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進山覓食

三日後，墨子衡醒了，他們還在邙山中。

白九九不是醫者，卻也懂得岐黃之術。

生為玄門天才，外出斬妖除魔時，難免會受傷，總不能帶個醫生跟着吧？

所以玄門中人大多會醫，只是醫術深淺不一罷了。

幸好白九九醫術不錯，加上邙山夠大，除了山妖棲息之地，旁的地方草藥不少。

墨子衡的傷，她並沒有束手無策。

這還得虧了山妖的威名，讓無數人不敢踏足邙山，好多草藥無人挖采，長勢極好。

墨子衡的傷最嚴重的要數腹部和肩頭。

好在要害都沒有大問題，唯一危及生命的只是失血過多。

白九九在山裏找到了人參與大量補血草，昏迷三日的墨子衡，總算有驚無險的活了下來。

此刻三人就在邙山靠近常有人行走的一處山廟裏落腳。

這三日，白九九還下了一次山，用人蔘換了一些鍋碗瓢盆，以及能吃的食物。

她不會打獵，認識的野菜也不多，這三天對她來說，十分難熬。

張嘴出氣全是野菜味，沒鹽沒油，野菜苦澀難以下咽。

倒是鬧鬧吃這些東西時，完全不挑剔。

墨子衡醒來，對白九九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呀

但她忘了，某人身負重傷，醒來也無法改善生活。

“你總算醒了，在睡下去，我和小傢伙都要餓死了。”

白九九喜極而泣的說道。

墨子衡很虛弱，能活着是不幸中的萬幸。

身子毫無半點力氣，所有的生身體機能就和癱瘓了一樣。

聽見白九九的話，他想開口，嗓子乾裂的疼痛，只發出輕微的音符，完全聽見說了什麼。

白九九見狀，頓時反應過來，許大牛即便醒了，也沒辦法打獵改善生活的。

於是苦着臉道：“醒了也無用。

我的命好苦啊……”

哀嚎一聲后，叫來鬧鬧給墨子衡喂水喝，認命的拿起從山下換來的背簍準備出門了。

她不動，三個人都得餓死。

山下的村民十分排外貪婪。

一根人蔘就換了半碗糙米，一把蔫頭巴腦，黃不拉幾的青菜，與半根蘿蔔。

鍋碗瓢盆是她用其他東西換的。

這三日他們大部分食物都是野菜。

可自己認識的也不多，吃來吃去就那幾樣。

“鬧鬧，看着你爹，我出去找點野菜。

記住，不要離開破廟，不要與陌生人說話。”

“知道了娘親。”

白九九吩咐一聲就走，鬧鬧乖巧的答應。

走時，墨子衡剛喝完水，有了一絲力氣，聲音乾澀沙啞的道：“小心些，堅持幾日我便好了。”

白九九鬱悶的心情頓時好了一些。

總不能餓死自己吧？

…….

桃花村位於邙山另一邊，周圍有好幾個村子。

雖然都是在邙山腳下，但前後差距十分的大。

凹子村村民據說都不是本地人。

二十多年前，大離國旱災不斷，這些村民都是外地遷徙而來。

他們生性涼薄，錙銖必較，貪得無厭，但凡好一點的村子城鎮都不願意接納這一群人。

最後官府畫了邙山腳下一片荒地讓他們建村。

有人說，官府希望這些人都死在邙山妖怪口中。

二十多年來，二百多人的村子人口逐漸增多。

非但沒死絕，還將凹子村穩定了下來。

可他們的貪婪兇殘並沒有改變。

久而久之，一些人離開了，官府也不怎麼願意去管。

邙山另外一邊就不一樣了。

這裏的人都很熱情，村子也都是幾百年傳承下來的。

那日白九九收妖時，無論前後的村子都在相互告誡不許任何人出門或上山。

但在桃花村就有個例外。

村長王大富的孫子，王歪歪是個混不吝的傢伙。

時常聽人說邙山有妖，半大少年心中的好奇因子蠢蠢欲動。

見到邙山綠煙滾滾，還有炫目的金光后，他就背着家裏人，獨自上山尋妖。

然而大離國龍脈暗晦，天災不斷，導致妖邪鬼魅大量滋生。

王歪歪上山後再也沒有回來。

王大富家世代單穿，孫子沒了，老頭急得不行。

官府都來了好幾次，把山的另一邊翻了個底朝天，愣是沒找到人。

死活不見。

白九九離開山廟后，鬱悶的採集一路上見到的野菜。

半個時辰后，來到一片沙樹林內，她看見了野雞，鬱悶小臉頓時展現笑顏，丟下籮筐去追。

可她不會打獵，也不知道野雞的特性，追了半響雞毛都沒碰到。

在不知不覺中竟是深入沙樹林許多。

沙樹林外常有人來，不會有大型動物。

林中卻是個例外。

加之沙樹特殊，幾乎將四面八方泥土的養分吸收，所以樹林中的植物特別少。

倒是蟲鳥多了。

落在地上的樹葉很厚，腐爛速度慢，適合野雞做窩。

進來后，白九九發現野雞還不少，就是很難抓。

“喂，小姑娘，快出去吧，這裏面不安全。”

