不是夢?自己死了以後真的回到了小時候嗎?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一定好好學習,努力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再走上一輩子的路。
回到家,小女孩趕緊去看了日曆,現在是2006年的四月底,也就是說自己回到了十八年前,那時候的自己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孩子。那時候自己也還沒上學,因為家是農村的,又比較偏僻,離學校也很遠,一般小孩子上學都比較晚,幾乎都是八九歲十來歲才上一年級,因為那時候沒有幼兒園,學前班那些,去上學都是直接上一年級。
爸媽在自己出生七八個月的時候就分開了,媽媽下落不明,爸爸一開始還會到處尋找媽媽,可是時間一長,爸爸也放棄了尋找,出門去外地打工去了,只剩下一兩歲的自己和爺爺奶奶還有二姥爺生活,爸爸出門打工幾乎幾年不回家,也很少拿錢回來,家裏的開銷也都是靠着爺爺去山上找一些中草藥賣和給別人看看病賺點小錢貼補家用。記憶中自己這麼大的時候爸爸已經打工從外地回來了,其實爸爸自己是不願意回來的,是二姥爺想着我也馬上到了讀書的年紀,還連個戶口也沒有,就走了十幾里山路去給爸爸打了個電話讓他回來給我上戶口,送我去學校讀書,迫不得已,爸爸才從外地回來給自己上戶口。
小女孩獃獃地在日曆紙那裏站了好一會,才走到門口一棵很大的香椿樹下坐下,思考着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才能慢慢的改變以後的遭遇,她可不想再一次走上輩子的老路,不想再一次因為無知和不懂事被渣男騙的在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生下了孩子,成了孩子的母親,十七八歲,本來還是花一樣的年紀,卻只能陪着渣男在各種工廠的廠房裏討生活,有時候窘迫的連二十塊錢都拿不出來……
記得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奶奶還沒因為去山上打豬草摔了腿,二姥爺也還好好的活着,爺爺也還沒有因為爸爸的混賬而心灰意冷選擇和三叔走,自己也還沒遇到那個讓自己說愛談不上,說恨也不是的男人,雖然是不愛不恨,但也是影響了自己一生的人!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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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會的時間,兩個老人一前一後的扛着出頭走了回來,老太太看了看坐在樹下發獃的女孩,沒說什麼就走進屋裏開始忙活着做午飯,老頭進屋拿了杯茶水走了出來坐在女孩旁邊,喝了口茶,又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旱煙袋開始抽煙。那種旱煙就是八九十年代那種老式旱煙。就是那種自己家種的煙葉子晒乾捲起來,放在一根煙桿里點燃的那種,很簡潔,但是味道也很大,特別熏人。
沒一會兒,奶奶的午飯就做好了,在門口叫了一聲吃飯了,爺孫倆人才一前一後的走進屋裏開始吃飯,飯菜很簡單,就一個炒土豆片,一個酸菜紅豆湯,一個蘸菜的辣椒碗,一人一碗白玉米面蒸的玉米飯,沒有什麼大魚大肉,很平淡,
在那個年代,一些窮苦山村,一部分人都還面臨著吃不飽飯的問題,家庭條件好的一年會養上一兩頭豬,過年的時候殺了過年熏臘肉,條件不好的一年種的莊家還不到年底就已經吃完了,還得東家借,西家借的才能過完一年,肉這種東西幾乎都只有過年過節才能吃上一點,所以能吃玉米飯和酸菜土豆填飽肚子,已經很好了。
其實自己家裏每年也會養一頭豬,種一些莊稼,但是因為老人年紀大了,也沒人幫忙,幾乎每年到十一月底,臘月初的時候家裏也會沒糧食了,但是爺爺每年都會提前存一些錢,到了糧食不夠的時候去買一兩百斤回來。
正午時分,吃完飯,正好是太陽最熱最毒的時候,兩個老人也沒出去幹活,就一個一手提了個竹凳子,坐到大門口乘涼,一人拿了塊厚膠紙鋪到堂屋地上睡覺。
女孩坐在門檻上感受着一陣一陣的風迎面吹來,心裏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上一秒已經生命走到盡頭,放棄活着了的絕望,下一秒卻又回到了小時候那種無憂無慮的茫然。
四月的南方還不是最熱的時候,每天只有中午的時候才會感覺很熱,環顧四周,只有兩戶人家,下面幾米遠的一棟三間的茅草屋是二姥爺家,聽爺爺奶奶說二奶奶五六十的時候不小心被毒蜘蛛咬了,後來就癱瘓了,沒兩年就過世了,這麼多年,二姥爺也一直沒再續弦,就這麼一個人過着。
上面一戶就是自己家,也是三間茅草屋,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廂房,一間堂屋,一間偏房,房子是用山上的茅草蓋的,樓面是用竹子鋪的,牆壁則也是用兩面竹子中間夾了茅草立起來擋住的,有的牆壁則是用木頭立起來擋住的,夏天遇到暴風雨的時候,房子不會漏水,但是牆面會有風從四處的縫隙中灌進屋裏,特別是冬天的時候,外面寒風凜冽,屋裏烤着火,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後背傳來的陣陣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