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回家
後山竹樓膳廳之內,三日來積壓於眾人心頭的焦慮與不安,隨着兩小平安無恙的消息如春風化雨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喜悅與釋然。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每個人的笑臉上,為這溫馨的場景添上了幾分暖意。
然而,就在眾人沉浸在喜悅之中時,謝夢宇的母親楊燕,眼含溫柔卻又不失急切地望向葉鴻雪,溫和的問道:“雪兒,那信中可有細說,他們究竟何時能回家?”
葉鴻雪聞言,輕輕吐出一口長氣,彷彿是在將連日來的擔憂與疲憊一併釋放,不過她的語氣中卻帶着一絲無奈與寵溺:“都怪那兩個臭小子調皮,他們把通往源城的傳送法陣給毀了,小師弟他們只能乘坐飛舟回來。而且源城的飛舟不能與書院相比,所以歸途自然是要慢上許多。根據推算,大約還需兩月有餘,我們才能再次團聚。”
由於並不知曉兩個小傢伙是如何偷跑去源城,故而此言一出,謝夢宇及父母劉母皆是一怔,隨即面面相覷,原來轉來轉去還是那兩個小淘氣惹來的禍事。
而兩小被媽媽揍屁股的畫面,則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在章若凝的腦海之中,這也引得章若凝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輕笑出聲。
在一旁的劉語菲,則是有些尷尬與感動的望了一眼師姐葉鴻雪。
她回想起施姨曾私下裏對她提及,每當涉及丈夫謝夢宇之事,師姐即便是面對大師兄,也絕不會退讓半分。
如今看來,怕是東方翊風那小子回來后,肯定會真被師姐胖揍一頓——念及此,劉語菲亦有些想笑。
謝星靈雖說在專心享用着美食,但幾人的話她語也一字不落聽了進去。
只見她那雙明亮的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小小的身軀靈活飛起,並穿梭於人群之間,清脆悅耳的笑聲如同銀鈴般響起:“好耶!爸爸要回來了!”她的快樂如此純粹,沒有絲毫雜質,瞬間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笑聲,如同春日裏最溫暖的陽光,穿透了每個人心中的陰霾,讓廳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溫馨和諧。
就連葉鴻雪,也被這份純真的快樂所感染,心中的那份因思念而生的淡淡哀愁,彷彿也被這股暖流輕輕拂去,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期待。
就連本是有些傷心的葉鴻雪亦是心情漸好,似是忘卻了之前那因思念出現的傷感。
兩日時光雖不算漫長,但足以見證南北雙城從荒蕪中崛起,矗立起座座供人安居的屋舍。
新築之城,不再拘泥於源城那般僅有東西二門的格局,而是四方通達,東南西北,各設巍峨城門,象徵著開放與繁榮的新氣象。
然而,眼下這八座城門並未搭建有城牆,因此它們孤零零地矗立於地平線上,但這也難掩城內一派生機勃勃、和諧安寧的景象。
只見工匠們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間,每一磚一瓦都承載着對未來的憧憬與希望,而凡族生靈亦是盡自己的一份力。
城牆之上,兩位師兄弟並肩而立,目光則是投向南城門外那片繁忙而又充滿希望的土地。
而在兩人的懷抱中,玩累的兩個小傢伙正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腰間掛着的墨雲毛筆與墨淵硯台,在兩小的腰間靜靜的躺着,彷彿也在默默守護着這份寧靜。
許久之後,謝夢宇似是想起了什麼,遂輕聲開口向歐陽棼天詢問墨雲毛筆與墨淵硯台由來,“之前未來得及細問,這兩個小傢伙腰間的墨雲與墨淵,老師是如何送給他們的?”
歐陽棼天聞言,當即將東方翊風誕生時的奇異景象娓娓道來,但關於謝語辰的部分,因他未曾親歷,故未詳加闡述。
謝夢宇聽后,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再時也朝着歐陽棼天提出了另一個疑問:“二師兄,你可曾想過,師父是否在書院中亦有一縷神識,時刻在默默注視着我們?”
