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玄武堂口
鶴鳴宗便坐落在這段山脈的雲深不知處,無邊的大陣隔絕仙凡,只有手持本宗信物或者知道口令,亦或者是有人帶領,方可進入,否則就算在這山脈里找一輩子也找不到仙跡。
大陣之內,一座又一座的樓台閣宇矗立在群山之間,天空中有仙鶴盤旋,林中偶有靈寵瑞獸隱沒。
“刷刷刷”
有着裝統一的鶴鳴宗弟子,腳踩飛劍,駕馭靈寶,從下方一閃而過。
飛舟上,顧池與大黑狗趴在欄杆上,嘴中的驚嘆基本就沒停過。
“轟”
飛舟緩緩停靠在一個巨大的露天廣場上,廣場上聚集了不少人,有的在練劍,有的在鬥法切磋,也有的歡聲笑語不知在討論着什麼有趣的事,此時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朝着飛舟這邊看了過來。
“是蒼雲長老的飛舟,看來這是雲遊歸來了。”
“你們看,飛舟上還有人呢,應該是蒼雲長老在雲遊四海時又物色到的好苗子了。”
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對着飛舟上的十幾名年輕男女指指點點。
“蒼雲長老的審美也不咋地啊,這一批師弟、師妹的顏值看着都挺平庸的。”
“我輩修士最重要的是根骨、天賦和悟性!顏值?不過一張皮囊,能頂什麼用?”
在蒼雲長老的帶領下,一行人走下飛舟,感受到從四周聚集到身上的目光,不少人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幹嘛。
顧池與大黑狗走在最後面,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這怎麼連個入宗的歡迎儀式都沒有?
蒼雲長老伸手指向廣場東邊盡頭,一座依着古木而建的青瓦閣樓,對着身後的眾人道:“都去那領取你們的入宗之物吧。”
眾人聞言都小跑了過去,排隊領取鶴鳴宗的制服與令牌。
“《凈塵術》、《練氣吐納法》、《鶴鳴宗弟子道德行為規範》還有儲物袋……”顧池與大黑狗也領到了“新手禮包”,正在清點每一件物品,嘎嘎笑得合不攏嘴。
負責為新人頒發入門物品的那個年輕弟子微微皺眉,道:“拿完東西就趕緊去宗門大殿報道登記,然後選擇自己想要加入的堂口,這些只是你們入門的基礎物品,未來如何還得看你們對宗門的貢獻值。”
“多謝師兄提醒。”
顧池笑着點頭,連忙換上鶴鳴宗的統一制服,別說,那氣質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顧師妹。”陳勝也已經換好了服飾,迎面走來,主動開口道:“要一起去宗門大殿報道嗎?”
“反正也是順路,那就一起吧。”顧池點頭,牽着大黑狗跟在陳勝身後,從廣場的側面順着一條從懸崖峭壁上開鑿出來的山道,向下走去。
鶴鳴宗的宗門大殿佔地面積極大,莊嚴而宏偉,遠遠望去,仿若一位端坐在王座上的帝王般,給人一種視覺與心理上的震懾感。
這裏是整個鶴鳴宗每天最繁忙的地方,進進出出的弟子、長老數不勝數,殿門前的七十二段青玉階段都被踩出了腳印。
“走吧顧師妹。”
陳勝整理了一下衣服,邁步登階走進宗門大殿,內心裏波瀾激蕩,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遐想與憧憬。
宗門大殿內,熱鬧非凡,人聲嘈雜的像鬧事菜市場。
也沒辦法,這裏是鶴鳴宗的事務中心,要是冷冷清清一個人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顧師妹,你想好要加入哪一個堂口了嗎?”陳勝回頭看來。
顧池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想好。”
她知道陳勝師兄想要拉攏她一起加入白虎堂口,但白虎堂口的繁重事宜與她的計劃相悖,第一個就被她排除在外了。
陳勝微微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道:“也罷,那我就先去白虎堂口的接待處登記了。”
“老黑,你看看這些雕樑畫棟的橫樑和柱子,再看看這些鎏金的刻畫,每一處細節處理的多好啊……”顧池帶着大黑狗站在一根黑色鎏金的柱子前,對着上面龍飛鳳舞的雕刻讚嘆不已。
就在這時,一名靚麗動人的年輕女子從旁邊經過,忽地駐足,後仰瞅了顧池與大黑狗一眼,一雙靈動的眼眸閃過疑惑之色,道:“你們在看什麼呢?”
