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家人吃飽喝足真好
今天的周素貞早上起來就發現大兒子不在家，也不知道幹啥去了。
“難道真的是給老二掙學費去了？但是他幹啥能掙到五塊錢呢？”
周素貞搖了搖頭，想不出來就不想了，做了點早飯，吃完了帶着小兒子李銀風下地去了。
家裏就剩下了一個李巧。
李巧喂完了那幾隻雞和鵝，沒啥事的她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縫她破了的小褂子。
大門一響，李銀川從外面走了進來。
“巧兒，媽和銀風呢？”
“他們下地去了，哥，你這大半天幹啥去了？”
“沒幹啥，就是出去一趟掙錢買了點東西？”
“買了啥東西？”
李巧走過來探頭往李銀川剛放在地上的背筐里一看。
驚喜的喊道：
“哥，你怎麼買了這麼大一塊肥膘肉？！”
看着那塊肉李巧嘴裏不由自主的分泌出液體，她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吃過肉了，差點沒生着就來上一口。
手不由自主的伸了進去，把肉拿了出來，在拿肉的時候她眼前一亮，又是一陣欣喜。
她看到了什麼？
那幾瓶東西她以前見到李銀虎喝過，據說老好喝了，好像叫汽水。
“汽水？”
“吆，還知道名字啊，來喝一個？”
李巧眼前一亮，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等二哥和媽回來一起喝！”
李銀川寵溺的摸了摸李巧的頭。
“真是好孩子，行了，那你等着吧，哥去做肉，到時候媽和銀風回來咱們一起吃肉。”
“哎！”
李巧高興的回道。
李銀川拎着買回來的東西就進了廚房。
先用明子燒火，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很快就點着了，一點煙沒冒。
然後從水缸里舀了點水，淘好米，做上了一鍋白米飯。
接下來就是今天的重頭戲了。
李銀川上一世走南闖北，全國各地的菜肴學了不少，不說是大廚水平，但是開個小飯店當個廚子肯定是沒問題的。
今天他要給家人做一道好多年沒做過的壓箱底的拿手菜。
在八十年代的東北，在這個缺少油水的年代裏，什麼菜才是真正的王者？
不是後世的鍋包肉，也不是糖醋排骨，你問十個小孩，十一個小孩會告訴你是酥白肉。
這道菜基本只在過年或者紅白喜事的時候才能吃到，而且八成不能讓你吃個盡興，一個盤子裏就那麼幾塊，上來基本瞬間秒光。
如果你運氣好，能吃上一塊，那種一口咬下去香甜無比，入口即化的感覺能讓一個孩子足足回味一個月。
而今天李銀川就打算做一盤酥白肉。
這酥白肉又叫拔絲白肉，屬於魯菜，後來隨着大批魯省人闖關東而傳入東北。
主材選用的是豬的肥膘肉，也就是大肥肉，用拔絲的做法烹制而成，吃起來脆嫩香甜，入口即化，最是解饞。
李銀川先將肥膘肉洗凈，然後用刀切成手指粗細的短條狀備用。
再用適量的白水和土豆澱粉調成糊糊狀，燒起油鍋。
把剛買的油不要錢的一樣倒進去一大半，要是老娘在旁看着能心疼死。
油燒至六成熱時，將剛才切好備用的肥膘肉，一條條的放入鍋中，炸至肥膘肉條飄起，撈出，油炸二遍后撈出控油。
接下來便是靈魂的熬糖色了。
鐵鍋刷凈，放一勺水，一勺半的白糖，放少許油，熬製成米黃色。
下入炸好的白肉，把鐵鍋從爐子上拿下來開始翻炒，使每一塊都均勻的裹上糖漿。
然後倒在一個大盤子裏，把每一塊分開，晾至外殼不沾連時這道菜就做好了。
一時間整個屋裏都是那醉人的肉香。
滿滿的一大碗酥白肉，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做好了主菜，李銀川又到園子裏摘了兩根黃瓜，做了個拍黃瓜。
這下子解膩的也有了。
李巧搬着一個小板凳就坐在旁邊看李銀川做菜，看着那做好的酥白肉，那口水就一直沒停過。
“巧兒，來一塊？”
“不行，我要等媽和二哥回來再一起吃！”
看着妹妹那口水直流但又很堅持的樣子，李銀川就覺得很想笑。
“行，咱們等他們一起吃！”
……
周素貞和李銀風一起從地里回來，還沒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肉香。
李銀風使勁抽了抽鼻子嗅了一下。
“媽，這味道好香啊！”
周素貞看着饞的口水都要流下來的小兒子，有點愧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哪天媽給你燉肉吃！”
“沒事，媽，我不饞，我就是聞聞！”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李銀風哪還不知道自己家的情況，都快揭不開鍋了，肉只能想想。
不過他旋即就意識到不對。
“媽，我怎麼感覺肉香是從咱家傳出來的！”
“是嗎？”
周素貞仔細一聞，好像兒子說的是真的，越往自己家走肉香越濃郁。
