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窩囊廢
桃酥面色蒼白，她看着徐陽帶着人重新回到賭場的背影，感覺嗓子像是被人掐住般難受。
同時，無名之火從心中燒了起來，她沉默着，將哥哥背在背上，黑着臉，一步步的離開賭場門口。
每位修士都有自己的房間，這是宗門為了保護修士們的私隱，也為了不打擾到其他弟子修鍊的手段。
本意是讓弟子們能夠更加勤勉，但如今……
桃酥看着哥哥亂糟糟的床鋪，聞着房間內的古怪的氣息，終於沒有忍得住心中的怒火，將一條腿骨折的兄長用力扔在了床上！
“呃！啊啊啊啊！”
桃鳴凄慘的哭喊出了聲，他的斷腿被磕到了，痛的他只能慘戾哀嚎。
桃酥感覺心中無力，扶着脹痛的頭顱，慢慢靠在牆上，緊緊關閉了房門。
“你昨晚……”
她一句話說不完，身體就開始顫抖，不自覺的嘆氣。
但還是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語氣儘可能的舒緩一些：“哥哥……你昨晚，又將青樓女子，帶回屋了？”
一股子交合之後的濁氣！
但宗門又明確規定，不允許修士私自將女子帶入房間過夜。
如果只是在青樓嫖，那麼開銷或許就幾兩，但帶回來可就不一樣了，價格會更高。
本就窮，桃鳴還欠了不少錢也沒有與她講，居然還敢浪費為數不多的余兩，將妓女帶入家中過夜？
桃鳴扶着自己的斷腿，痛的滿臉通紅，他坐在床上，怒視着自己的妹妹：“你不能輕點啊！沒看到我受傷了？”
但他吼叫了一嗓子，又突然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狗樣，語氣變得溫柔了許多，還帶着一絲對妹妹的諂媚：“酥兒……咱還有多少錢？夠不夠還徐陽的？”
咱？
桃酥透過捂着腦袋的手指縫，看着兄長，感覺自己的命運為什麼，憑什麼這麼的悲哀，她苦笑着：“哥哥，你上次答應好我不再賭的。”
“酥兒……錢……”
“哥哥，你說過自己要好好修鍊，不沾染女色……”
桃鳴嘖了下嘴：“現在說這個幹什麼？不給徐陽還錢，咱們兩個可都完了！我的靈根被挖走，就淪為廢人了！酥兒你也要被賣掉！”
“你！你以為這都是誰的錯？”
桃酥緊緊咬着牙關，幾乎是從嘴巴里擠出來：“修士入門之前是不能破身的！你為什麼如此沉迷女色？你答應過妹妹不再賭博，為什麼今天又會欠下如此之多的賭債！”
“桃酥！你昏頭啦！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錢已經欠了，我們要想辦法還啊！”桃鳴抓耳撓腮：“還有我這腿也被打斷了，疼的實在是……你快去醫藥堂那裏，問王長老買血丹去！”
桃酥一動不動。
桃鳴急了：“你幹了三年的雜役，還是我的婢女，吃宗門的，住宗門的，拿兩頭俸，你肯定有錢吧？你能花什麼錢？三年時間你肯定攢下不少吧！有多少都現在給我啊！兄長有用啊！這樣吧，你先把血丹買來，給我治好了傷，我們再談賭債的事情，好不好？”
他現在斷了條腿，沒法自己去醫藥堂，而且自己已經輸的一分錢都沒有了，眼下能靠的，只有這個陪着自己上山，做宗門雜役弟子的親妹妹。
桃酥有氣無力：“……我上次就給你還了一次錢，那是我所有的積蓄。”
桃鳴不可置信，在妹妹身上打量一番，隨即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咱們全村可就出了我這一位有靈根的天才！鄉親們當時不是一起捐了款，那些錢當時是由你來保管的，爹怕我這個當兒子的亂花……那些錢呢？夠還賭債嗎？”
桃酥雙眼含淚，死死瞪着眼前的窩囊廢：“早就被你敗光了！你騙我說修鍊要買什麼丹藥，要買什麼經書，我就傻乎乎的全都給了你！沒想到你全賭了！還有那個青樓，你都成了熟客！你……”
桃酥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我十五歲陪着你上山的，這都三年了，你去過一天學堂嗎？修鍊過一日嗎？明明你擁有的是多少人都羨慕的水靈根，為什麼不能爭氣一點，為什麼要賭博啊！”
“我賭能贏啊！”
“可是你一直都在輸！你敗光所有的錢，居然還想要從我這個妹妹手裏再掏出來一點！我告訴你！我一分錢都沒有了！”
桃鳴倒吸一口氣，咆哮着撒潑：“我沒有輸！是他們出老千！我都抓到他們出老千的動作了，這些人一口咬死沒有，還將我的腿打斷了！這能賴我嗎？”
他指着桃酥的臉，怒吼道：“而且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老子是仙人！你一個沒靈根的雜役，只是爹派過來伺候我的！沒大沒小！怎麼敢這樣責備兄長！凡人辱罵修士，可是重罪！”
“再說了……”
桃鳴此刻也是崩潰邊緣，他不顧腿部的劇痛，跌跌撞撞的爬到桃酥的面前，緊緊抱着妹妹的腿，像是精神失常一般，時兒哭喊，時兒咆哮：
“妹妹，你有多少錢？你別騙哥哥了！我知道你懂事，省吃儉用，不可能一分都沒有了啊！剛才你不還說四兩你能還嗎？都給我！都給我！別捨不得了，這可是我們倆的救命錢，不能捨不得花啊！”
說著便開始掏桃酥的口袋，桃酥站着不動讓這廢物兄長找，桃鳴越找面色越白，一時半會的時間，他便一動不動，眼巴巴的看着手心裏的十文銅子。
“怎麼……怎麼只有這點……？你的錢呢？”
“桃鳴。”
桃酥已經無力再稱呼此人為兄長，她只覺得，這個人，沒救了。
“我就算真的攢下了錢，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兩，你這次，可是欠了二百兩。”
她苦笑着，低頭看向桃鳴，搖了搖頭：“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我，這次欠下這麼多，我想保護你，居然把自己也搭進去了？我怎麼這麼蠢，當初就不應該管你的……”
桃鳴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抱着她的大腿痛哭，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
和他比起來，桃酥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妹妹，還是媽。
她感覺自己有些心灰意冷：“你答應爹，答應娘，答應全村父老鄉親，你一定要修鍊成仙人，一定不會讓大傢伙失望。”
桃酥繼續回想着：“你答應我，要好好努力，說一年後，便讓我不再做雜役弟子，不再當一個小小的婢女，你會得道成仙，會讓我這個妹妹過上好日子……”
桃鳴低着頭，突然打斷了桃酥的回想，這一句如同石頭砸入了潭水，瞬間讓桃酥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