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說話的孩子們

林封深吸一口氣，稍微整理一下現在的遭遇。

大概就是……

外有狼人，內有狠人。

雙管齊下，沒有活路！

結局也是兩種。

要麼變成狼人的食物。

要麼變成狠人的藏品。

突出一個橫豎都是死！

面對這種遭遇，林封該怎麼選？

略作沉吟，林封沒有太過猶豫，選擇留在教堂。

他仔細考慮過。

跑出去面對狼人的話，他懷疑自己會被嚇得僵住，不敢動。

而卡布奇神父好歹是個人，威懾力沒那麼大，他還有掙扎的機會。

即便這個臨界西幻元素拉滿，卡布奇神父有鬥氣或者魔法之類的能力。

林封覺得，憑藉龍叔的特性以及教堂里眾多器具，未必沒有辦法對付。

有魔法的對手龍叔又不是沒對付過！

而且……跟卡布奇打，萬一死了，應該能死得好看點吧。

畢竟他也能當個藏品啊！

思路理清，林封緊張的情緒漸漸平復。

他一邊對卡布奇豎起警惕，一邊安慰自己。

說到底，教堂是居民人體博物館，卡布奇神父是個血腥狠人。

這些都是他的猜測。

是否屬實，林封覺得要打上一個小小的問號。

想要搞清楚這些，得深入調查才行。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臨界鑰匙就在這教堂里。

如果可以，林封還是想拿到鑰匙，徹底關上緋紅之門的。

林封心裏想了些什麼，卡布奇神父並不清楚。

他也沒想過林封會思考應該在哪兒過夜的問題。

畢竟，卡布奇打心底認為，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選安全的教堂過夜。

除此之外，還能選哪兒？

出於這種心理，卡布奇說完森林裏有狼人後，就已轉身往教堂裏面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說要帶林封在教堂里轉轉，瞻仰瞻仰西卜女神的美貌。

林封在他身後，隨口應了幾句。

回頭看一眼敞開的教堂大門，林封不由開口問道：“這門不關嘛，一會兒狼人來了咋整？”

“哈哈，放心吧卡布達，狼人只在午夜出沒，現在還太早，門晚點關沒事的。”

卡布奇回頭看了眼大門，笑呵呵地說道：

“而且，教堂有西卜女神的光輝庇護，狼人不敢靠近的，你就放心吧。”

“……你這話一說出來，我是真特么放心啊！”

“哈哈，放心了吧，走吧，本神父帶你在教堂轉轉。”

林封嘴角直抽抽，看着卡布奇的背影，心說要不趁現在把對方作了算了。

好好的神父你不當，當什麼插旗唱戲的老將啊？

心裏吐槽，林封跟着卡布奇在教堂里轉了起來。

帶着林封將偌大個教堂轉了一圈，給他指明了幾個房間的位置。

廚房、廁所、食堂、圖書室、告解室以及睡覺的地方。

其他的像是儲物室、禮器間之類的地方卡布奇就沒帶林封去了。

用他的話來說。

教會那些天殺的高層，以只有他個人在這兒為由，把禮器都回收了。

“得虧了這裏沒人需要做聖洗禮儀式，不然我會瘋的。”

轉了一圈后，卡布奇又帶着林封回到了教堂大廳，然後一臉興緻勃勃地給林封講述起生靈女神教會的教義和女神的故事。

林封對這些故事沒興趣。

只是時不時說‘嗯，哦，啊，原來如此……’之類的話，認真敷衍卡布奇。

他注意力全放在教堂上，將能使用的武器及其位置都牢牢記在心中。

甚至還在心中回想剛剛走過地方，想着要是卡布奇來抓他製作藏品，他該怎麼走位。

正想着，卡布奇的聲音忽然一下高昂，將林封的注意力強行拽了過去。

“……教派無所謂，鬥爭無所謂，重點是女神，西卜女神！！”

“祂是豐收與歡樂的神明，祂是子嗣與平安的象徵，祂是愛與美的至高存在，祂所有教派神明中最完美，最智慧，最強大的存在！！”

你這番話說出去，會被其他教會的人打死的吧？!