顧池尋聲回頭,竟然感應不出對方的具體修為,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對方要麼就是凡人,要麼就是境界修為要比她高出很多,以至於讓她無法感應。
可是凡人又豈能出現在鶴鳴宗?顯然就是後者那種可能了!
顧池連忙帶着大黑狗拱手行禮,道:“見過師姐,我們是在欣賞這宗門大殿的雕刻。”
“啥?”
年輕女子怔神幾秒,抬頭看了眼面前的柱子,心中嘀咕這上面的鎏金雕刻莫不是有什麼玄奇之處?
她看了半天,什麼也沒有發現,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這位師妹,須知一寸光陰一寸金,還是莫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此等無用之物的上面為好。”
“師姐說的是。”顧池笑呵呵拱手。
年輕女子注意到這一人一狗的身上都掛着大大小小各種包袱,特別是顧池,腰間懸系的雙刀足足有四尺多長,幾乎都快要趕上一個人的身高了,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你是新入門的弟子吧?”年輕女子問道。
顧池道:“嗯,還沒有登記選擇堂口。”
“選堂口要選最適合自己的,馬虎不得,雖然事後也能更換,但也需要花費高額的貢獻值,實在得不償失。”
這名年輕女子相當自來熟,像個熱心的鄰家姐姐,一手拉着顧池,一手牽着狗繩,為他們介紹鶴鳴宗五個堂口的不同之處。
在五個堂口裏面,要說人數最多且業務最為繁忙的那絕對就是白虎堂口了。
白虎主刀兵,是宗門的一把刀,不僅需要降妖除魔,一些在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也需要由這把刀去暗中執行。
除此之外,白虎堂也屬於是執法堂,在宗門內擁有直接抓人審問的權利,哪怕你是長老級人物,只要你不安分守己,照樣得被抓進大牢裏審上一審。
顧池心道:“這不就是錦衣衛嗎?啥臟活累活得罪人的活都得干。”
“別以為直接拿人審問的權利有多厲害,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誰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把人抓去審問,事後如果找不出證據,那可是要被重罰的。”
“那是那是。”顧池連連點頭。
年輕女子繼續道:“業務最繁忙的是白虎堂口,而最為冷門的就是玄武堂口了。”
顧池不解,據她所知,五個堂口裏面最輕鬆的不就是看管靈藥園的玄武堂口了嗎?這還冷門沒人選嗎?
看出了她的心中想法,年輕女子笑嘻嘻道:“你們只看到了管理靈藥園的輕鬆,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靈藥的生長周期可是很漫長的喔。”
玄武堂口的貢獻值不是說只要你每日完成灌溉靈水,清除雜草等事情就可以了,看的是你每年上繳的靈藥份額是否能達到規定的要求,如果達不到規定的份額要求,那麼一整年的辛苦也就相當於是白乾了。
再有,即便上繳的靈藥份額達到要求了,一年到頭的貢獻值都還沒有其他堂口一個月來的多。
“曾經就有許多新入門的弟子和你一樣,以為加入了玄武堂口,只要每天在葯園子裏灑一洒水,除一除雜草,輕輕鬆鬆就能賺到貢獻值,可到頭來不僅每年上繳的靈藥份額達不到規定要求,拿不到貢獻值,還得被上司劈頭蓋臉一頓罵。”
年輕女子指了指不遠處,玄武堂口的接待處,砸吧着嘴道:“現在玄武堂口的那幾人,已經攢夠了轉換堂口的貢獻值,但是卻因為沒有新人加入,沒人接班,想換也換不掉,別提有多慘了。”
顧池卻道:“我倒覺得玄武堂口挺適合我的。”
人員稀少,不用怎麼與外人接觸,既避免了與其他弟子發生矛盾,也能不受打擾的暗自修鍊,這玄武堂簡直就是像是專門給她設計的一樣。
“啥?這位師妹你剛說啥來着?”年輕女子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顧池道:“師姐不必為我擔心,我和我家這條大黑狗在培植靈藥的方面上還是有一定經驗的,玄武堂口很適合我們。”
年輕女子皺眉:“這位師妹,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入玄武堂口深似海,進去容易,可要再想出來可就是難如登天了。”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這年輕女子還是挺喜歡顧池的,不想看着她自毀前程,還在儘力勸阻,然而顧池去意已決。
“也罷也罷,既然你都對自己那麼有信心了,那我也尊重你的決定。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顧青。”
“顧青……名字挺好聽的,我叫樂華歆,青龍堂口的,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或者是遇到麻煩了,可以來找我,師姐替你撐腰。”
樂華歆笑的燦爛,隨即從儲物戒里拿出一張符籙交給顧池,道:“有事只需將法力渡入符籙,然後捏爆,我便能心有感應。”
顧池受寵若驚,小心將符籙收起來,鄭重道謝。
“那你就先去玄武堂口那邊登記報道吧,我先走啦。”
“好的師姐。”
顧池與大黑狗目送着樂華歆離開,而後找到玄武堂口的接待處,一隻手拍在桌子上,道:“長老,我要加入玄武堂口,我要管理葯園子!”
