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鄉試落第
次日,原本有些日頭的,不知怎麼,突然變了天,陰沉沉的像要下雨。
給楊義琴接風的宴席從花廳只好換到了老夫人翠竹院。
共分為左右兩席,因姑爺是外男,以竹簾垂下格擋。
鄭南一家子到時,楊如期隱約瞧見楊義琴後頭還跟了個姑娘,看打扮並不是丫鬟,果然又是那個庶女嗎。
夢裏,這個叫秋兒的庶女曾被楊義琴派來討好她,如今想想這是提前來紫薇院打探來了。
老夫人看到女兒前來,出聲招呼,“雲娘來了。”
楊義琴笑嘻嘻的喊了聲,“母親,”她上前挽住了老夫人的手。
後頭的姑娘便暴露在了眾人視角中,長得有幾分像姑爺鄭南,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身上穿的衣裙像是新做的,不知所措的站在門邊。
楊義琴看了那少女一眼,然後道,“母親,這是炎兒的庶妹,平日裏乖巧的很,便想着帶來見見母親。”
老夫人笑睨了楊義琴一眼,隨後向少女招了招手,少女才有些忐忑不安地上前行禮,“給老夫人請安。”
“好孩子起來罷,便和炎兒一樣喚我一聲外祖母,”老夫人願意在這些小事上給足女兒的面子,外孫沒有兄弟姐妹,若是庶妹嫁的好,將來也能幫襯炎兒。
少女有些無措,楊義琴向她使眼色,她才乖順的開口,“外祖母。”
老夫人笑容滿面的哎了一聲,又吩咐常嬤嬤去拿了禮物來。
眾人落座開席。
吃到一半,白氏眼尖,看到她院裏被派去看榜的小廝回來了,在門口垂頭站着,便有些迫不及待,“母親,今日放榜呢。”
老夫人哦了一聲,忙問道,“可差人去了?”
白氏點頭,捏着帕子笑道:“已經回來了。”
老夫人便喚人去門口叫人來回話。白氏院裏的小廝沒一會兒就進來磕頭請安了。
楊如期拿起帕子藉著擦嘴的動作遮住揚起的嘴角,冷眼瞧着歡喜的白氏。
“武兒可中了?”,白氏十分急切,等不及老夫人先開口。
老夫人這時也不在意白氏的無禮,眾人都等着小廝回話。
小廝兢兢戰戰的回,“二少爺沒中,”聲音很小,生怕惹了主子們不痛快。
“什麼?”白氏不敢相信,失禮地大喊了一句。
聲音大到,隔壁楊侯爺都聽見了,派常勝過來問。
老夫人聞言也一愣,回過神來先是瞪了白氏一眼,沖常勝說了幾句,常勝便去了隔間。
白氏還是不敢相信,書院夫子明明說過武兒今年十有八九能中的,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你可看清楚了?”
小廝磕了個頭,“小的看了好幾遍,確實沒有找到二少爺的名字。”
楊義琴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當初不少人都嘲笑她下嫁,那時她以為丈夫有一天能出人頭地,為自己討回一個誥命來。卻不想在滄州呆了十年,她始終憋着一口氣,好不容易借娘家的勢調回汴京,這回她定要好好謀划。不想這汴京變化也大的很,區區六品官的女兒如今竟然做了侯府主母,怎麼能讓她不妒恨。
白氏聞言又氣又急,心跳的厲害,驚慌失措起身差點被椅子絆倒,春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正想讓小廝再去一趟。
隔壁楊侯爺摔茶杯的聲音驚了眾人。白氏腿軟了,不敢再說話,藉著春花的手坐了下來。
老夫人嘆了口氣,也無可奈何,派常嬤嬤去勸慰楊侯爺,好歹是女兒女婿的接風宴,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楊侯爺臉色陰沉,起身踹了楊少武一腳。又笑着對鄭南說,“子孫不爭氣,讓姑爺見笑了。”
鄭南如今還要靠着永樂侯府,自然滿臉賠笑,“什麼見笑不見笑的,都是一家人。”
廳堂里其他人見狀都不敢出聲。
楊少武跪在地上,小腿疼的很,咬着牙不作聲。
楊少文坐在席上抿着嘴,看起來很平靜,他如今十三,知曉很多事,家裏所有人都偏愛二哥,都十五了還沒有中,顯然沒有讀書的天賦,祖父卻還要因為這個生氣。
好端端的接風宴因為楊少武落榜的事鬧的不歡而散。
楊侯爺禁了楊少武三個月的足,讓他好好在院子裏反思。
因為這事,侯府風平浪靜了幾日。
只是楊如期每日請安總能看見楊義琴帶着那個庶女在老夫人跟前陪着聊天。
今日一早,楊如期的右眼皮子跳的厲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裏嘀咕着,差不多就是這幾日,楊義琴該打她的主意了。
帶着房嬤嬤碧青碧紫,去翠竹院請安。
楊義琴見楊如期進來了,率先上前拉着她的手,沖老夫人笑道,“還是汴京養人,瞧五娘養的,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母親年輕時候的風範。”
老夫人笑罵道,“就你嘴最甜,旁人都不及你。”
楊義琴嬉皮笑臉的,放開了楊如期的手,轉身走到老夫人跟前,“雲娘說的實話,怎的母親如此霸道,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你啊,性子張揚慣了,嫁了人,還和做姑娘的時候一模一樣,”老夫人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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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老夫人和楊義琴的母女打鬧,楊如期心如止水,給老夫人請了安,便坐着不說話了。
“真是可惜,是我沒兒女雙全的福氣,生了炎兒以後便一直就沒動靜,”楊義琴哀嘆一聲,有些可惜的嘆道。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瞿了一眼垂着頭的鄭秋,提醒她道,“胡說些什麼,你與鄭南夫妻一體,他的孩子便是你孩子,秋兒自然也是你的女兒。”
楊義琴聞言,又笑起來,“母親說的是,雲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說著便帶着關懷的目光看向鄭秋,鄭秋在下面坐着突然被楊義琴如此看着,有些不安,只做出乖順的樣子。
“說起來,秋兒也算五娘的表妹呢,”楊義琴眼睛亮了亮,眼睛看着楊如期,話卻是對鄭秋說的,“你五姐姐讀書寫字,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你平日可得跟你五姐姐好好學學。”
楊如期瞧着鄭秋,心裏冷哼,一聲不吭。
老夫人蹙了蹙眉,雲娘這話不妥當,不過面上什麼也沒說。
白氏樂得看熱鬧,連楊如心都聽的出來,姑母抬舉鄭秋,拿楊如期做筏子呢。
房嬤嬤聽楊義琴如此作賤她家小姐,氣的牙痒痒。
楊義琴見楊如期一言不發,不願意給她面子,頓時有些不痛快,質問道,“五娘可是不願意指點秋兒?”
楊如期睜着無辜的雙眼,反問楊義琴,“我幾個表姐表妹在嶺南溫家和勛安伯府賈家呢,姑母說的是哪一家的表妹?”
楊義琴眉心一跳,十分窩火,強忍了怒火,轉而陰陽怪氣道,“剛剛我說錯了,五娘不像年輕的時候的母親。倒是與大嫂一樣牙尖嘴利,不愧是親生的。”
老夫人皺着眉,瞪了女兒一眼,“越發沒大沒小了,”又對着眾人說,“散了吧,我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