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 模稜兩可
王青峰若有所思，沒有繼續追問，換了個方向又問道：“實施這個項目，有什麼困難嗎？”
喬岩抓住機會，鼓起勇氣道：“困難肯定有，我會想辦法克服，不過有些事辦起來可能比較複雜。雄關縣多為山地，能找到平坦廣闊的僅此這一地。然而，這裏是雲谷河的泄洪區，如果在此建設需要水利廳調整方案。”
王青峰望向水利廳廳長肖桂生，肖桂生上前一步道：“王省長，我回去以後研究一下，不過難度比較大，還需要到水利部溝通協調。”
王青峰對這個回答顯然不滿意，面無表情道：“我不止一次在會上說過，各級各部門要主動作為，重心下移，積極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尤其是涉及項目建設的，要開動腦筋想盡辦法解決一些實際困難和問題。兆海秘書長，凡是調研過程中發現的問題，要建立台賬，跟蹤督辦，銷號處置。”
陳兆海看了眼喬岩，點頭允諾。
喬岩還以為王青峰會繼續追問，誰知戛然而止，四周看了看，轉向戴國成羅太華道：“項目建設，是全省當前乃至今後一段時間的重中之重，省里的決心是堅定的，毫不動搖的。通過這次調研，感覺雲清市在項目謀划和實施上，還是存在不少差距。希望你們能夠正視問題，查找不足，狠抓落實，迎頭趕上。”
戴國成趕忙道：“感謝王省長，誠懇接受批評和指點。向您表個態，我們會把項目建設作為全市工作的首要任務，認真謀划項目，紮實推進建設，爭取向省委省政府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王青峰微微頷首，伸出手道：“行了，我就先回去了，六月底或七月初全省項目大觀摩，希望下次再來能看到更多更好的項目。”
說著，挨着握了握手。輪到喬岩時，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拍了拍肩膀道：“小夥子，好好乾！”
調研隊伍浩浩蕩蕩離開了，望着遠去的車影，喬岩心裏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揚起的興奮和激動漸漸回落，似乎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王青峰對該項目一開始很感興趣，詢問了一些問題，可後來很平淡，沒有接着追問，難道也不太看好這個項目？還是覺得太空，沒有實質性的進展。看着旁邊的趙春曉淡淡地道：“春曉，你覺得王省長是什麼意思？”
趙春曉也察覺到了，但不敢說實話，道：“喬書記，我覺得王省長還是很認可的，您講的時候他聽得格外認真，還詢問了不少專業問題，了解困難時，不是讓水利廳肖廳長積極主動去落實解決嘛。”
喬岩若有所思道：“那你聽到他說支持還是不支持了嗎？”
趙春曉道：“肯定是支持了，若不然也不會停留這麼長時間，我能感覺出來，王省長還是很滿意的。”
喬岩知道趙春曉是在安慰他，王青峰的態度並不明朗。感覺對他的思路和想法是贊成的，但具體如何實施，好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要麼對這個項目並不看好，要麼還在思考，沒有急於下結論，到底是如何，看不出來也猜不透。
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怎麼樣，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喬岩絕不會輕易放棄。只要領導沒提出反對意見，那就是支持。
回去的路上，喬岩反覆思考，感覺這次有些着急了。興師動眾把常務副省長請過來聽他的設想，而沒有具體項目，這步險棋走得搖搖晃晃。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太急於證明自己了。
剛回到縣委大院，市委秘書長孫建鐸打來電話，讓現在去市委等，戴國成要見他。不出意外，要說項目的事。
喬岩來到市委不大一會兒，只見戴國成和羅太華一同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彼此沒有說話，一左一右分道揚鑣。
看到喬岩，戴國成將其叫進辦公室，面無表情坐在辦公桌前，擰開水杯喝了口，神色凝重看着他道：“王省長為什麼會突然去雄關縣？”
來的路上，喬岩已經想好了說辭，道：“戴書記，我和秘書二處賀處長關係不錯，可能是他推薦了。”
“是嗎？”
面對滿是懷疑的眼神，喬岩不能說出實情，繞過他直接聯繫王青峰，已經犯了大忌，再次給出肯定的答覆。
戴國成沒再追究，點燃煙靠在椅子又道：“你彙報的項目，為什麼不提前和我溝通？”
喬岩誠懇地道：“戴書記，雄關縣列入‘東數西算’發展戰略，正式文件還沒有下來，想着發文後再向您詳細彙報。至於邁弛集團，昨天才有了合作意向，至於如何合作，還沒具體談。項目還不成熟，今天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提前拿了出來。”
喬岩的話三分真誠，七成水分，他的小心思，戴國成一眼望穿。坐起來彈彈煙灰道：“上次彙報時，我對這個項目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如果能弄成，對雲清市來說也是邁出轉型的一大步。但是，你突然來了個措手不及，讓我很被動。好在王省長沒有刁難，若不然誰也下不來台。”
喬岩趕忙道：“戴書記，這方面確實考慮不周到，向您道歉。”
和領導對話，不是話越多越好，反之，思路清晰，言簡意賅，簡潔明了。有些事，不做過多辯解，哪怕是領導錯了，也不要做無謂的爭辯，大大方方承認，給對方下了台，氣出了，也就順了。何況戴國成真要對喬岩產生了看法，就不會叫過來面談。有時候，被領導批評不見得是壞事。
十個縣市區書記裏面，戴國成還是比較喜歡喬岩的。年輕聰慧，想法多有闖勁，還懂得人情世故，這樣的得力幹將確實比較少。雖說有些小毛病，瑕不掩瑜，只要能給他帶來利益，創造奇迹，其他的可忽略不計。
戴國成沒再追究，深思了片刻道：“王省長對你的項目似乎很感興趣，但卻沒多說什麼，也沒有表態，態度模稜兩可，有些捉摸不定。你覺得他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