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新型流感
唐德爾特打電話過來也不是因為什麼思春的無聊事情——好吧,最起碼不全是因為思春這種無聊事情。
兩人在相處過程中相當巧妙地避開了一些敏感問題,比如各自的研究課題什麼的。他們都是比較理性的人,即使唐德爾特真的腦子發熱對丁朗一見鍾情,也不會泄露自己的研究課題——他自己是並不在乎這些,但是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不僅是他,丁朗也會遇到麻煩。
但這一次他卻實在是忍不住了,在感情方面他有了寄託,心情一直很好,原本困擾他一段時間的問題也總算是有了解決方案,實在是得瑟過頭,一個興奮之下就給丁朗打了電話。
電話通了之後他發熱的大腦總算是冷卻了一些。
這種事情還是避免在兩人當中提及比較好,更何況他的電話向來是被監控的。
於是這個電話就變成了單純的因為思春這種無聊事情打來的。
聽着電話那頭的唐德爾特扯天扯地,說家裏的花園栽了一片竹子,天氣熱的時候去那邊再好不過了;說自己有個小妹妹仙妮婭,她做的藍莓布丁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說他剛剛換了輛車,改裝了一下,發動機性能很不錯…丁朗也聊得開心,最重要的是他也算幫自己避開了那個妹子。
唐德爾特說的話也不算多,沒一會兒就掛了電話,正好趕上燒烤開始。
何旭和其他幾個班幹部從到這裏就一直在不停地忙,倒是趙遷姍姍來遲,他有多不靠譜大家都知道,也就沒怎麼在意。
來農家樂玩還特地備上燒烤架什麼的,這農家樂的主人還是第一次見,用看逗比的眼光看了那個據說是班主任的小年輕一眼,他就去處理大家帶過來的食材了。
這些食材大部分都是直接從市場上買的包裝好的,他所要做的也不過是拆開肉類食品的包裝袋按品种放好,把蔬菜洗洗串串罷了。
丁朗是真餓了,宿舍幾個人圍在一起分一個烤盤,他先烤了幾串蔬菜就開吃。
看樣子那個叫柏靖遠的女生是打算過來的,本來分烤盤的時候就沒那麼嚴,大家關係不錯四處走走串串也正常,所以以柏靖遠打頭的那幾個女生過來也沒什麼。
她們大概以為男生堆里不會燒烤,還帶了烤好的幾串過來——給丁朗。
舍友們哀怨的眼光換來丁朗的無視,他道了謝接過吃的,然後分給了那群舍友。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宿舍尼瑪連一個帶家屬的都沒有,或者說,他們宿舍的異性緣為零!
劉建偉是交過兩個女朋友的,但因為種種原因分手了,吳方超忙於自己的事業暫時是沒心思戀愛,何旭是整天忙着賺錢也沒心思戀愛,王睿清和胡東每天宅在宿舍,壓根沒機會找到女朋友,丁朗雖然是幾個人里最受女孩子歡迎的,但他已經有了黃子卿。
反正電子工程班男♂孩♂子比較多,總有那麼些光棍的。
吃完午飯之後,大家一起去採摘一些蔬菜瓜果,本來這個季節就沒什麼可以採摘的,只是圖個好玩罷了,而且摘得這些菜帶回去也沒什麼用處。
不過大家還是採得很嗨,這事兒就圖個樂趣而已。
帶着幾大包蔬菜回到學校之後,今天的行程才算完了。
即使是丁朗也感覺累了,去沖了個澡就直接趴下睡覺了。
實驗室的事情已經上了正軌,細節問題助手們都會幫他搞定,今天一天他人不在也不會有什麼,反正真有什麼問題他們也會打電話過來的。
難得睡個好覺,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
說起來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睡這麼香了。
每天忙着實驗室里的事情,偶有閑暇也都是和奶奶或者黃子卿相處,剩給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忙來忙去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好吧,還是忙出了些什麼的。
但是總感覺研究來研究去,連自己的時間都沒有,實在有點可悲。
唐德爾特還有點自己的愛好呢,比如平常按照他那個嚴苛的運動計劃表運動,又比如改裝各種汽車。
想想自己的愛好似乎就只剩下…美食和書法?
