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堪回首

入夜，肖岷和媽媽睡在一鋪炕上，也許是老太太白天很疲勞，如今兒子回到身邊，她也安下心來，早早的就睡著了，睡得很香甜。

肖岷雖然晚上喝了點酒，但是怎麼也睡不着，他今天剛從裏面出來，外面的事很多都需要他去慢慢了解，自己曾經經歷的事情也不斷的浮現在腦海。

肖岷出生在鹿鼎鎮，也就是管轄鹿璟村的這個鄉鎮，爸爸是鄉鎮糧庫的工人，工作本分是個勤勞的人，媽媽沒有工作在家帶孩子做家務，可是厄運總會降臨這些平凡的家庭。

在肖岷八歲的時候。爸爸因一次工傷事件，當時就造成重傷，在床上昏迷兩天後就離去了，家裏的頂樑柱沒了，給這個家庭造成了重大傷害，單位當時只給8000多塊錢的撫恤金。

失去親人的打擊，折磨着家人多年的痛苦情感，之後的日子就更加艱難了，媽媽把爸爸的撫恤金存了一部分，用另一部分維持生活，但孩子越來越大，肖艷華上鎮裏高中了，肖岷也上了初中，家裏的開銷越來越大，媽媽沒辦法就去鎮裏每天撿垃圾，有時候還去縣城幾天不回來。

姐姐心疼媽媽太苦，放棄了高考就退學了，在縣城找了個臨時工作，和媽媽一起掙錢維持家裏生計，肖岷上高中的時候，因為姐姐為了他放棄學業，自尊心很強的他心理壓力很大，學習成績一直跟不上。

那年高考成績沒有上線，他索性就打算放棄了，準備也打工賺錢養家，可是媽媽不同意，最後肖岷勉強接受了媽媽讓他上技校的意見，他就在縣城一所計算機學校報了名。

三年後在技校里拿到了畢業證，可是對當時那個不開放的縣城來說，沒有那麼多用計算機的單位，找不到對口的工作，肖岷索性也放棄了找工作的打算，他心中的理想一直很大，根本看不上每個月工資拿點錢，但殘酷的現實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他無可奈何。

那兩年沒事做，經常聯繫一些沒有考上大學的同學，也結交了社會上一些朋友，因在社會上混的時間長了，見識也就多了，他嘗試着倒買倒賣的行業，去市裡找一些縣城銷售好的新產品，回縣城推銷給商戶，同時也做着一些拼縫的小生意。

就這樣折騰幾年下來，手裏也有了一點錢，這個時候也讓他遇上了蔣棠，兩個人相處甚歡，最後就確定了男女朋友，可是肖岷家境不好，想結婚也沒有那個條件，女方家裏要求必須縣城有房子。

此時，肖艷華已經出嫁了，嫁給了鹿璟村自己的同學陳紹福，嫁出去的姑娘也不可能再全顧娘家，一切都要靠肖岷自己拼搏了。

肖民就用自己攢下的六萬塊錢，在縣城用按揭方式買了個房子，每月按時要還2000多塊錢貸款，這樣在生意不好時，給他的壓力也很大，每天想着辦法都想多掙錢。

聽朋友說倒二手車很賺錢，市裡淘汰下來的汽車，正好這個小縣城需要，可是倒汽車心裏沒底，一是沒經驗，二是本錢很大，自己根本沒有，可還是經不住賺錢的誘惑。

有人給他提醒說現在有貸款公司，用房子抵押就能貸款，最後幾經周折，他就去了縣城一家放貸公司，用房子手續抵押貸了15萬元，他拿着錢經中間人的介紹直接就去了市裡，去交易一輛十幾萬的二手車。

可正因為經驗不足，他進入了人家騙子設下的陷阱，他看了車之後覺得還滿意，就交錢買下了這個車，結果還沒等他開出市區，就被警察攔下，說這台車是被盜竊的贓物，車主已經報案好幾天了。

剛買的車被沒收了，還被帶進派出所調查了一天，他提供的那個騙子聯繫方式也找不到對方，騙子逃跑了，他卻承擔了巨大的損失。

這個打擊給他太大了，他都不知道怎麼回到縣城家裏的，那個時候已經把媽媽接到縣城了，他沒敢把這事情跟媽媽說，最後只和蔣棠說了實情，她聽了后嚇的半天沒敢說話，哭喪着臉問肖岷到底怎麼辦？肖岷只能安慰她，說不要怕，掙錢慢慢還他們，實在不行先把房子賣了還債。

蔣棠一聽說要賣房子就不高興了，說你把房子賣了還拿什麼結婚？我媽本來就不願意，就這樣兩人鬧個不歡的結局，但蔣棠還是沒有選擇離開他，依然住在這個家中。

其實肖岷並沒有絕望，他內心中還隱藏着一個巨大不確定的希望，那就是他這三年來，默默參與的一個PiNetwork手機免費挖礦項目，他看好了這個事業與眾不同，理解了項目方的偉大願景，是要打造一個世界流通的貨幣，建立一個獨一無二的Pi世界公鏈。

這個事業的偉大不是一般人能看懂，就是他也只知道一些主要的成分，所以他從沒向身邊的人宣揚，和蔣棠提過一次，可她還沒等肖岷說完就打斷了他，說你別做夢了，這你也信，我想嫁給你是看好你實幹精神，你別再跟我提這個。

