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腐之屍
天色越來越亮,谷中的霧靄也隨着晨光消散,張錦昔緊緊巴着岩壁的雙手,早已酸疼無比,指甲被颳得出血。***她抬起頭向上看,還好,岩壁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樣光滑,至少,能夠給她借力。
她在現代的時候,從來沒有嘗試過攀岩運動,眼下的境況,倒是跟攀岩有幾分相似。雖然沒有嘗試過,但也看過不少關於攀岩的戶外節目,以她現在的體力,應該不成問題。
嘗試着鬆開一隻抓着岩壁的手,快速地抓着繩索,好讓身體不至於晃動地太厲害。儘管如此,身體還是有一定幅度的左右搖擺,有幾滴冷汗從她的額頭冒了出來,她緊盯着系在身上的簡易繩索,這可不像現代的登山繩,耐力又耐磨。這草繩在岩壁上不斷摩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斷掉了。
怎麼辦?她...應該賭一把嗎?如果再繼續拖下去,飢餓會使她更無力。不能從這兒爬上去,遲早也是一個死,繩索若在中途斷掉,也繞不過死的命運,但她至少嘗試過了。至少,死而無憾了,不是嗎?
下定了決心,她不再猶豫,鬆開了另外一隻手,雙手緊緊抓着繩索。雙腳頂着岩壁,雙手配合著雙腳慢慢往上爬,一口氣爬了約莫一米多的距離。她不急不躁,盡量減少身體搖晃程度,以減少繩索的磨損程度。
心裏不是沒有恐懼,站在死亡面前,沒有人能夠真正的冷靜。只是,她以前就已經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淚水,太多的眼淚只會讓自己變得更沒用,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困境。好在,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是從異時空來的陌生人,就算她死在這裏,對這個世界也無半點影響,沒有人,會流一滴眼淚,沒有人,會記得她曾來過。
在日落西山之前,她終於爬上了崖頂,坐在地上氣喘吁吁,手裏握着兩株不知名的小草。她看了一眼崖邊的繩索,已經被岩壁磨損了一半,她的命這一次算是僥倖揀回來了。至於這兩株小草,她只是隨手從岩壁上拔下來的,光禿禿的岩壁,只長了這麼兩株草,說不出的怪異。奇珍異草經常會生長在特殊的地方,比如岩壁,山洞。
還沒走出竹林,她就聞到了一陣飯菜香味,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這才想起來,她從昨晚開始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胃感覺隱隱有些不舒服。
剛走出竹林,從屋后繞到前院,就見師父正坐在院子裏的竹桌旁,一手抓着兔腿大口地啃着。一把年紀的老太太不顧形象地大口啃肉,怎麼看都有些奇怪,特別是她這個做徒弟的,已經餓了一整天了,而師父卻在大口吃肉。
“咳咳......”張錦昔假咳一聲,以吸引師父的注意。
師父略抬頭,沒有絲毫詫異的神色,“噢,錦昔,你回來了。坐下吃飯吧。”
“師父,你早就猜到我能自己爬上來?”她坐在師父旁邊,把手中的兩株草放在一邊,端起飯碗問了一句。
“比我預料中更早回來。”師父把最後一口兔腿咽了下去,用衣服抹了抹手上的油,略帶讚賞地看着張錦昔帶回來的那兩株草,意味深長地說:“我這次的安排,只是為了考驗,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吃苦耐勞。同時,也想試試你的觀察能力,你把這兩株天星草帶回來了,也算是不錯了。”
“天星草?有什麼功效?”錦昔雖然餓得不行,但也時刻注意着自己的儀錶,仍是細嚼慢咽的。天星草是什麼東西?她在現代從來沒有聽過,有可能這個世界的藥名與現代的完全不同。
“不是毒藥,卻更勝毒藥。這天星草本身無毒,加在毒藥中,卻能產生劇毒。你日後就明白了,吃完飯之後,到葯廬找我。”師父說完就起身離去了。
看着師父漸行漸遠的背影,張錦昔又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師父,到底在想什麼?初次見面師父就對她產生了殺意,後來更是逼她服下劇毒,之後又用珍貴的玉露丸救了她。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師父?
早就現自己身上的玉佩不見了,好像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玉佩就不翼而飛了。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昏睡前,玉佩一直燙亮,她大膽的往下推算,恐怕是玉佩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來了。現在玉佩不見了,恐怕她得一輩子留在這個世界了。
用完晚膳,稍微收拾了一下碗碟,她就踩着清冷的月色到了葯廬。葯廬位於竹屋的南邊,葯廬門前有一塊空地,曬着許多草藥和動物屍體。
“師父...”她站在門外的黑暗中,微眯着眼,輕聲喚道。
“進來。”
她推門而入,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來過葯廬,對這屋裏的瓶瓶罐罐並沒有什麼好奇。但一走進去才現,葯廬里還似乎還有個暗門,而師父現在就在暗門裏,她接着往裏走。
暗門裏邊是一個比外間更大的房間,這個房間並排着許多竹制的架子,架子上都隔着大大小小的瓷罐,側耳去聽,好像還有微弱的響聲從瓷罐里出。師父在房間最裏邊的角落裏,角落裏竟然有一個石棺,師父的臉在微弱的燭光下顯得更加詭異。
心裏升起一陣涼颼颼的感覺,使她不禁打了個寒噤。
“師......師父。”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一開口還是忍不住瑟瑟抖。
“過來看看我的孫女吧。”師父頭也不回的說道。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慢慢地走了過去。
以為會看到一堆白骨,沒想到,石棺里躺着的,竟是一個看起來年齡跟她不相上下的小女孩。如果不是臉上和唇上沒有一絲血色,想必別人會以為她只是睡著了。身上所穿的衣服,也與她現在穿的衣服風格相似,她起先還以為這身衣服是師父特地為她準備的,現在看來,這石棺里躺着的人,恐怕就是這衣服的主人。
雖然師父的孫女只是一個清秀稚嫩的小女孩,但一想到身上這身衣服竟然是別人的遺物,她就覺得有些渾身不舒服。心裏也疑惑着,師父帶她到這兒來,只是想讓她看看她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