看着唾沫星子橫飛的卡布奇，林封默默後退兩步。

他對卡布奇這樣的狂信徒表示不理解。

只能說，不影響他的情況，對這種狂信徒表示尊……

“等等，你為什麼要脫褲子，你要對西卜女神做什麼！！！”

“哎呀，女神太美了，差點又犯錯了。”

卡布奇看着西卜女神，舔了舔嘴唇，收回了放在褲腰帶上的手。

林封看着卡布奇，雙眼微眯。

他隱約察覺到卡布奇臉上閃過一絲惋惜，不知道他在惋惜個什麼。

這卡布奇對西卜女神……

可能不是有信仰，而是想對女神幹些別的什麼？！

林封對卡布奇的信仰表示懷疑。

想了想，他突然問了一句話。

“神父啊，沒來這裏以前，你也是這麼熱烈表達對西卜女神的愛的嗎？”

“是啊，對西卜女神的愛與敬仰，我從來都是直言不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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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

你那是個鎚子愛與敬仰，你就是讒祂身子！！

難怪教會把你扔這破地方來，估計是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話說回來，這尊西卜女神像確實雕得極美。

本是石雕成像，但女神像的線條卻格外柔美、細膩，彷彿真實存在。

祂的面容精緻，嘴角含笑，散發著母性的光輝，雙眼無瞳，卻能感受到慈世愛人的溫柔。

偏偏又能從祂身上發現溢散的青春活力與神秘深邃。

這稍顯矛盾的氣質結合，讓人忍不住想去探尋，去親近。

林封失神了一瞬，很快清醒。

他看着女神像，雙眼眯起。

直覺告訴他，這石像有問題。

西幻故事裏，以神像做法動手腳的事，也是很經典的橋段了。

“這石像誰雕的？”

“我雕的啊，好看吧！”

林封：“……”

嗯……那沒事了。

這假神父想上女神像的情緒完全真實，不可能讓女神像出問題。

話說回來，這個臨界是西幻元素。

狼人都有了，女神什麼的，應該也存在吧？

如果西卜女神真的能賜福信徒，保佑教堂不受狼人侵害……

那……女神對卡布奇這種欲沖女神像的逆黨，還會賜福嗎？

念及此處，林封嘴角微抽，當即對着女神像拜了兩下。

“女神啊女神，我對您可沒啥想法啊，您要懲罰就懲罰卡布奇這個假神父哈，別殃及我，求求了。”

“你嘀咕啥呢？”

“沒什麼，只是求了下平安。”

林封面無表情的地回答。

卡布奇哦了一聲，張嘴還要說些什麼。

卻聽大門處傳來一陣敲門聲。

林封循聲看去，就見教堂外，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探頭看了進來。

這裏居然有小孩子？！

念頭一閃而過，林封剛要開口說話。

卻見卡布奇猛地向他看來，蒼老有力又濕鹹的手捂住了他嘴，然後對他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見狀，林封微微一怔，旋即點頭表示理解。

卡布奇似鬆了口氣，隨後便鬆開林封，向那幾個孩子走去。

站在教堂大門邊，卡布奇伸出雙手在孩子面前一陣比劃，指了指林封，然後又是一陣比劃。

那孩子看了眼林封一眼，黑白分明的雙眼中似閃過一絲回憶，向林封露出一個大大笑臉，然後也伸手和卡布奇一陣比劃。

之後，這孩子向著教堂外招了招手。

隨後，大門外，十幾個的孩子魚貫而入，進入教堂。

緊接着，教堂的大門就被卡布奇關了起來，直接鎖死的那種。

這十幾個孩子都不大，但似乎對教堂很熟悉，一進來就各自找東西玩去了。

有幾個孩子看到林封，雙眼微微一亮。

噔噔噔的跑到林封身邊，圍着他轉了好幾圈，似乎很開心的樣子，臉上都掛着純真的笑容。

林封滿腦子問號，看着這幾個孩子大大的笑臉，他勉強回了個笑容。

幾個孩子停在他面前，笑眯眯的樣子。

其中一個女孩子歪了歪頭，眼中有好奇之色。

隨後，她伸出小小的手，抓起林封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來回晃了兩下，還輕輕頂了下林封的手心。

