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幻音軸卷中所載的真相
芷蘭聽聞雷天岳的話語，心中亦是如釋重負。她輕聲道：“你方才所說的被人利用，指的可是你……赤陽王？”
雷天岳一聽此言，心中頓時一震，那雙劍眉不自覺地緊鎖起來。
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無數思緒，突然，一個名字躍然而出——行無影。試探問道：“你怎會知道？難道驚鴻谷也摻和東凡之事？”
芷蘭被這一問，心中不禁微微一顫，眉頭輕蹙。她愣神片刻，隨即回過神來，語氣中帶着幾分疑惑與不解，反問道：“你如何得知我在驚鴻谷？莫非你懷疑，小孤山之事背後是驚鴻谷的操控？”
“難道不是？”雷天岳再進一步試探道。
芷蘭柳眉剔豎，義正詞嚴的道：“北朔苦寒之地，驚鴻谷是因為我才幫助北朔，但也僅僅是在農業、水利、培育人才方面，從沒有給過北朔武力的支持，更沒有資助北朔統一東凡。再者，將你圍困在小孤山的可不是北朔一家，背後還有赤陽王在裏應外合。”
雷天岳心中一顫：果然，小孤山之事也是赤陽王暗中佈局。
話音一落，芷蘭的臉色便微微一變，透出了幾分不悅。她輕輕地抬起左臂，從石桌上劃過。瞬間，石桌上便多出了一個精緻的捲軸，而後瞥過頭去，嬌嗔道：“你自己看。”
芷蘭生氣的模樣，這讓雷天岳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絲悔意。目光落在石桌的那捲軸之上，心中雖然有些忐忑，但還是硬着頭皮，小心開口問道：“這……這是什麼？”
芷蘭回過頭來看着雷天岳茫然無知的表情，恍然道：“怪我沒說清，此乃‘幻音軸卷’，宗門聽‘道’時，一些靈修者為了將聽‘道’影像刻畫下來，好回去反覆學習悟道所用。”
“說白了，它可以將影像、聲音，以及四周場景刻畫下來。這裏面所記載的，便是我要帶給你的重大消息。”
芷蘭說完，又瞥過頭去，不再理會。
雷天岳一愣，沒想到這看起來溫柔可人的美人，和當年一樣倔強，眉目中儘是凌厲，配上她那晃動的馬尾辮，更顯得氣勢逼人，儼然有一副寸步不讓的感覺，這對於軍人出身的雷天岳無疑是深入他心。
“芷蘭，其實……”
芷蘭回頭用那充滿凌厲的眼神盯着雷天岳，讓他一時語塞。
又撇過頭去道：“怎麼？不敢看嗎？你要的真相就在這，枉費了我一片好心。”
雷天岳一聽此話，心中更是有些愧疚，拿過擺放在石桌上的幻音捲軸，緩緩打開。
芷蘭看見他打開捲軸，並指如劍，一道靈力打入捲軸中，只見那捲軸緩緩發出光芒，所記載的影像開始閃動。
捲軸內部顯現出一處幽靜的院落，院落地上地面上，一尊木雕似的人一動不動的癱坐着，彷彿時間在此刻凝固，將其定格在了瞬間。
“季永梅？”雷天岳失口叫道。
只見捲軸上季永梅幽幽轉醒，眼眸中卻無半點靈動之光，只餘一片空洞與迷茫。
“你是何人？在南鴻任什麼官職？”捲軸中一道動聽的女子之音傳出。
雷天岳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端坐的身影，那捲軸中問話之人正是芷蘭。
“丞相季英的侄子季永梅，南鴻駐北朔使節……”
“你為何在北朔高河城？”
“主上命我在北朔聯絡，謀划大事。”
“謀划何大事？”
“邀請三國元帥前往豐都，脅迫南鴻帝禪位，順便談劃分疆土之事。”
“這麼說，雷天岳被圍小孤山，也是你主上所為？”
“是……”
“你主上是何人？”
“赤陽王，雷昊蒼……”
“什麼？這就奇怪了，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卻為何要在小孤山圍殺自己的兒子。”
“赤陽王說過，那不是他的兒子……”
看到此處，雷天岳猛的雙手撐住石桌，瞬間直立。雙目圓睜難以置信，死死鎖定在那捲軸上。額頭之上，細密的汗珠悄然滲出，撐住石桌雙臂微微顫抖。
他心中，此刻猶如翻江倒海，捲起驚濤駭浪。那捲軸所揭示的信息，猶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打破了他內心的寧靜。