書法他倒是時不時寫上幾張的,即使現在他已經突破了s級書法,但書法這件事平常不練習的話就會退步,或者說沒了手感,但美食方面丁朗幾乎是再沒怎麼動過手了。
沒時間也沒地方弄。
現在實驗室里的飯都是奶奶店裏的人定時送過來的,奶奶怕孫子在外面吃的東西不衛生便每天都讓外賣小哥送餐過來,再加上三個實驗室里的九個助手,正好十份餐。
自家奶奶準備的飯當然是放心的,幾個助手還笑言就憑這伙食他們都要死賴在這裏不走了。
三個實驗室都在同一棟樓,也是學校方面的安排,原本只是舊實驗室,卻因為丁朗的關係翻新了,設備也都更新了,所以條件倒是還不錯。趙遷還笑說按着趨勢下去早晚有一天整棟的實驗樓都掛牌丁朗實驗室了。
出於保密方面的考慮,這裏的保安比別的實驗樓要多出兩倍,而且原本實驗樓里其他實驗室也都挪了,平時上課的教室也不再用,所以現在整棟樓幾乎就剩下丁朗的人。
三個實驗室的助手們關係都不錯,每到中午丁奶奶店裏的外賣小哥送飯來的時候,如果空閑,他們就會坐在一起吃,反正這棟樓有的是空教室。
丁朗作為他們的boss年紀輕輕為人又和氣,但畢竟是boss,不少話題在丁朗面前他們還是避開了的,今天丁boss不在,他們自然就比較放鬆。
“我昨天才知道,boss的奶奶就是開哪家丁奶奶的店的老闆!首都新聞播過好多次了那家店了,我就說怎麼這飯菜這麼好吃呢!”新來的助手葉平大口吃着紅燒肉說道。
王樂雲則更喜歡吃那道苦瓜炒蛋,一小份幾乎已經吃了精光:“是啊,就是那個丁奶奶,而且她還有個基金會呢,我們boss上次拿的一筆什麼獎勵幾乎全捐進去了!”
“哎呦你說咱boss這種啊,年紀輕輕前途無量長相帥氣性格又好的高富帥將來該找個什麼樣的女朋友啊!”衡麗發出疑問。
馮涯也就笑笑沒說話。
他來得早,自然是知道那位黃先生的。
其實也是因為丁朗從來不遮遮掩掩的。
那邊丁朗剛起床腦子還有些糊塗,一看時間都快十二點了也懵了,打了個電話給實驗室那邊,得知一切順利倒也不着急了。
乾脆再給自己放天假好了——現在他就是自己的老闆,想什麼時候放假都可以。
他也沒想出門,直接打開筆記本上網瀏覽信息然後準備回復一點微博和海角論壇的網友們。
結果一上網他就有些蒙。
現在的軟件都愛捆綁,電腦剛打開就幾個網頁新文小窗口彈出來,上面碩大的新聞標題血淋淋地展開在丁朗面前——
首都發現5例新型流感病例!