玄武堂口的接待處前,一個人沒有,從旁邊路過的人甚至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一名垂垂老矣的枯瘦老人坐在案桌后,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道:“我什麼時候混到長老的職位了?我是你師兄!”
忽然,他猛地睜大了眼睛:“你剛說什麼?你要加入玄武堂口?”
顧池點點頭,語氣堅定道:“是的沒錯,我們想要加入玄武堂口。”
枯瘦老人瞥了眼顧池身邊的大黑狗,道:“這是你的靈寵?”
“不是,它是和我一起拜入鶴鳴宗的,你看它還有宗門發的身份令牌呢。”顧池亮出大黑狗的身份令牌,解釋道。
那枯瘦老人只是微微點頭,直接取出兩份文書,讓一人一狗在上面按下指印與爪印,隨即又將兩塊玉佩交給他們,道:“這是葯園的禁制信物,只有執此信物才能進入葯園。”
“多謝師兄!”顧池捧着玉佩一臉欣喜。
“犯不着謝,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就得悔青腸子嗚呼哀哉了。”枯瘦老人意味深長,耷拉着眼皮,道:“每年到玄武堂口的主事殿那邊上交靈藥即可。”
根據玉佩的指引,顧池帶着大黑狗離開宗門大殿,來到一處幽靜偏僻的開闊山地上,芝蘭玉樹與各種他們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在這裏遍地都是,飄逸芬芳,讓人神清氣爽。
“好一片世外凈土啊。”顧池感嘆。
大黑狗被一隻花蝴蝶吸引,一下子就竄了出去。
“老黑你別亂跑啊,小心有什麼禁制陷阱!”顧池連忙把它喊了回來。
按照玉佩的指引,葯園的位置就是在這片山地上了,顧池將法力注入玉佩中,一片柔和光芒從手心綻放,有一道道繁複玄奇的陣紋在他們的腳下浮現,一扇發光的門戶從虛空中顯化出來。
“走吧老黑。”
顧池牽着大黑狗邁步走進光門,一片全新的天地展現在眼前。
這是一處秘境,有山有水,林木蔥鬱,山下是一片綠油油的平原,良田百畝,各種靈藥飄逸芬芳。
在深處,一株流光溢彩,晶瑩如玉石雕琢的巨大古樹下搭建着一間簡陋的茅草屋,此時屋前的一張石凳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在看到眼前出現的一人一狗時,激動的老淚縱橫。
“老前輩……”顧池很禮貌的打招呼。
“前輩個屁!叫師兄!!!”白髮老頭一個閃身來到近前,看着面前偉岸的一人一狗就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老父親,眼淚嘩啦啦的掉。
“前輩……”
“叫師兄!”
“呃…那個師兄,你為什麼哭?”
“沒什麼,看到你們,師兄我實在太高興了,喜極而泣!”
老人拍了拍顧池的肩膀,又摸了摸大黑狗的狗頭,聲音顫抖着道:“好人!好狗!以後這裏就交給你們了,好好乾!”
“嗯!我們會的!”顧池鄭重點頭。
大黑狗也是高高昂起了腦袋,有一種被賦予重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