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聽着劉義對我的指責有些羞愧有些無奈但是更多的是憤怒與怨恨.我含恨的對劉義說：“劉義.你到底有什麼資格罵我.如果不是你計劃不周全我會像現在這樣成為一個廢物嗎.如果今天像廢物一樣躺在這裏連扭頭翻身都做不到.你能活得下去嗎.你根本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教訓別人道理一大堆.你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麼要求我去做到.”
經過我這麼一問.霎時間周圍的空氣也跟着凝結了.劉義半天都沒有說話.其實話說出口后我有些後悔.因為劉義這是被我遷怒了.他做了這麼多按道理來說我應該感謝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遷怒他.但是話已經說出口我要怎麼收得回來.
良久劉義開口.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想死我便成全你.我現在就去通知楚南歌讓他過來幫你收屍.讓他嘗一下失而復得.得而又復失的滋味.就讓他心疼得撕心裂肺好了.還有卓君涯我要讓他看看這就是他用一生的自由.放棄自己的一切想要救的人原來只是一個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的膽小鬼.反正這些你都不在乎.既然這樣我現在就幫你完成你的心愿.”
不容得我否認.劉義說的每字每句都正中我的要害.他說得沒有錯.失而復得會大喜一場.但是如果是得而復失那就真的很殘忍.還不如一刀了結了他來得痛快.說完他就伸手往我脖子上掐.我連忙叫住他：“等一下.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活着.”
“如此再好不過了.”劉義鬆了一口氣說.
“可是.我要怎麼活.”我奔潰的哭泣着問.
“莫哭.我發誓我會幫你的.一定不會讓你就這樣度過餘生的.我會讓你用雲心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還會讓你們名正言順的重聚然後一起白頭偕老的.”劉義上前緊緊的握住我的手.似乎在給與我活下去的力量一般.我動容的點點頭.
自從劉義來過之後.我每天都很配合啞奴.她給我喝葯我乖乖的喝得一滴不剩.她為我喝粥我也乖乖得喝得乾乾淨淨.慢慢的在我和亞奴相處下去之後.我發覺慢慢的和啞奴說話.她可以看嘴型能夠猜得出我說的話.原來啞奴懂得唇語.如此一來我和啞奴便能夠溝通了.看起來我和啞奴現在是相處融洽了.但是總感覺這種融洽的氛圍有點可疑.因為我總覺得我喝過啞奴給我的湯藥后總容易犯困.而且又是我會感覺啞奴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探索着什麼似的.感覺總有點怪異.並非是我疑心重而是啞奴給我的感覺真的有點神秘.
所以我決定再試一試啞奴.這天啞奴喂我喝完葯.沒有多久我又昏昏欲睡起來.我暗暗的咬着自己的舌頭.用這種方式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因為剛才我喝完葯的時候我再次看到啞奴那種觀察着我的變化的那種眼神.讓我覺得啞奴真的有些怪異.我情不自禁的懷疑她.
我感覺自己真的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我感覺啞奴來了.她先是推了我一下.然後見我沒有反應她才拿出了什麼東西.於是我又在舌頭上暗暗的用多了幾分力量.讓自己的疼痛加劇.趕走昏昏欲睡的困意.
不過一會兒.我感覺自己的頭頂一痛.好像啞奴用什麼扎了我一下.接着我的眉心也一痛.這些我感覺到有些冰涼也沁入了我的眉心.我猜着應該是針吧.啞奴這是在給我針灸嗎.只是我一點兒醫術也不懂.實在是不知道啞奴這是害我還是救我.最後我感覺到啞奴開始在我身上扎了不少針.被她扎的地方有些是刺痛.有些是發麻……各種感覺一起順利的趕走了我的睡意.於是我開始在想我是現在睜開眼睛戳穿她呢.還是繼續假裝睡覺.畢竟我真的分辨不出她是加害我還是救我.而且我又這幅德行.如果萬一她是壞人我又奈何得了她什麼.想到這裏我便繼續裝睡……
我本來是想裝睡看看啞奴後面還要幹什麼的.可是最終還是抵不過藥力昏睡了過去.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了.啞奴端來了一些飯菜.我假裝心情不好的一字一句的說：“我沒有胃口.我感覺自己活着好沒勁.不如死了算了.”
啞奴聽懂后連忙搖頭.用唇語告訴我：“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呵呵……”我冷笑.因為我不敢確定啞女現在呆在我身邊有沒有什麼不良居心.如今臉呆在我身邊看似應該相信的人都不能相信.這樣活着真的挺累的.至於未來的希望.我就更加看不到了.
