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情場如戰場
剛想打瞌睡,就有人給送上枕頭,這小狐狸也太上道了吧。***蘇沫顏心花怒放,卻做出一副淡定的樣子,伸手把藥方拿了過來,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嗯,怪不得劉五哥一直得意他兒子,劉氏也死乞白賴要攀上這門親事。只看小狐狸的字,還真是有大家的風骨,筆力雄健,力沉勢足,圓滿中見筋骨,一展磅礴大氣。
這隻小狐狸,絕非池中物,蘇沫顏甚至能夠想像,在不久的將來,小狐狸一定會一飛衝天。能攀上的關係,可一條也不能放過。蘇沫顏當即決定,以後要對劉儲文好一點,這可是只潛力股,現在投資,正當時。
沈青一直注意着劉儲文,這個半道冒出來的小混混居然有一筆的好字,這不得不讓他扭轉對小混混的看法,俗話說得好,人如其字,能寫這麼一手風骨盡顯的字,那人也不可小覷。更何況,從蘇沫顏對他的態度來看,兩人很是熟稔,他們相處的模式,輕鬆又自在,笑笑罵罵,肆意的很,可見,她對他很是不同。沈青心裏澀澀的,難道,遲了一步,就都遲了嗎?
“小桃花,拿去給你爹抓藥吧,你要是信不過本姑娘,找個靠譜的大夫好好看看藥方子,省的你爹有個好歹,你又賴上我。”因着剛剛差點被程濤宏看穿,蘇沫顏報復似的惡聲惡氣。
程濤宏想起剛剛一進門的誤會,以為蘇沫顏還沒有消氣,愧疚的了不得,忙叫了小廝去抓藥,自己小心翼翼的賠不是,直到蘇沫顏喜笑顏開的接受他的邀請,去太守府做個沒有時間限制白吃白住的米蟲。
蘇沫顏很為這個主意自得,太守府哦,白吃白喝哦,看看程濤宏那個樣子,就知道伙食不錯哦。自己是程太守的救命恩人,那程府還不得把自己高高的供起來啊。而且,這程太守,又不是她爹,她做什麼事,都沒有人在耳朵邊上嘮嘮叨叨,而自己卻還能頂着太守府的名頭。這買賣,只賺不賠啊。
一邊的劉儲文卻叫苦連天,大白包子對他小娘子心懷不軌,可他的傻娘子卻自投羅網,這可讓他怎麼是好。可偏偏,這救人的主意是他想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如此,還不如不管閑事呢。
雖然這麼想,但是當小廝把熬好的葯端進屋的時候,劉儲文還是主動的端了過來,臉靠近葯碗,輕輕吹了吹。蒸騰的熱氣升起,他的臉被蒙上了一層霧。
透過水霧,蘇沫顏現,那小狐狸安穩的時候,倒是優雅俊美的很。
此時,屋裏只有他二人和程濤宏、沈青,劉儲文誠心想顯擺顯擺自己和蘇沫顏的不一般,好讓另兩個心懷鬼胎的傢伙知難而退。
仔細嗅着熱氣中散的藥味,認真分辨其中成分,劉儲文確定這碗葯並沒有被人動過什麼手腳,“程大少,把這葯給程太守喂下去吧,我娘子的藥方,保管葯到毒除。”
蘇沫顏一心盼着程太守趕緊好起來,自己好能把白花花的銀子收到手,她沒有注意到,一向只在與她獨處時胡亂語的劉儲文,這回大雄威,在敵面前,為他自己正了聲名。
“小桃紅,趕緊給你爹吃藥,別忘了,你還欠我銀子呢。”不假思索,蘇沫顏滿懷期待的催促程濤宏。
程濤宏和沈青對蘇沫顏的反應頗為驚訝,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半大小夥子喊做娘子,竟沒有反駁,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的小娘子剛剛在神遊太虛。劉儲文悶聲笑個不停,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場如戰場,沒做好功課也想來插一腳,做夢。
四個人古怪的守在屋子裏,一直到傍晚,也不見程太守醒過來。程開和已經派人來過好幾趟,程太守的幾房小妾也哭哭啼啼的鬧了半天,蘇沫顏不堪其擾,讓人買了幾條惡犬,關門放狗,一陣狂追。被嚇破膽的鶯鶯燕燕跑的一個不剩,完全沒有一進門時要隨程太守去了的意。程開和的人卻不敢走,被狗咬的半死,總比被人真的打死要強的多。
