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憐的父女倆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你倆一人一鬼又是什麼關係？”

她問道。

女鬼顫抖着沒有放開老者，回頭看着她，眼中都是恐懼。

“小天師，求求你，饒了我父親好嗎？

他不是壞人，他只是太愛我了，心中太苦了，才會作惡的。”

聞言白九九不屑的吐出一道冷哼，說道：“哼。

此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一個遮蔽天地的法陣。

以沙樹為陣眼，攝取周圍的陽氣凝聚其中。

他不讓我進入樹林，是因為夜晚陽氣薄弱，女子為陰，怕我破壞了樹林內的陽氣。

而且這些陽氣是為你所用，對不對？”

女鬼聞言弱弱的點了點頭，臉頰上出現兩行藍色淚水，滴落後，沒等落地便消失不見。

“小天師慧眼如炬。

我身體與靈魂被困，沒有陽氣早就魂飛魄散了。

父親心疼我，才不得已為之。

小天師，我保證，我沒作惡。

父親為我抓來貢獻陽氣的男子，除了傷重的，其他都活着。”

這話一出，被她護着老者身軀一顫，頓時驚恐的問了起來。

“女兒，你說什麼？

那些人，有的沒死？”

女鬼滿臉苦澀的點頭，說道：“爹爹想要留住女兒，女兒清楚。

我死了，如果作惡，即便魂魄留下來，也入不了地府，失去了轉世投胎的機會。

如若殺了太多的人，也會遭到天譴的。

此事一旦泄露，父親也沒有好下場。

爹爹不是不知道這些，卻還一意孤行。

女兒不想你難過，更不想爹爹不得善終，只能瞞下此事。

還請父親理解女兒的一片孝心。”

聞言老者竟然哭了起來。

“難怪，難怪這些年你越來越虛弱，還無法回家看我。

可我設下遮天法陣，即便是天道，一時也難發現。

在抓七個男子為你聚集陽氣，便能脫離困境重生。

你為什麼不要？”

女鬼也哭了，父女二人的樣子看得白九九心裏難受。

但她卻沒有心軟。

之前進入沙樹林就覺得不對，卻沒想過，這窮鄉僻壤之地，也有玄門厲害的人。

此時此刻了解事情真相，白九九瞬間明了。

白日裏在沙樹林中的野雞不是她抓不到，而是野雞被這隻鬼控制，將她引着深入。

自己使用法術抓野雞，女鬼急了，才會求救。

於是道：“白天你向我求救，也是想救你父親與自救對嗎？”

女鬼點頭，怯生生的模樣着實可憐得緊。

而她身上也的確沒有人命。

反而是那個老頭子，原本就是玄門正道，竟隱隱透着入魔的趨勢。

玄門之人一旦作惡，天地不容，即便她想放過，也是不成了。

“我可以救你，至於你父親……”

話沒說完，老者眼神一亮，喜上眉梢。

他急忙牽起女兒的手跪下，說道：“小天師如果能救我女兒，老道死不足惜。”

女鬼卻是道：“小天師，我父親雖作惡，卻也是被逼的。

他一心為了我，還請小天師明鑒，收了我，讓我父親有個安穩的晚年吧。

小女子別無所求，這些年也盡量做好事，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父親好過。

如今小女子不求轉世投胎，願以一己之力承受父親罪過，即便下十八層地獄，也無怨無悔。

只求小天師慈悲，放了我父親。”

說話間，不停的磕頭。

白九九並非心腸冷硬之輩。

也知道無論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有好壞之分。

眼前的女鬼心思乾淨，孝心可圈可點。

但是老頭身上人命不少，隱有入魔的趨勢。

這種人，她無權論生死，

於是道：“你們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我斟酌。”

