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好
三股道境修士的自爆中,整座島嶼都激烈的震顫,就如同世界末日來臨的大地震一般,高山傾倒,河流決堤,峽谷斷裂。
農田在震顫中龜裂,村莊在搖晃里塌陷,亭台樓閣、書房廟宇,都被波及,無一倖免。
秦趙兩國千年來的任何一場大戰,都沒有今日如此,損失慘重。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島內億萬生靈,無辜被此殃及。
有些人只是在屋中熟睡,或者夜酒歸家,突遭此大劫。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些穩坐神台的佛像仙尊,被樑柱的傾倒砸得粉碎。
明明老天爺就在九天之上默默看着,卻絲毫都不去干涉管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嬴煌、宋璋、紅武揚、鐵步誠,這四位島內修為最高,地位最貴的天下強者,一夜之間,神魂散滅!
秦軍派往趙國擴土的大批強者,與趙國老台山修仙聖地的數十萬修士,也在今日,被一尊無人敢見其顏的魔修,屠戮殆盡。
島內修仙界,就這樣,迎來了幾乎滅亡的大劫。
只有愚蠢不清的散修,與一些不知宗門名稱,在歷史上沒有太大聲望的小宗小派,得以倖免。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魔頭桃酥,難道就是罪人嗎?
是,也不是。
歷史的進程如車輪滾滾,人,永遠都是推動車輪前進的力量,但車輪走轍,輪轂向前的方向無法改變。
古修仙界的歷史,自這一天起,成為了記憶與故事。
而新紀元,從這一天後,再次驅車向前。
或許又是一次新的輪迴,或許會如嬴煌所說,自他死後的天下,再也不會有人能高於他,等於他。
他是一位明君,是一位暴君,卻不是一位昏君,一位廢君。
也許幾千年後的島內世界,故事會如幾千年前的今天一樣,在車輪中,重蹈覆轍。
秦河趙界。
少男少女在風雪中,迎來了自己旅途路上的同伴。
桃酥遍體發紅,模樣實在可怕的嚇人,她卻嘿嘿一笑,亦如那日下山時一樣。
身後攜着一隊車馬,不遠處,也有倖存的秦人陸陸續續向東遊盪。
秦皇都已經成了廢墟,在爆炸中,徹底變成無法生存的深坑,主要戰場秦國,也在戰鬥波及中殘破,秦人只得遠離家鄉,向著尚且完整的趙國尋覓生機。
大部分的秦人,一生都從未能踏足趙國的土地,這些老實本分的莊稼漢、商戶、長工,正小心翼翼的東走,亦能看到有趙人正好奇的站在界河對岸,看着秦人踩着凝結成冰的河面,向自己這方走來。
在趙國的教育與歷史中,秦人殘暴,茹毛飲血,屠村滅城。
更何況還有這些天的大戰,更是加深了印象。
起初的趙人還是有些懼怕這些突然踏足趙境的秦人百姓,但看着他們奔波疲倦的模樣,與失去家園后只能寄人籬下的唯諾,又突然發覺,秦趙兩國的子民,從根本上,貌似也沒有什麼不同?
那仗為何而打,戰因何而起?
為何大家都是凡人,都是靠天生存的孩子,卻在千百年間,持續不斷的動蕩紛爭。
送上戰場時,是父親兒子,回來后,卻只是一件殘破的遺物。
這些又為何發生……
無人可知。
秦國富庶,向東,帶來技術。
趙國開放,往西,灌輸思想。
本自同根生的兩國子民,開始了千年相互封鎖的第一次大融合。
趙人看着身旁勤勞的秦人,心想道,這些人好像也沒有那麼壞?只是思想太過封建,秦人的女子太過懦弱,莫說是修鍊,就連識字的女子都不算多。
不過秦國的技術還真是相對好,學識水平也相對高。
秦人看着滿眼好奇的趙人,心想這些由國家宣傳愚昧蠢笨的趙人,好像也不是那般,反而開放大方,雖然剛遭大劫,每個人都生活困苦,不過也是以禮相待。
尤其是,趙國的女孩居然可以不受約束的向外跑,修行的女子數量,居然也不比男人少?
不知是誰第一個向無冤無仇卻對峙千年的敵人第一次伸出手,用着相同語言卻不同口音講出:“你好。”
也正是從這天開始,島內,再也不分秦趙,先前的皇室被取代,一個【書生】坐上龍椅,重新統領。
界河不再是兩國的邊界,自此,島內再無邊境。
而是在數月的時間推動下,隨着春日的到來,被凍結的界河重新開始流淌,秦趙之地,徹底更改國號。
融為一體,國號為“齊”。
代表了兩國合併整齊,也代表了一個男人自己的私心。
幼懷臭不要臉道:“啊……我家鄉就是中土齊國來着,新朝也叫齊國,是不是不錯?”
坐在龍椅上的墨先生一身五爪金龍袍,嘴角抽動,眼皮直跳,指着自己問道:
“那個……魔尊大人,讓小生來當新皇帝,這真的好嗎?如今趙皇秦皇已死,這皇帝,總該您,或者桃酥姑娘來坐才對。”
桃酥擺了擺手:“不不不!老墨,別這樣,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對於皇位,沒有絲毫的興趣。”
墨先生咬着下唇,臉色蒼白:“可是小生要去中土……哪有興趣玩這種朝廷過家家!”
見墨先生為難,桃酥陰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墨,您也聽幼懷講了,在我達到大道境前,在他養好道傷之前,島內,莫說是人,就是鳥,都飛不出去!”
墨先生委屈的大哭,從龍椅上掉了下來,抱住幼懷的大腿:“大人!魔尊大人!那我的努力!到底算得了什麼!”
幼懷扣了扣臉:“算你努力。”
“……”
墨先生不幹了,一秒鐘之內,他將龍袍脫下,快速披在桃酥身上,將桃酥抱到龍椅上,一秒鐘后,自己繼續抱着幼懷的大腿,隨後歇斯底里道:“魔尊大人!我夜觀天象,確定了,只有您能帶我離開此島!不要再糊弄人啦!”
幼懷無奈,摸了摸這書生的腦袋:“孩子……”
老墨乖巧:“小生在……”
幼懷尷尬道:“你夜觀天象……只是說我能帶你走,沒說我啥時候帶你走啊……”
“啊?”
墨先生一頭趴在地上。
對哦。
只說了是這位魔尊,但沒說時間啊……
桃酥靠在龍椅上嗑瓜子悠哉勸道:“老墨啊,天下間,一共只有五位大道境強者,如今死了四個,你不幹,難不成姐姐我幹嗎?”
老墨衝到桃酥臉上,嚇的桃酥手一抖,瓜子皮撒的龍椅到處都是。
“桃酥姑娘……不對!陛下!誰說女子不能當皇帝!您當吧!求您了!”
桃酥剝開一顆瓜子,將瓜子仁塞到老墨嘴裏:“呃,朕不要,朕要修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