從那以後，他再沒和她提過這個挖礦的事，可是她在一年前，她悄悄的為自己姐姐也註冊了，又買了個二手手機，給媽媽註冊了。

經過幾天時間，肖岷從被騙的打擊中振作起來，又去做他原來的生意，每月還要還你房貸呢，可是他沒有多餘的錢，每月再還那個借貸公司了。

從借款的第二個月開始，每天都會收到那公司的催討電話，甚至被威脅。

那個公司告訴他，如果再不還款就把他的房子佔了，因為擔心他也找過律師諮詢，律師告訴他，你的房子第一債權人是銀行的，你不還完貸款別人是沒有權利奪走的。

聽完這些他才安心一些，慶幸自己當初借貸的時候，隱瞞了房子是貸款的事，也許是對方業務不熟疏忽了，只看到房本就放款了。

可是這個漏洞借貸公司後來也發現了，他們打電話更加氣急敗壞，說肖岷騙了他們，揚言要他不得好過，無論肖岷如何承諾自己一定會償還這筆錢的，可是對方根本不相信，也不給他時間。

就在有一天，肖岷帶着蔣棠剛從外面回到樓下，還沒等進單元門，就從後面上來四個人，他們手裏還拿着肖岷的照片，看着他對照了一下就說：

“可找到你了，我們正想去你家呢，你欠的錢今天到底能不能還上？”

肖岷一看對方來者不善，知道今天是無法躲過了，但他不想在小區家門口丟人，更害怕媽媽聽見出來看見這一切，他就對這些人說：

“我們找個地方談吧！”

可那四個人其中一個歪着脖子對他說：“你別想耍什麼花招，今天就讓你在家門口處理。”

肖岷一看沒辦法了，拉着蔣棠的手就往小區外面跑，那四個人緊緊的追在後面，肖岷跑出小區外拐了兩個彎，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不停不行了，他感覺到蔣棠已經跑不動了，自己也連喘粗氣。

那四個人也跟了上來，“你個騙子，還想跑，今天不給錢老子就廢了你。”其中一個人說。

“我現在確實沒有錢還你們，如果你們允許我每個月少還一點還可以。”

肖岷喘着粗氣的對他們說。

“少他媽跟我講條件，你就說今天到底能不能還吧？你要是還不了，不光打斷你的腿，看你身邊這個小妞還可以，我們可以帶她出去玩玩。”

那個人一邊說著還一邊看向蔣棠，其他的幾個人也用淫邪的目光看蔣棠。

這下可挑戰了肖岷的底線，“你們算什麼東西？我欠你錢是另一碼事，你們敢對我女朋友做什麼絕不輕饒你們！”

肖岷沖他們憤怒的吼着。

“好小子，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能保護你女朋友嗎？兄弟們，上！”

幾個人呼啦一下就圍上來，拳打腳踢都落在肖岷的身上，一個人怎麼能承受這樣的攻擊，沒幾下肖岷就被他們踢倒在地，這時那伙人其中一個人，直奔被嚇傻躲在一邊的蔣棠走去。

肖岷倒在地上被三個人用腳踢，他奮力想爬起來，可其中一個人一下就騎到他的身上，掄拳打他的面部，可是他用眼睛的餘光還是看到了蔣棠那邊的情景，那個人已經抱住了她，還用一些猥瑣的語言調戲蔣棠。

被人騎在身下的肖岷憤怒到極點，他顧不得躲避對方的拳頭，這一切激起了他內心的野性，他雙手在地面周圍尋找有利攻擊的東西，還真是太巧了，這個地方是被拆遷的舊區，他手觸摸到了一塊磚。

憤怒使他手臂增加了很大力量，他躺在地上掄起那塊磚，用力的向身上那個人頭上砸去，那個人根本沒有防備，只聽，“啪”地一聲，緊接着一聲悶嚎，那個人從他身上一頭栽倒地上。

另外那兩個踢他的人，被這突然的變故也嚇傻了，看着同伴倒在地上頭上的血滲出來，瞬間有些不知所措，肖岷根本沒顧及看那個人什麼情況，趁機從地上一躍而起，直奔蔣棠那邊奔去，抱住蔣棠那個人也被這邊的情景嚇呆了，肖岷衝過去推開那個人，拉着蔣棠的手就跑。

兩個人一口氣跑出很遠才停下來，肖岷大口喘着粗氣對蔣棠說：“你快回你媽媽家吧！最近不要回來，等待我的消息。”

蔣棠看着臉上淤青的肖岷，她還沒有從獃滯中醒過來，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好，那我先走，有什麼事再通知我。”

說完你轉身她就朝一個方向奔跑。

等看不見她影子的時候，肖岷努力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理性的分析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

他首先想到了一件事，下意識的摸一下口袋裏的手機。

可是這一摸，手上的觸感讓他感到特別失落，手機剛才在他被打躺在地上時，被人家踢斷了幾截，是無法修復的碎裂。

他大腦中快速的旋轉，突然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他回到家悄悄的開了門，沒有打擾媽媽，輕輕的來到客廳，搬了凳子站在上面，把他那已經碎裂的手機，放進棚頂那個石膏造型裏面，那裏還有他的日記本和幾份重要的Pi錢包密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