嗯……別說，還挺可愛的。

林封心裏如此想着。

然後就看到這幾個孩子笑眯眯地把他背在身後的水果都拿走了。

……真特么的純良可愛啊！

林封看了眼卡布奇，眼中透露出詢問之意。

卡布奇看出了林封的意思，微微點頭，伸手指了指後方。

那邊，是廚房的方向。

林封會意，與卡布奇一同向大廳後面走去，一路直奔廚房。

廚房裏。

卡布奇烹飪着晚餐，一邊給林封解釋這些孩子的情況。

按照卡布奇的說法，這些孩子都是天棄之子，天生殘疾，被父母丟在山裏。

卡布奇便自作主張收養了他們，將他們養大。

平日這些孩子會在山裏四處轉悠、玩鬧，找吃的。

到了夜裏，就會來教堂這裏睡覺、吃飯，躲避狼人的殺害。

至於為什麼這些孩子一來，卡布奇就不讓林封說話。

那是因為這些孩子天生殘缺，不會說話。

或者說，在他們天生的認知里，嘴只有吃東西的功能，沒有發聲的功能。

為了保護這些孩子身心健康，不會因為外人說話出聲導致自己邏輯崩潰，他們一來教堂，卡布奇都是抿嘴不說話的狀態。

“算是我和這群小傢伙的交易吧。”

“我為他們提供晚餐和安全又溫暖的床榻，他們幫我清掃整座教堂，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幹活很賣力的，只是暫時不能說話而已，對我來說很划算的。”

“再說了，這些食材又不用我去買，教會高層雖然把我扔這兒了，但是也不會餓死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派飛機送物資過來，多虧了這些孩子，我可是能從高層那邊搞到不少好東西。”

卡布奇說著，語氣彷彿一個奸商。

但他神情卻是溫情中帶着點小得意。

就像是一個老父親，在和林封炫耀帶孩子的技巧。

林封看着卡布奇，眼神驚奇。

總覺得，這一刻的卡布奇，才像是個正經神父。

想了想，林封也開始幫忙準備晚餐。

“……卡布達，你真不打算留下當廚…告解師？”

“滾！”

“好嘞。”

一通忙碌后，晚餐做好了。

林封和卡布奇給孩子們送去飯菜。

孩子們拿好飯菜，微笑着向兩人鞠躬表示感謝。

然後乖乖排成排，去了大廳後面，進了一間大房間。

那裏，是他們晚上睡覺的地方。

見房門關上，卡布奇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可以正常說話了。”

林封點頭，開始吃飯，卻沒有說話的意思。

而卡布奇也不在意，一邊吃着飯，一邊和林封宣揚教義。

以及……宣傳當告解師的諸多好處。

還說什麼只要救贖一個人，就能獲得一筆不菲的績效提成。

林封：……只能說，槽點太多，林封已經懶得吐了。

吃過飯，林封被卡布奇安排進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躺在床上，林封拿出緋機看了眼。

之前跟着卡布奇在教堂里亂逛的時候，他拍了不少照片。

可惜，並沒有找到臨界鑰匙。

教堂很大，很多房間卡布奇沒有帶他去參觀。

用對方的話來說，那些房間沒有參觀的價值，除了灰就是灰。

但，臨界鑰匙，或許就藏在那些都是灰的房間裏。

“夜深的時候，找機會出去轉轉吧……”

去【臨界】模塊看了眼倒計時。

這一夜過去，再有一天多時間，他就能回到現實世界了。

不找鑰匙，就這麼苟着也不是不行。

只是……卡布奇要真是個狠人，那他想苟可能沒那麼容易。

而且，如果假設成立，那些孩子，或許也會是需要防備的對象。

以狼人殺為例，狼人認證的好人，不一定會是好人，可能是狼崽子。

念及此處，林封深吸一口氣，離開了房間。

再回來時，他手上多了一根拖把。

將拖把放在床頭，林封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