父女二人相視一眼，緩緩道明真相。

原來老頭叫做張子林，是大離國乾羅山的掌門人。

乾羅山十年前威名顯赫，無數名門望族趨之若鶩，都想與其較好。

然張子林無心權勢，只想斬妖除魔，教授弟子，將乾羅山發揚光大。

不料好景不長。

六年前一天夜裏，有個黑衣人找到山上，邀請他出山。

張子林委婉拒絕，那人也沒有強迫。

誰知第二日張子林的妻女便無端消失，不管他用什麼手段都找不到半點痕迹。

為此張子林痛苦不堪，頹廢至極，將山門教給大徒弟后，便四處尋人。

一年後得知妻女被人擄到清平鎮，張子林馬不停蹄的趕來。

然而卻是親眼目睹妻子被活活燒死在清平鎮外的官道旁。

他想救人，又被一群神秘人阻攔，身受重傷。

拼着一口氣逃離現場，又在三日後得知，邙山有人用活人生祭。

據說邙山有一片沙樹林，林子深處的怪石山中有寶物。

需要一個生辰八字都屬陽的女子為祭才能取走寶物。

張子林作為道士，年輕時不慎沾染了因果，導致子女宮暗淡，娶妻后想盡一切辦法只得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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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八字屬陽，這讓他既心疼，又自責。

女子為陰，出生便是極陽八字，成年後，身體除了有女子的特徵外。

會長鬍須，婚事艱難。

即便能嫁出去，也不會有子嗣。

張子林不願攀附權貴，也是想留在山裏安心修鍊。

希望有朝一日能尋到道家之法幫助女兒。

卻不知他的女兒一出生便被人惦記。

直至那日女兒被獻祭，他都不知道敵人是誰。

到了獻祭現場，目睹女兒四肢硬生生砍斷塞進怪石山中，曰四肢祭土地。

隨後腹部被拋開，五臟祭山神。

頭顱也被砍下，曰祭遊魂。

他目眥欲裂，被自己的大徒弟暗算，傷上加傷，根本無力施救。

張子林不清楚那些人為什麼不殺他，還讓他親眼目睹女兒的慘死。

她也不清楚大徒弟為什麼要背叛，山中發現的又是什麼寶物。

事後張子林渾身是傷的被丟在山內自生自滅，一身道術被封印。

本以為就這樣死在山裏陪伴女兒了。

卻被溝田村一名少年救走。

然而那少年在救他的第三日全家無辜消失，他明白那些人不想他死，是想讓自己活着受盡苦楚。

故而不再親近任何人，孤零零的活着。

兩年前張子林無意想起了祖師爺的秘術，恢復了道行，離開溝子村去尋仇人。

然而乾羅山早就變成一片廢墟，大徒弟成了大離國二祭司，身邊無數人保護。

大徒弟老家就在清平鎮，姓吳，是清平鎮獨一無二的大戶。

這幾年來，張子林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報仇，卻找不到任何機會。

吳家如同鐵桶一般，根本沒辦法靠近。

大徒弟人在京城，家中留下老母與一對兒女。

他想殺了大弟子的兒女泄恨，可惜天不隨人願。

一年多前發現女兒靈魂正在一點點消散，張子林能做的便是留住女兒靈魂。

不讓她魂飛魄散。

奈何石山怪異，敵人手段更高，他無法救出女兒，只能用自己得到的秘法，聚極陽之氣為她續魂。

半年前極陽之法不管用了，張子林便欺騙一些童子身的男子上山，使用法術強行將他們困住。

為女兒提供陽氣。

如今加上桃花村村長的孫子，已有六人。

按照張子林的預算，十三個童子的陽氣，便能讓女兒脫離怪石山，靈魂穩固，借屍重生都有可能。

奈何遇到了白九九。

聽完父女倆的講述，白九九心中也是一陣怒火中燒。

用活人祭山，取走的寶物必定不簡單。

張子林一生悲慘她是同情的，卻不贊成這種做法。

深吸一口氣，看了看這對父女，說道：“作惡便是作惡，無論你處於什麼原因。

你女兒我能救。

你就讓地府判決吧。

該你活便活，該你死，我也沒辦法。”

張子林聞言急忙道謝，眼裏並無不甘，反而如釋重負。

他用力的給白九九磕頭道謝，女鬼也是如此。

白九九嘆息，張子林本事不小，沒有這些磨難，誰也不保證無法再進一步。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