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崽子被欺辱
暮水的大眼睛裏,有些濕潤。
暮炎低着頭,面上浮現一抹不符合年紀的老練:“其實我也想知道......”
這時,草叢外傳來聲音,幾個雌性有說有笑的走過:
“你們看到沒有,黎蘇剛剛似乎在找什麼,她是不是在找兩個蛇崽?”
“指不定呢,暮寒要死了,黎蘇那個懶貨,找到兩個蛇崽不會是要扔掉吧?。
聽說她早勾搭上族裏的虎牙,準備將洞穴交易出去,帶着換來的獸肉去結契。”
“那就差不多了,這可真是丟我們雌性的臉,竟然倒貼去找雄性。
可惜兩個蛇崽是冷血獸崽,冬季只會冬眠,帶回去也是吃白食的,你們要不要?”
“我可不要,冷血獸人冬天摸着冷冰冰的,哪有我家熊崽子暖和,反正是冷血獸人,活不下去也是他們的命哎。”
幾個從小溪邊回來的雌性,很快的離開。
草叢裏的兩個兄弟卻一臉絕望。
在獸世,冷血獸人是所有獸人不喜歡的存在,他們早就習慣了。
“暮水,別怕。”
明明暮炎也很失落,卻安慰着更瘦弱的暮水。
暮水抬起頭看着暮炎。
因為瘦弱,腦袋顯得特別大,眸子裏卻空洞的可怕:
“暮炎,等雄父死了,壞雌性就要將我們扔掉了。”
暮水低着頭,又黑又瘦的手緊緊摁在泥里,聲音顫抖。
暮炎看着暮水紅了眼眶,最終捏緊拳頭,強硬道:
“別哭,因為她是壞雌性,”
…
黎蘇沒有聽到那些獸人的調侃。
原身所剩不多的記憶里,
洞口掛着一串獸牙的洞穴,是祭司的洞穴。
她走到洞穴門口,一眼就看到一個貓耳獸人正在製藥。
他的頭髮雪白,臉部輪廓稜角分明,一雙眼睛尤為漂亮。
大約是貓科動物,一對漂亮的白色貓耳隱藏在他的發間。
身材肌肉張力美觀,胸比她還大,
比剛剛她見到的所有獸人都要養眼。
一股甜膩的草香直入鼻尖。
勾得黎蘇肚子立刻咕嚕嚕的叫了出來。
也不怪她,
打掃洞穴一上午,這具身子,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不過她真的是瘋了,
竟然連中藥都想嘗嘗味。
“祭司,在忙啊。”
黎蘇笑咪咪地打招呼,伸手不打笑臉人,客氣一點總沒有錯。
“黎蘇,你身體好了?不在洞穴裏頭好好休息,來這裏做什麼?”
黎蘇一進洞穴,一股惡臭就熏的洛森屏住呼吸,眼神疑惑地盯着她。
黎蘇努力挪開盯在貓耳朵上的視線,
指着石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我是來接他回去的。”
這人身上敷了很多處草藥,如墨緞的黑髮遮蓋了他大部分臉。
尤其是那雙傲人的長腿上面,敷了厚厚一層黑綠色的藥膏。
想來他就是自己的獸夫暮寒。
聞言,祭司洛森的眼皮一沉,
“胡鬧,你雖然是部落裏頭的雌性,
可也不能隨便拿獸夫的性命開玩笑,
他若是死了,你和崽崽怎麼過冬?”
黎蘇搖搖頭、聲音十分溫柔:
“我自然不想讓他死,
我將他挪回去,就是為了好好照顧他。
即將過冬,祭司大人也要儲備糧食,暮寒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洛森狐疑地看着黎蘇,眼前的人給他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
這個又懶又饞的雌性,
什麼時候說話這麼有條理,對她的獸夫這麼好了?
“若是你不信,我可以證明能夠照顧好暮寒。”
黎蘇側耳,忽然聽到了潺潺的水聲,
她記得這附近就有一條淺溪,轉身跑了出去。
洛森不知道黎蘇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不過她有一句話沒有說錯。
冬季漫長又寒冷,
準備的物資不夠的話,冬季會死去不少幼崽和雌性。
他的確沒有時間照顧暮寒,
若是黎蘇再來,就讓她接走好了,
她總沒壞到殺害獸夫的地步,若暮寒真的熬不過去,部落里還有其他雄性獸人,可以照顧黎蘇。
暖血獸人對冷血獸人是天生的不喜,
洛森看着奄奄一息地暮寒,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繼續製藥。
黎蘇很快尋到小溪邊,
順便看清了她的模樣。
五官和她前世九分相似,但身體是前世黎蘇的plus版。
黎蘇將又黑又油膩的獸皮解下來,
洗了得有一個小時。
才將身上的泥垢擦的乾乾淨淨,
露出泥垢下白嫩一些的皮膚。
整個人立刻神清氣爽,
“嘔,這二十年的老泥垢都洗下來了吧?”
忽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來人還不少。
黎蘇來不及穿上岸邊晾曬的獸皮,
直接將獸皮扯下,鑽入齊腰深的溪水裏,
躲在身旁的岩石後面,
正準備潛到下游,就聽到了咒罵聲。
“你們兩個小崽子,竟然敢偷我們摘的果子。”
“我們才沒有偷你的東西,滾開!”