雖然之前拓跋藏曾暗示過他，但此時證據確鑿，心底最後一道防線打破。
“說清楚，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捲軸中紫凝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惑與探尋。
“據密傳，武月王妃與赤陽王成親是迫不得已，後來不知為什麼，武月王妃突然借故身體不適，前往洛月山聽雪山莊靜養，一年以後便生下了雷天岳。”
“這一年中，赤陽王就沒去看望過武月王妃？”
“據說去過好多次，都被拒之門外。”
“那赤陽王如何得知雷天岳不是他親生？”
“赤陽王一直罵其為‘偷食子’，我……不得而知。”
“還有誰知道此事？”
“知道此事的人極少，南鴻帝、赤陽王、武安君還有我叔父。”
“說說小孤山的事。”
“南鴻帝派我出使北朔，許諾割地夔門關，與北朔結盟，但北朔君臣提出要割讓整個浦北郡。我上書南鴻帝后，經過商議拒絕北朔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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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主上早已暗跟隨。他親自說服北朔只要協助他登基，不但將浦北郡割讓，還要天下再無‘無常’……”
雷天岳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滔天巨浪。看到此處，與他之前從拓跋藏口中聽聞的描述，相差無幾。
“然後呢……”捲軸中紫凝再次追問。
“主上定計小孤山，欲殲滅所有‘無常’，作為北朔協助登基的誠意，但北朔帝不放心，讓主上遊說其他兩國。主上化名‘凡主’使三國達成一致意見，兩國各出十萬兵馬殲滅‘無常’。”
“繼續……”
“我假傳信息，稱北朔進犯夔門關。此後岳帥帶‘無常’潛伏於小孤山，石欒飛鎮守夔門關。在主上配合下，又假傳聖旨，禁軍統領武劍派人逮捕夔門關總兵石欒飛，讓御林軍統領武槍秘密接管夔門關。”
“武劍、武槍？是誰？”聽到這麼奇怪的名字，芷蘭反問道。
“兩人是武月王妃的哥哥，武劍是禁軍統領。武槍乃是浦北郡鎮守將軍。武安君府的二公子與三公子，岳帥的舅舅。”
“你說什麼？雷天岳的舅舅？呵……這一家子可真亂。你的主上對北朔有何打算？”
“不知……”
“你的主上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迷靈蠱。”
捲軸中陷入了沉默……
而看着捲軸的雷天岳，心中翻湧的記憶再也壓不住。原來這背後居然牽扯出這麼多秘聞，素來敬重的二舅與三舅，竟也牽扯其中，一時間雷天岳有些不知所措，思緒如同亂麻一般糾纏在一起。
“難道……連武安君……外公……”雷天岳喃喃道。
所有的陰謀，都始於自己不是赤陽王的兒子，怪不得自小就不招赤陽王喜愛，而赤陽王對他頗為冷淡，以至於他投其所好，自小從軍，就是為贏得父王關注。
此時，他信念再度崩塌，好在上一次心魔驟生的經驗，提早運轉《地藏冥書》做出部署，讓靈海歸於平靜。
“怪不得……原來是衝著我與母親來的。”雷天岳失神自語。
“迷靈蠱是什麼？”捲軸中芷蘭的聲音再次響起。
“主上……之命不可違抗。”
“你們？你們是一個組織？”
“我們……都是煞天獄卒……”
“煞天獄？你們有多少人，都有誰？”
“不知，南鴻重臣……皆是我煞天獄卒。”
“那你們可有總部？”
“飄雪觀……”
良久的沉默……
“你記住，你是因為最近太過勞累，所以暈倒在地，起來后給自己找個大夫看看，以後要記得好生保養。”芷蘭極其平淡的聲音傳出。
“是……”季參軍回答一聲，就再次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