點開新聞,丁朗看得有點沉默。
“本月四日,首都衛生廳通報首都確診五例感染新型流感病毒的病例,至此全國已發現十三例…”
仔細看了下新聞,丁朗才算明白了始末。
這新型流感被發現不到一個月,感染了此類病毒一開始只是像普通感冒一樣頭昏腦脹流鼻涕打噴嚏咳嗽什麼的,但用普通的感冒藥基本沒用,一周左右就會加重病情,肺部感染、呼吸道感染還是小事,國外已經發生過死亡的病例。
大約一周前,全國各地66續續發現了這種病例。
一開始只是東部沿海城市,今天居然連首都都有了。
丁朗仔細看了看發現病例的地方,離y市不遠的s市已經發現了一例病例,他頗有些擔心,打了電話回家問爸爸媽媽的情況。掛了電話之後他又聯繫了奶奶和黃子卿。
得知家裏人都好,他總算放下了心。
然後他就對着那則新聞蹙眉了。
現在來看,這種新型流感的治療主要還是靠病患自己的意志力和免疫力,醫療方面還真沒什麼突破。
但丁朗的印象中,似乎是有過這種類似病例的——這來自他傳承自系統抽獎出來的醫術里的病例。
病症和今天看到的差不多,先是普通感冒,到後來就愈發嚴重,在某鄉開始發作之後蔓延到縣城,那個縣城死了不少人,最後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鄉間赤腳醫生給開了個方子,治好了這些人,也因此這流感沒往其他地方流傳開去,算是行了一項大功德。那赤腳醫生為人豁達,藥方免費,自己也沒得名利,治好了一批人之後直接就雲遊四方去了。
丁朗對這個病例也只是迷迷糊糊有點印象,此時仔細看了病情描述倒是有點懷疑是不是這個病了。
得接觸到病人才能診斷。
但這些病人都已經被隔離了,以他現在的身份肯定是近不了他們的身的。
他可是現在被捧在手心裏的下金蛋的寶貝,要傳染上了新型流感,跟誰哭去?
丁朗絞盡腦汁還是沒能想出可以直接接觸病患的方法,而且說實話,因為那病例已經過去數百年,不少方子裏的中藥材都沒了,真要配藥也比較困難。
知道了他的擔心之後,黃子卿並不同意他進入隔離區直面病人,他不會讓丁朗冒這個險。
“你也知道我懂點醫術,也許我真能琢磨出救治的辦法呢?”丁朗低聲勸說,現下他也就只剩黃子卿這麼條路能讓他直接接觸病患了。
但很顯然,大黃同志不肯。
“我是不可能讓你去冒這個險的!”他這麼說。
不是說他不相信丁朗,只是全世界那麼多專家都一起參與了新型流感的研究,仍舊沒研究出什麼東西了,憑藉丁朗一個人,想想都不可能,而且丁朗自己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他不能冒這個險。
丁朗並不是聖父,犧牲自己成全別人什麼的,只是這種流感如果真的是他記憶中那種的話,那是相當可怕的。現在他有可能救了那些人的命自然就要去救。
只是沒人會同意他親自去接近那些病患的。
黃子卿見他這樣不開心也不忍心了,托關係拿到了那些病患病例簿的複印件,其中除了各項儀器檢查結果之外還有中醫的診脈結果。
拿到這個可是花了他大力氣了。
而有了這個,丁朗也有了進一步的判斷。
應該就是當年爆發的那場流感沒錯,那年一個小小的縣城幾乎死光了,當地百姓實在苦不堪言,揭竿而起,卻被殘酷鎮壓,最終史書上也只提了一句“因時疫,屍首遍野,暴民起”而已。
屍首遍野…看似平淡的四個字,卻寫出了當時老百姓的狀況。
現代醫術進步明顯,面對這場新型流感依舊沒有辦法。
有了病例簿,對於丁朗的判斷的確起了好處,但沒能面對面親自去診脈,甚至都沒辦法跟診脈的醫生溝通,他實在不敢直接下定論。
不過十三例病例而已,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流行性疾病太多,並沒能引起人們過大的恐慌,只有真正參與其中的人才知道,這種新型流感病毒有多可怕。
丁朗急的都快上火了,最終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動用了終極大殺器——知道先生的微博。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怎麼回復網友了,微博熱度終究是降下去不少,粉絲也跌了些。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停停,編輯着一條長微博。
因為不確定,他時常頓下來。
電腦屏幕上最打眼的便是開頭那一行字:新型流感病毒預防和治療方法。
那條微博發出去沒半個小時就有數百人在轉發。
雖然新型流感並沒有造成太大恐慌,但大家還是擔心的,而且知道先生已經好久沒出現,一出現就發出這麼一條微博,大家自然好奇。
其實丁朗猶豫就猶豫在這治療方案上。
按照中醫傳統的一些方子來講,從來沒有人把那味藥用在流感上的,當然古時候是沒有流感的說法的,要說也只說風寒。
那味葯太霸道,正好和平常經常用在風寒上的幾味葯有衝突。
果然,沒多久就有認證微博的中醫對這條微博開啟了嘲諷模式。
“一直以為某位大v中醫知識很紮實,沒想到也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人罷了,呵呵,連最基本的藥性都忽略了,就這還能被稱為大神?”
