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娘親變了
姜雲譯撿起剛剛掉落的幾根蔫巴巴的野菜，帶着弟弟妹妹，一路追趕而去。
村長目送他們離去，隨後體力不支，昏倒在地。
“老頭子，你別嚇唬我…老頭子……”
“……”
白綿綿滿身大汗地回到破舊茅屋，在院中直接點燃乾草，準備烹制荷葉雞。
姜雲譯回來時，誤以為她要燒房子，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將她從背後推向火堆。
“狠心婆娘，你去死吧！”
幸而她單手撐地，翻身避開，只是頭髮燒焦了幾縷，手被燙紅，起了大小不一的水泡。
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白綿綿，“你們這幾個淘氣包，竟然聯手姜家人算計我，還沒有跟你們清算賬目，現在還把我推向火坑，走，我帶你們去找村長評理，誰願意養你們就讓誰養，本姑奶奶可養不起你們。”
“不，你不能走，我爹買你來是要你照顧我們的。”姜雲譯理直氣壯地反駁。
白綿綿點頭贊同，肚子裏的飢餓感已轉化為憤怒，“這是你們的家是吧？那你們自己住，我走。”
“你不能走，我們爹爹說過你要照顧我們。”姜雲譯堅持說道。
白綿綿冷笑一聲，拿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姜雲譯識字，一眼便看到紙上赫然寫着“和離”二字。
“看清楚了，這是你爹寫的和離書，這是你們的賣身契，你們以為姜家人這些年不敢動你們的原因是什麼？因為你們早就被賣給我了。”
姜雲譯不敢相信，腦中反覆迴響：“你們早就被賣給我了，早就被賣給我了……”
“你們這幾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現在就去村長家，把你們的賣身契交給他，誰愛養你們就讓他們來養……”
姜雲譯瞬間崩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和弟弟妹妹早已被賣掉，而且買主竟然是這個一直對他們非打即罵的人。
“大哥，你別這樣。”
“二哥，我怕……”姜雲眉緊緊抱着姜雲痕顫抖不已。
白綿綿看了看燒焦的頭髮和燙傷的手，疼痛難忍，彷彿老天故意要折磨她。
院子內亂作一團，她收起賣身契，頭也不回地走進灶房，看見那一籮筐的物品，隨手一揮，全部消失不見。
處理完燙傷，外面又圍聚了不少村民，對着幾個孩子指指點點。自家的孩子輪不到外人來說三道四。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幫我修修這破房子也可以啊。”
“光會動嘴皮子，我家孩子吃了你們的大米嗎？啰嗦個沒完沒了。”
村民們深知白綿綿潑辣的性格，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搖頭笑笑，各自散去。
他們的這些家務事在村裡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多年來一直是各家各戶茶餘飯後的談資。
村民們才剛剛散去，幼小的姜雲眉就昏倒了。
“小妹，快醒醒。”姜雲痕與另外兩位弟妹焦急地搖晃着她。
此刻，姜雲譯卻如同脫弦之箭，撇下四個弟妹，衝出院門，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白綿綿緊鎖眉頭，心中波瀾起伏。
年僅七歲的姜雲痕突然雙膝跪倒在白綿綿面前，拚命磕頭懇求：“請您救救我妹妹，以後我這條命就交給您了。”
“你們剛才還想算計我，現在又要我救你們，這是什麼邏輯？”白綿綿言語雖然冷硬決絕，但身形卻定在了姜雲眉身邊，輕柔地抱起她。身邊的幾個孩子並未阻攔，畢竟眼前這個瘦弱不堪的小女孩實在令人憐惜，白綿綿終究還是心軟下來。
懷中的小女孩滿臉污垢，白綿綿不禁自問，真的要接納這些曾多次意圖傷害自己的“逆子”嗎？
她抱着姜雲眉步入自己的卧室，門外剩下的三個孩子膽戰心驚地守在外面，不敢踏入半步。
白綿綿給姜雲眉餵了些靈泉后，走出房門，冷冷地看向姜雲痕，命令道：“去生火。”
廚房裏，她取出一小袋大米，倒入鍋中，用靈泉慢慢熬煮成粥。
回到院落，她在熄滅的篝火堆中扒出兩個滾圓的土蛋，回廚房剝開外層泥土和一片荷葉，頓時滿屋飄香。
幾個孩子眼巴巴地盯着，喉頭滾動，卻又不敢發出聲音，既怕挨揍，又害怕被賣到別處。
白綿綿聞到香氣，肚子也跟着咕嚕作響，她撕下一塊雞腿，本想狼吞虎咽一番，卻在最後一刻放下雞腿，依舊冷漠地對他們說：“你們過來。”
見他們猶豫不決的樣子。
“姜雲痕，帶弟弟妹妹來洗手。”
幾個孩子顫顫巍巍地洗完手后，白綿綿分別遞給他們一人一個雞腿，自己也不再顧及形象，大口咀嚼起來。
生死關頭，哪還顧得上什麼風度！
四個孩子不明所以，但手中的雞腿香氣撲鼻，誘人無比。
家中僅有的三隻破碗殘缺斑駁，且污穢不堪，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原主和幾個孩子多年來一直使用這三隻碗，並視若珍寶。
一頓飽餐之後，白綿綿回到房間，從空間中拿出一套木質餐具，包括碗、勺、筷子。
幾個孩子吃得飛快，吃完還不忘吮吸自己的手指。
鍋里的白粥已經翻滾熟透，白綿綿又分別為他們每人盛了一碗，“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小傢伙，都過來，一人一碗，涼了再喝，鍋里那隻最大的是留給別人的，不準偷吃，聽見沒有？”
姜雲痕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不僅給他們肉吃，還熬粥喝，只要有吃的，不管什麼原因，他趕忙帶着弟弟妹妹點頭答應。
房間裏，白綿綿剛端進白粥，姜雲眉就嗅着香味悠悠醒來，“醒了正好，先喝點粥吧。”
“娘……”姜雲眉輕輕喚了一聲。
……
廚房中，白綿綿離開后，姜雲痕不顧勸告，伸手去拿滾燙的粥碗，結果不小心把粥灑了一地。
看着地上那潑灑的粥，他沉默不語。
白綿綿喂完粥出來，在廚房看到這一幕，只見姜雲痕趴在地上，正試圖撿起沾滿泥土的粥粒吃掉，這場景讓她心頭一陣酸楚。
“姜雲痕，你快起來，粥都灑了，不能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