家裏誰在做肉還做的這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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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倆一路聞着味就進了家門，看到了坐在廚房口望眼欲穿的李巧。
李巧一看到他們回來了噌的一下就蹦了起來，興高采烈的說道。
“媽，二哥，你們可算回來了，大哥把肉做好了，就等着你們一起吃飯呢！”
“肉？什麼肉？”
“酥白肉，二哥你快別問了，趕緊進來吃飯！”
李巧迫不及待的拉着老媽和二哥就進了屋。
一瞬間，周素貞和李銀風就被桌子上那盤色香味俱全的酥白肉吸引了全部目光。
“咕咚！”
不約而同的咽唾沫聲響起。
“川兒，你做的？”
周素貞開啟了懷疑人生的模式。
什麼時候自己兒子這麼厲害了。
“媽，我做的，你和銀風趕快洗洗手吃飯！”
在兒子的連聲催促中，周素貞暈暈乎乎的洗了手坐在了桌邊。
“媽，來塊酥白肉！”
李銀川上來就給自己親媽夾了一塊。
周素貞迫不及待的把兒子親手做的酥白肉放到了嘴裏。
輕輕咬了一口，瞬間那濃郁的香氣充滿了她的整個口腔。
脆嫩香甜，入口即化，這一瞬間她彷彿在夢裏一樣。
兒子長大了，會給他媽做酥白肉吃了。一時間周素貞百感交集。
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眼看着老媽上一秒還在享受着酥白肉，下一秒就流下了眼淚，幾個孩子都慌了。
“媽你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沒事，媽高興，這個酥白肉真好吃，媽這是高興的眼淚！”
周素貞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又夾了一塊酥白肉，還是那麼香還是那麼甜。
周素貞很確定這輩子她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一頓飯。
至於李巧和李銀風，現在他們一句話都不想說，現在他們兩個就是毫無感情的乾飯人，吃就完了。
四個人一起埋頭苦幹，筷子如飛，就這樣，一大碗酥白肉，外加一鍋米飯，被他們4個人吃的是乾乾淨淨。
李銀川很清奇的發現他做的那盤拍黃瓜竟然毫無用武之地。
到了30年後，吃肉特別是吃肥肉很容易就被頂住了，多吃兩塊就膩了。
所以李銀川下意識的準備了個解膩的菜。
但是沒想到在座的4個人無論是他老娘還是他自己吃到後來都一點不覺得膩，肚子裏一點油水都沒有，怎麼可能覺得膩？
最後還是老娘帶頭吃了不少拍黃瓜，其他人跟着吃了幾口才吃光了這道菜，從李銀川的理解上是老娘想給他們多留點酥白肉。
“下次再多做點酥白肉，拍黃瓜這道菜根本是多餘的！”
這就是李銀川的想法。
一家四口人都懶洋洋的坐在那裏，吃飽的感覺真好。
“銀風這是你的五塊錢學費！”
李銀川從兜里掏出了剩下的7塊錢，留下兩個長城，把剩下的那張遞給了李銀風。
“謝謝哥！”
一瞬間李銀風欣喜若狂，昨天他還以為自己要輟學了，想不到老哥一出手，五塊錢輕鬆搞定。
這只是個小插曲。
李銀川一拍腦袋，才想起來還有汽水沒喝，趕緊拿了過來。
“媽，咱們喝汽水！”
“就愛亂花錢，別給我開，媽不愛喝這個！”
周素貞本能的想省下一瓶留給孩子們喝，沒想到李銀川笑呵呵地把4瓶汽水全都打開了，買了就是喝的，留着幹啥？
周素貞白了兒子一眼，既然開了就只能喝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拿了過來一口喝下去。
哇，真甜啊，周素貞都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喝過汽水了，上一次喝是自己還是姑娘沒出嫁的時候？
周素貞感覺甜到了心裏面，這大兒子沒白養。
“大哥，汽水好甜啊，好好喝啊！”
李巧喝着汽水眼睛幸福的眯成了一條縫。
李銀風噸噸噸的來了一口，太好喝了，一個沒留神，一仰脖一瓶直接幹了。
“太好喝了!”
李銀川有些懊惱的看了看空瓶，咂巴咂巴嘴，一臉意猶未盡的看向了李銀川。
“來，愛喝再來點！”
李銀川一臉寵溺的把自己手裏的汽水瓶遞了過去。
李銀風先是一喜，伸出手想接，旋即手在空中一滯。
摸了摸頭有些尷尬的笑道：
“大哥，你喝，你才喝了不到一半呢！”
“我剛才已經喝過一瓶了！”
“那，那我再喝一口！”
李銀風的手繼續前伸。
“砰！”
李銀風的頭被妹妹李巧打了一下。
“二哥，你還真要搶大哥的汽水啊，媽，你看看二哥！”
“沒事，喝吧，愛喝以後哥天天給你買！”
說完李銀川一把把汽水塞到了弟弟手中，看着弟弟一邊嘿嘿傻樂着一邊喝着汽水，李銀川覺得很溫馨，這就是自己的家人。
看着他們吃飽喝足，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