幾人簡單的吃了晚飯,正要商量值夜的事,程太守卻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屋子裏血氣瀰漫。程濤宏哭天喊地,只差把房頂掀了。
門外黑影掠過,劉儲文和沈青相視一望,各自轉過頭去。
程太守吐血不止,蘇沫顏膽戰心驚,銀子沒了不要緊,小命不保才糟糕。心虛的看看程濤宏,想去安慰安慰,卻想到自己白天指着程濤宏鼻子罵的樣子,還真是沒臉再和他說話。
求救的看向劉儲文,心說,你不是有功夫嗎,趕緊帶我逃吧,只要能保住小命,老娘倒是可以考慮要了你這個小郎君。
只一眼,劉儲文就把她的小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對她展開一個燦爛的微笑,卻並不靠前。
笑,這個時候還笑,等會兒程濤宏想起是我們害死他爹,想跑都來不及了。蘇沫顏挪着小碎步,慢慢靠近劉儲文,小手勾了勾他的衣袖,焦急的等着他做決定。
蘇沫顏沒有等到劉儲文做出決定,因為,程開和拄着拐杖帶着十好幾口子人把屋子給包圍了。
“全福,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個黃毛丫頭,把我大哥害死了?”程開和陰鬱的聲音響起。
“回二爺,小的剛剛看的真真的,大人吐的血啊,整條被子都染紅了。”回復程開和的,是一個猥瑣的聲音。
“砸門。”程開和大手一揮,眾隨從就要撞門。卻聽房門吱呀一聲,程濤宏從房裏走了出來,接着把門關好。
“二二二叔,你你你這是乾乾什什什麼?”程濤宏桃紅色袍子上血跡斑斑,任誰都會多想。
程開和不顧自己受傷的大腿,撇開攙扶他的小廝,拄着拐棍走上前去,看也不看程濤宏,越過他就往屋裏沖。
程濤宏後退一步,死死堵住門,半步不讓。
“讓開,讓開,你爹被人害死了,你還有功夫從這兒攔着我,你說,你是不是被那個黃毛丫頭迷了心竅,這個時候,居然還護着她。”拐棍打上程濤宏的臉,白白的包子臉上幾道紅暈格外分明。
程濤宏不辯駁,也不喊疼,微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任打任罵。
屋裏,蘇沫顏忙着用桌子椅子頂住房門,而床上程太守渾身插滿銀針。
劉儲文暗恨自己大意,明知程開和的小九九,卻還是栽了跟頭,連累他的小娘子也跟着膽戰心驚。撇了眼藥碗,哼,敢和爺斗,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銀針療毒,方法極為兇險,一個差池,病人就性命難保,所以需要施針人下針絕對的準確。沈青心裏早知這小混混有兩把刷子,卻沒料到,他居然還有此絕技,不由側目。
半盞茶的功夫,門外的程濤宏已經撐不住,程開和搬來了救兵,程家的族長和宗老。
程家的族長為人秉正,在族裏頗有威嚴,即便是程太守,也對他敬重有加。這樣一位老人家面前,程濤宏只有靠邊站的份。
老族長經過風浪,見過世面,一看這種形,當時就下令撞門。
門裏,劉儲文正要起最後一針,心有感應似的,他抬頭看了眼正緊張盯着房門的蘇沫顏,已經好長時間不曾眨眨眼的蘇沫顏此時卻也扭頭看向了他。
他的嘴角牽起一絲微笑,嘴唇輕輕向前呶去,做了個親吻的動作。
蘇沫顏原來慘白的小臉轉眼就爬滿紅暈,死狐狸,這個時候,還不正經。
看着兩人眉目間你來我往,沈青的心像被人捅了一刀,生疼。
當劉儲文把最後一隻針從程太守的身上拿開時,門被砰的一聲撞開。
來不及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劉儲文晃動身影撲向蘇沫顏,而沈青也聞聲而動,同時移動腳步。
終是慢了一步,沈青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裏還留着蘇沫顏衣角的香氣。劉儲文已將蘇沫顏摟入懷裏,背對着房門,替她擋住飛來的桌椅。
“好一對姦夫**,就是你們,害死了我大哥。”程開和激動的大喊,彷佛認定程太守早已命歸西天。
與程開和不同,族老一進門並不去理會屋裏的三個人,直奔床頭,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