“知道先生這回可是栽了,這味葯能用在流感上?越學越回去了吧~”
“空有名聲,原來知道先生私底下這麼不學無術啊”
…不僅是他們,一些有點中醫基礎的的普通網友也紛紛跳出來質疑,搞得路人們也變了風向、
知道先生那條微博下面清一色的“轉發已過五百,不謝”。
而浪浪官方在當天就給這條微博定性,該微博已被證實屬虛假信息。
面對這樣的結果,丁朗只能無奈苦笑。
他雖然有醫術傍身,但無奈既不像學術方面他有重大研究成果,也不像書法方面得了幾位大師的青眼,可以說在醫療界他是真得一點基礎都沒有,又因為平日裏在網上免費幫人家解答不少問題,還直言某些醫院開藥太沒良心而被同行所惡,所以此時當然是沒人幫他說話的——更重要的是,這個方子在稍微懂點行的人看來都是瞎扯。
既然是瞎扯又怎麼會幫他說話呢?
那條微博他並沒有刪除,上面那一行小字裏“虛假信息”這四個字刺痛了丁朗的眼睛。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微薄發出去的第二天,相關部門就真的來查他水表了。
作為浪浪微博的知名人士,雖然粉絲數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大v,但知道先生還是有影響力的,最近相關部門抓的嚴,丁朗也是巧了正好撞上了。
來查水表的還帶着攝像機,似乎是打算直接曝光到電視台里。
丁朗尼瑪淚流滿面,在宿舍門口被堵了個正着,這模樣直接就給轉到電視新聞上去了,好在還打了馬賽克——但是動靜那麼大,首都大學不少學生都知道,全國人民知道還不就是時間的事兒。
艾瑪卧槽,要不要這麼悲劇!!!!!
相關部門也是萬萬沒想到,抓回來這個微博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v”居然還真尼瑪帶了不少麻煩。
聽說丁朗被帶走到局裏喝咖啡,學校拙計死了,黃子卿也急得要命,再加上秦水鷗那幫,不少人都去說情。
局長就納悶兒了,這誰啊?
一問,得,居然還是個科學家!
你說這科學家就算了,在微博上還是個“中老年中醫大師”,盡幹些扯犢子的事兒,這藥方是能隨便公佈的嗎?萬一人真吃了呢?萬一那些真吃下去的逗比出了什麼問題了呢?
丁朗垂頭做沉思狀。
“唉我說你這小年輕,前途光明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局長親自坐鎮跟他喝咖啡。
丁朗也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說我的記憶中在遙遠的xx朝代有這麼一起病例,當時就是用這個方子給治好的?
更何況他並沒有直接接觸過病患,怎麼就能肯定這個方子可以奏效呢?
總之,怎麼說都沒人信的quq
黃子卿知道這事兒吃了一大驚,不過他了解丁朗,既然他把這東西發出來了就說明是有一定把握的,現在他被請進局裏的事兒學校里已經不少人知道了,也堵不住那麼多人的口,這消息終究要流傳出去的。
他當機立斷,聯繫了爺爺,開始詢問讓病患真的使用這個方子的可能性。
本來那些專家是死活不同意的,不過有個病人病情實在嚴重,病人主動要求試用這個可能完全更沒用甚至有害的方子。
反正,放手一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