忽然有人喊話，白九九抬頭看去，遠處站着一名頭髮花白的老頭，背着一捆乾枯的沙樹枝。

“大爺，你在和我說話嗎？”白九九問道。

“是呢姑娘，你快走吧。

這片林中不幹凈。”

老人繼續說道。

白九九感激一笑，說道：“我不怕，不幹凈的東西怕我。

大爺，你是凹子村民嗎？”

白九九問道。

”不是，我是溝田坳的人，年紀大了，家裏沒有勞動力，砍不動柴，就來這裏背一些沙樹枯枝回去燒火。

小姑娘，回吧，這裏真的不幹凈。

再說了，你這樣是抓不住這些野雞的，浪費時間罷了。”

說完這話，老者緩慢的走着，正在離開。

他佝僂着身子，背上的枯枝一大捆，幾乎看不到人！

白九九生出惻隱之心，卻知心有力而不足。

至於林中不幹凈的說法，於她而言不是事兒。

白九九有些泄氣，開始到現在累得不行，雞毛都沒一根。

她很生氣。

於是抬手凝結法印，口吐咒語：“此中生靈聽我令，肉棺度爾進幽冥。

願者上鉤隨吾走，來世可做萬靈首。”

肉棺是指被吃進肚皮，萬靈首便是人。

她憋悶的用了玄法，還是五歲時，隨太爺爺去泰山歷練時所學。

太爺爺怕她人小找不到食物，就教她抓小動物果腹的法術。

大一點后再進山就沒用過了。

可前世山中的野兔狍子野雞，也沒這麼難抓啊。

但她沒發現。

這些野雞似有似無的將她引着往深處而去。

要不是急於抓住眼前的食物，以白九九的道行段不會如此。

咒語落下，便有四五隻野雞跑了過來。

還有幾隻猶猶豫豫。

白九九一臉得意的站在原地笑了起來。

還說道：“小樣，你們跑啊，能成為本尊的食物，是你們的大造化。

來世投胎做人別太感激我。

哈哈……

本尊親手送進幽冥地府的生靈，閻王老頭都要親自過問。

哼，你們有福了。”

說話間野雞們到了她的腳下，有七隻呢。

白九九咽了咽口水，好多天沒吃肉了，饞啊。

於是她也不抓這些雞，單手挽了一個玄力符文輕揮打出，這些野雞就乖巧的排成排跟在她身後。

白九九滿意的走在前面，六七隻野雞跟着，沒多久又來了三隻野兔，長長的一串。

她仰首挺胸，闊步而行。

快要走出沙樹林時，一道幽幽怨怨，空靈無比的聲音傳來。

“天師救我。

天師救救我啊。”

聲音一出，林中頓時陰冷起來，樹梢上的飛鳥一鬨而散，地上的蟲蟻驚恐逃竄。

白九九臉上的笑意還在，腦海中想着回去燉一隻雞打牙祭。

剩下的圈起來慢慢吃。

這突如其來的陰風和聲音打斷思緒，讓白九九很不高興。

她猛然回頭看向沙樹林深處，冷聲道：“何方鬼魅壞我心情？”

林中落葉紛紛飄起，並無鬼魅。

倒是沙樹林深處鬼氣森然，如同所有色彩消失了一般，競有黑白之感。

“天師救命。

救我啊…….

奴家好辛苦。”

那聲音再度道。

白九九怒了，抬頭看了看天，午時不到有鬼求救，簡直找死呢。

“給我閉嘴，大白天的出來壞我心情，陰陽不分，在鬧我滅了你。”

她怒吼道。

白天鬼現身，活人見了傷陽氣，就連花草樹木也會受影響。

日為陽，夜為陰。

她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晚上這玩意求救，她會立刻出手。

現在的話，消停點吧。

白天鬼現身，不是皇朝亂，就是天災顯，大離國雖然很爛了。

可她也不想這些玩意兒破壞規矩。

那聲音戛然而止。

白九九也沒其他動作，還餓着呢，回去填飽肚子再說。

只是她後跟着一群雞兔，顯得十分奇怪。

要是有人看到這一幕，定會驚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