“吃點.”啞女用唇語示意我吃點東西.我繼續搖頭.因為我知道她帶來的這些東西裏面肯定有一樣加了**.又或者每一樣都有.於是任她好說歹說我就是不說話.也不肯定吃東西.
最後啞女急了.直接朝我跪了下去.我卻冷笑了一聲.對着她一字一頓的說：“你連**都敢下了.卻沒有膽量給我灌下去.”話說出口的時候我覺得我簡直就是瘋了.一個動彈不得的人居然敢這樣跟一個手腳健全的人說話.想來我潛意識裏也不願意這樣苟延殘喘.
“我.我求你.求你.求你.活.活着.”啞女突然朝我跪下了.結結巴巴的艱難的說了半天才把話給說完.整張臉因為用力的原因漲得通紅.啞女居然開口說話了.我震驚的看着她.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要說什麼了.
“你.你會.會說話.”我由於震驚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沒有比剛開口說話的啞女好到哪裏去.
啞女沒有回答我.她跪着往我的床榻邊上靠了靠.伸手拉住我的手用力握着哭着哀求說：“你不能.不能這樣.如果你.你活不過來.卓君崖.他.他就死不瞑目了.”
死不瞑目.四個字重重的擊打在我的心尖上.良久.我開口問：“卓君崖.他.他怎麼了.”一開口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聲音是顫抖的.
“他.他為了救你.一命抵一命.死.死……了.”啞女泣不成聲.我聽到啞女這個回答之後.恍如被雷劈中了一般.目光盯着房梁半天不知道作何反應.
“要不然呢.你當真.以為一個吃假死葯弄假成真的人是這麼輕易救活的嗎.你現在雖然全身不能動彈.但是你好歹活着.而卓君崖卻死了.你要是不活下去你對得起誰.”啞女哭得無比傷心.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控制住不去眨眼睛.死死的盯住房梁看.好像這樣做我就不會讓眼眶裏的淚水流出來一樣.
“那.那你.為什麼給我扎針.是為了救我還是……”我話剛問到一半就閉嘴了.因為即使啞女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了.我如今不過是一個連扭脖子都做不到的廢人而已.想要我死對她而言不過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而她卻滿足所有人給我下藥幫我施針.不是救我是什麼.害我哪裏用得着這麼大費周章.我頓了頓繼續問：“為什麼之前劉義跟我說卓君崖是出去找靈藥去了.”
“這是卓君崖的意思.他希望你有活下去的盼頭.”啞女再也綳不住了.趴在我的床榻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我想啞女對卓君崖的情也許我這輩子都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可是卓君崖卻偏偏為我而死了……
我聽着啞女哭泣不停.我雖然沒有像她那樣用情至深但是心底也是難過的.我也想像她那般狠狠的痛苦一場.可是我也知道如今這樣形同廢人的我沒有資格.於是我只能強忍着悲傷對着啞女說：“我要吃飯.以後要幫我扎針就光明正大的來扎吧.不用把我迷暈了.”
“好.我再去幫你重新做一份飯菜.”啞女收拾了一下.起身離去.我突然很想問啞女.她恨不恨我.畢竟卓君崖因我而死.而她又對卓君崖用情至深.她救我的時候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如今這樣的照料我心裏又該有什麼樣的想法.是不是因為愛慘了卓君崖所以對我也寬容了.
接下來的三個月裏.啞女每日早晚幫我施針.可是我依舊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我感覺隱忍了三個月終於再也隱忍不下去了.這晚啞女依舊過來幫我施針.她拉開我的外衫.把銀針放在燭火上烤了烤準備往我身上扎的時候我阻攔她說：“算了吧.反正我是好不了了.早知如此卓君崖何必救我.”是的.如果他不救我.最起碼他還活得好好的.
“只要你不放棄就會有希望的.”啞女苦口婆心的勸說我.
我閉上了眼睛.緩緩的說：“不放棄.呵呵.不放棄.我怎麼可能不放棄.我不放棄又能怎麼樣.我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有活下去的勇氣.當初為什麼救我.”
啞女沉默了良久.她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上前扳住我的肩膀問我：“我問你.是不是只要能讓你像正常人一樣.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回答我是不是.”
我睜眼看着她苦笑了一下說：“我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麼可害怕的.終歸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我這裏有一株極陰性的毒藥名曰不死鳥.它雖然是毒藥卻有能夠讓人壞死筋脈.骨骼枯木重生的功效.但是你要忍受的痛楚跟全身筋脈骨骼斷裂一樣的痛苦.而且成功之後你最多也只能活五年.當毒性侵心的時候油盡燈枯.這樣你還是想要試一試嗎.”啞女一臉陰沉的看着我問.
“試.只要有機會就好.”我看着她無比堅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