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煞天獄中的石室
此刻,芷蘭已無心再深究雷天岳是如何洞悉那隱蔽的暗哨的。她心中明白,雷天岳背後必然蘊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也知道這秘密肯定不能說出,隨即也不想再問了。
兩人悄然繞過山體的轉角,小心翼翼地沿着山體蜿蜒前行,目標直指幽深的洞穴,向深處探尋。
洞穴被精心開鑿,寬敞得足以容納數十人並肩行走,而不顯擁擠。岩壁之上,每隔一段距離,便鑲嵌着一顆顆夜明珠,將洞穴內映照得如同白晝。
隨着一步步的深入,洞穴的寬度逐漸變得狹窄起來,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深不見底的錯覺。
前進了好一會,二人終於看見了兩扇三人高的青銅大門,門上方有醒目的三個血紅色大字:煞天獄。
誰能想到,一處採礦的洞穴,居然深藏有玄機。
青銅大門兩側筆直站立着四名身着青衣的大漢,四名大漢壯碩威猛,佩戴異獸面具,與丹水灘所見如出一轍。煞天獄配上此情此景,宛如真的人間煉獄。
此時青銅大門緊閉,雷天岳與芷蘭來到青銅大門約三丈遠處,潛於岩壁陰影處,並沒有貿然再前行,而是選擇先觀察具體情況,探明進入的最佳時機。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洞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整齊劃一,宛如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在行進。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洞窟之中,顯得尤為清晰,顯然來的人數不少。
片刻之後,一個身材矮小卻略顯肥胖的身影,搖搖擺擺地浮現出來。他的步伐雖然略顯蹣跚,但卻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自信。身後緊跟着八名煞天獄卒,他們步伐規整,每一步的距離都如同量過一般精準無誤。
雷天岳心中一緊,藉著光亮看清了那搖擺而來的矮胖之人,正是季永梅。
季永梅面色凝重,錯過二人隱匿之地,站於青銅大門前,看也不看四名大漢,手中拿出一塊青色令牌淡淡開口道:“奉主上之命前來。”
說著將青色令牌扔給了四名大漢的其中一人,那大漢也不說話,接過令牌細細翻看,正面雕刻着一隻面目兇猛的異獸,背面凸出個‘獄’字。
確認無誤后,靠門的兩名大漢,便同時扭動青銅大門的機械開關。
伴隨着一聲沉悶而悠長的“哐啷”聲響,那座沉重的青銅大門彷彿被緩緩牽引着打開。
同時,一陣刺骨的陰風隨之從大門深處洶湧而出,裹脅着濃郁的寒意,夾雜着縷縷青色的霧氣,使得整個山洞都籠罩在詭異而陰晦的氛圍之中。
八名煞天獄卒狀如殭屍,沒有絲毫異動,而季永梅抬起一隻手遮擋於自己肥胖的面容前。
就連芷蘭都為之一驚,忍不住攥緊玉手,可見這陰風煞氣之重,連她都感到不適。
待陰風煞氣過後,季永梅抬起慵懶的腳步,帶着煞天獄卒便向大門內走去。
這為潛伏在後面的雷天岳與紫凝,創造了便利條件。迅速跟在了隊伍之後,隱匿的身形隨着一眾人混入其中,而門口四名大漢卻沒有任何反應。
二人潛伏跟隨,不斷持續地深入,由於常年不見陽光,一片陰森晦暗感壓迫得更緊,讓得雷天岳、芷蘭兩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彷彿要刺破皮膚滲入其中。
沿着石梯不斷向下后,潮濕感又接踵而至,陰晦與潮濕的融合讓人不自覺地發抖,不知是特地營造讓人戰慄的氛圍,還是原本就恐怖如此。
樓梯下方的空間更大,沿地面一圈都是規模大小一樣的房屋,中心是一座極大的圓形空地。
而空地上,有不少人在忙碌着搬運貨物記錄入庫,雷天岳心中思忖道:原來此處是煞天獄的物資囤積之所,而這些貨物便是從礦脈開採出的金砂。
金砂,是一種煉製兵器的材料,只要在鍛造兵器時,摻雜入一定配量,不但可增加其硬度,還可增加韌性。
而此種金砂,整個東凡也唯有南鴻金砂山存在,極為罕有,列國需求。因此北朔才極力想要浦北郡,而夔門關便是浦北郡咽喉之地。
二人暗中跟隨季永梅,穿過空地后拐進了另一個洞穴,轉過好幾層台階,終於到達一石門前。
季永梅隨即將青黑色令牌嵌入石門的凹槽中,只聽‘咔’的一聲,自大門左側升起手柄。
他抬手一揮,身後走出一人來到大門左側,用力搬動手柄。
伴隨着轟隆之聲,石門緩緩升起,可見其重量巨大。石門升到一人多高后便停止了下來,自石門內透射出了暖黃的光線,季永梅率先走入其中,淡淡開口道:“你們都進來吧。”
雷天岳透過石門往裏看去,那暖黃色光線竟然都是黃金反射的結果。
此時雷天岳心中詫異萬分,沒想到赤陽王謀划已久,居然積蓄了如此之多的資本與人力,怪不得能在一天內,聚集三十船黃金。
南鴻國力日下,只怕另有原因,這僅僅只是金砂山一處,南鴻有九郡之地,他到底積蓄了多少財力,又有多少這樣的分部。
芷蘭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這些世俗之物,她自然不在意。但若堆的是靈晶,那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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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被弔掛於離地約兩丈的鐵籠,吸引了雷天岳的目光,一女子妝容,身有血跡,趴伏於鐵籠內,顯然是受到了毒打,此時或許昏迷了過去。
從背影和身段上判斷與蘭燕相似。雷天岳心中焦急,就要趕上前查探清楚。
芷蘭抬手拉住雷天岳衣袖,用目光示意他先不要輕舉妄動。
季永梅離鐵籠不遠,眯成縫的雙目中射出貪婪淫穢的目光,覥着臉笑眯眯地說道:“蘭燕,主上說了,將你許與我,嘿嘿……只要你答應,便吃香喝辣,從此逍遙度日。”
隨即一揮手,命人將鐵籠放下。
嘩啦啦……咚……
隨着鐵鏈聲響,鐵籠着地,季永梅迫不及待上前,雙手扶着欄杆,小眼睛變得火熱起來。
“你常年伴隨武月王妃,對我總是不屑一顧,現在武月王妃不在了,下半輩子跟了我,豈不好。”
鐵籠中沒有迴音,雷天岳緊握拳頭。
“說起那武月王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據說竟然與南鴻帝私通,生下了雷天岳那‘偷食子’,好在已被主上軟禁於晉城,你就死心吧。”
鐵籠中依舊沒有迴音,雷天岳怒火中燒。
“如今‘無常’大勢已去,二公子登基在即,我便也算開朝功臣,亦有宰輔之才,將來宰相之位便是囊中之物,如此大勢,聰慧如你還看不出嘛?”
說到此處,季永梅渾身開始燥熱,扯了一把領口,神情急不可耐,“不如,先將生米煮成熟飯,反正大局已定,嘿嘿……”
芷蘭的面容瞬間變得冰冷,她的眉頭緊蹙,雙眸中射出怒火。
雷天特雙目圓睜,眼神銳利如刀,帶着深深的厭惡,彷彿就要撲過去將季永梅撕碎。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季永梅並未下令打開那座沉重的鐵籠。突然轉身,步伐急促地向後退去,身影迅速隱沒在後方那片陰暗而沉寂的石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