黎蘇身形一頓,這不是暮炎的聲音嗎?
七八個孩子將暮炎暮水圍在小溪邊。
他們七嘴八舌地指責暮炎:
“你們兩個小偷,手裏的果子還說不是偷的,你們的雌母會給你們果子?真是笑死人了。”
“對,快還給我們!”
暮炎展開雙手,像只老母雞一樣擋在暮水的身前,不過三四歲的孩子,卻老成的讓人咋舌。
暮水緊張地扯着他的獸皮,
他的懷裏兜着兩個蔫不拉幾的果子。
暮炎齜牙,露出了蛇信子:
“說了沒偷就是沒偷,再吵我咬死你們!”
那七八個圍着暮炎的孩子,滿臉都是嘲諷,
“一條小蛇也敢咬我們?”
“看我們怎麼教訓你!”
“打他們!”
這些孩子直接露出了獸身,
三隻熊崽,三隻虎崽,兩隻狼崽,將兩個孩子圍堵的死死的。
其中最強壯的熊崽,一拳就將暮炎打倒在地。
“叫你狂,冷血獸人也敢偷我的果子!”
粗壯的小腿死死踩住暮炎的尾巴。
暮炎此刻完全動彈不得,一張小臉上漲的通紅,滿是不甘。
而暮水直接被一個虎崽,一掌推倒在溪水裏,發出一聲慘叫。
兩隻狼崽快樂的拍手大叫。
這些孩子太過分了,黎蘇心裏燃起了怒火,快速穿上獸皮想去制止,
可她沒想到獸皮吸飽了水,比石頭還重,帶着她往水裏一沉,往下游漂去。
“暮水!快跑!”暮炎大聲喊着,
這邊黎蘇心裏一沉,所剩不多的土系異能,攀住河底淤泥。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身影從草叢鑽了出來。
熊崽們看到來人,立刻大聲叫着委屈:
“雌母,這兩個小賊又偷我們的果子了,被我們抓到了。”
來人正是熊石的母親,藍月。
聽到暮炎偷她家的果子,清秀的臉蛋立刻變得怒氣沖沖。
“偷我們的果子?熊石好好揍他們一頓,偷糧食是大錯,就是告到族長那裏去,咱們也不怕。”
藍月最討厭的就是偷糧食的獸人,
還有三個月就是冬季,
這不是要她們死么?
熊石聽到雌母的話,立刻站到暮炎的身前,不懷好意地打量着暮炎的肚子。
笑的臉蛋上的肥肉直顫:
“暮炎你這個小偷,叫你們偷吃,看我不揍死你。”
攥着勁的拳頭,立刻招呼在暮炎的身上,
暮炎痛苦的睜着眼睛,等待着劇痛。
此刻的腦子裏,除了恨,還有一絲對熊石的羨慕。
他的雌母會為他撐腰,他和暮水卻連兩個爛果子都沒得吃。
但預想之中的劇痛和羞辱沒有降臨。
“砰!”
“好痛。”
反倒是熊石發出一聲慘呼。
暮炎看到此生難忘的一幕。
水裏出現一道巨大的身影,三步化作一步,將暮水從獃滯的虎崽們手裏救出,夾在了懷裏,
另一隻手將欺負人的那隻虎崽,直接砸到了岸上,正巧將熊石砸倒在地上,熊石立刻哇哇大哭。
虎崽子們也扯開嗓子嚎叫。
那人站到了他的身邊。
陌生雌性白皙的肌膚,和部落里的小麥膚色的雌性十分不同
濕漉漉地長發,隨意的披在她的胸前,
一雙冰冷的眼睛,盯的所有人心裏發毛。
藍月厲聲斥責:“你是從哪裏來的雌性,這裏是青木部落,竟然敢無端傷害我們的幼崽!”
暮炎眼睛睜大,身子不由微微前傾。
一嗅就認出陌生雌性的身上,有他們雌母的氣味。
竟然是壞雌性!
她怎麼和平日裏不一樣了?
還有,她剛剛救了他們?
兩隻狼崽見狀對視一眼,立刻悄悄跑了。
暮水愕然,也認出了救他的是誰。
瘦弱的大腦袋微微揚起,臉上的水珠混合著眼淚流下。
看着將他夾在腋下的壞雌性,心裏酸澀不已。
她這是為他和暮炎出頭嗎?
黎蘇看着兩個精神萎靡的蛇崽,按耐住心裏的殺意:
“這麼多人欺負我的蛇崽子,是不是太無恥了?”
藍月一聽,竟然是黎蘇那個懶貨,面上多了一抹不屑:
“還真是稀奇,沒想到懶貨也會洗澡啊,這溪水今天估計得臭。”
熊石扯着藍月的獸皮哎呦喊痛,她立刻彎下腰查看自家崽子的傷勢,
發現他身上擦破了好些地方。
隨後臉色發青的大罵:
“黎蘇,你竟然敢打我的崽子!你怎麼敢!”
“明明是你們欺負我的崽子。”
黎蘇聲音冰冷:“你們憑什麼打暮炎暮水。”
熊崽和虎崽因為受到驚嚇,也變回孩子的模樣,嘴裏卻依舊嚷嚷着:“他們是小偷,就要打!”
黎蘇看了一眼暮炎,暮炎倔強地撇過頭,不說話。
只好又看向懷裏的暮水:
“你說,這果子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