歐陽棼天聞言,亦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片刻后,他答道:“師弟所言也有理,我與大師兄亦曾有過此般猜測,只是遍尋書院,皆無所獲,或許師父有意隱藏,只是他到底是何意,邊大師兄都無法猜到。”
而謝夢則是宇繼續憂慮道:“我總感覺融合書院那具肉身,不會如我們想像那般容易。僅憑我目前之修為,加之你與大師兄之力,仍顯單薄。更何況,那是在煞帝的領域之內,稍有差池,我們便真有可能翻車。更別提要除掉那煞帝了,這更是難上加難。”
歐陽棼天拍了拍謝夢宇的肩頭,以溫和而堅定的語氣寬慰道:“大師兄亦曾想過此事,但一直未有好的解決辦法可用。而且我相信老師既已將你的肉身安置於暗域,想來必有後手安排,此事不妨待我們返回書院后再做詳議。再者,你這具肉身尚可使用二三十載,時間尚算充裕,定能找到一個可行之法。”
謝夢宇聞言,有些無奈的甩甩頭:“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如今想太多也無濟於事。”
其實他亦覺得二師兄歐陽棼天所說在理,只是他已不是以前那個無拘無束、瀟洒的書院小先生,他有太多的羈絆,所想自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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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謝夢宇再次開口,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二師兄,老頭子到底咋想的,讓這兩個小傢伙這麼小便可利用墨雲與墨淵的力量,恐怕會讓他們過分依賴外物,忽略了自身的修鍊與成長。”
聞言,歐陽棼天撇了撇嘴,無奈的說道:“你還別說,此事我也曾與大師兄提及過,大師兄也同意了,但是奈何書院有個小師妹啊,她可是很寵兩人,你覺得你能說動她?”
聽完二師兄所說,謝夢宇尷尬一笑,道:“呃……好像我也說不動她吧。”
謝夢宇聞言,面露尷尬之色,但隨即靈機一動,試探性問道:“要不然我回去后,讓菲兒與師姐說說?”
歐陽棼天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道:“那倒是有可能,自弟妹回書院之後,好像她所提的要求,小師妹都不曾拒絕過。”
而在兩人交談之際,謝酆與鄭鵬飛悄然靠近,躬身行禮,齊聲喚道:“二先生、少主。”
謝夢宇輕輕點頭,示意二人不必拘禮,隨即問道:“一切安排是否妥當?”
謝酆恭敬答道:“稟少主,一切皆已準備就緒……待開啟法陣后,便可以啟程回書院的。”
聽到謝酆如此說,師兄弟兩人互望一眼,並點了點頭。
下一刻,歐陽棼天以輕柔的將東方翊風抱起,隨後兩人的身影在城牆之上倏忽間化為虛無,彷彿融入了空氣之中,只留下淡淡的靈力波動。
與此同時,謝夢宇也輕柔地抱著兒子謝語辰站了起來,隨後他一步踏出,身形亦自城牆上消失。
當他們再次顯露出身形時,已各自矗立於源城上空南北兩個方向——他們宛如守護神只,俯瞰着這座即將沉睡的古城。
只見謝夢宇眉心微動,長劍星穹彷彿響應他內心的呼喚,破空而出……隨後劍尖輕點,四道凌厲而又不失精準的劍氣劃破長空,分別射向源城的四個角落。
與此同時,歐陽棼天則以一手輕旋,指尖流轉着金色的元氣光輝……隨着他單手結印完成,一個璀璨奪目的金色法陣在他腳下轟然綻放,四道耀眼的金光自法陣中心噴薄而出,與劍氣遙相呼應,直指城牆的四方塔樓。
須臾之間,源城的四角塔樓之上,四道光柱如龍騰九天,猛然衝天。它們在空中交織、融合,最終形成了一個晶瑩剔透、堅不可摧的結界,結界將整個源城緊緊環繞,彷彿為這座古城披上了一層無形的鎧甲,隔絕了一切外界的紛擾與侵擾。
城內外,無論是忙碌的修者還是普通的生靈,都被這一幕深深震撼。
他們抬頭仰望,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源城即將封閉的無奈與不舍,也有對書院此舉深深的理解與敬意。他們知道,從今往後,源城或許將不再是往昔繁華的商貿中心,但它會以另一種形式,作為歷史與記憶的見證,永遠鐫刻在他們的心中。
不過就在眾人感嘆之際,整個結界再次消隱不見……而隨着光柱的漸漸隱去,源城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留下那高聳的城牆,默默守護着這片土地。
源城的上空,謝夢宇轉身面向謝酆與鄭鵬,聲音沉穩而有力:“謝酆,暗域雖暫時平靜,但警惕之心不可放鬆,城內巡邏務必加強。鄭鵬,南北兩城的重建工作,就交給你了。若有緊急情況,你二人可相互商量,共同決策,遇到不能解決之事及時傳訊於書院。”
兩人聞言,皆是神情肅穆,躬身行禮,異口同聲地回應道:“謹遵少主之命,我等定不負所托。”
此時,歐陽棼天也已抱着東方翊風來到他們身邊,他的目光望向遠方,輕聲道:“既然一切安排妥當,我們也該回書院了。”
謝夢宇聞言,輕輕點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歸家之情,“是該回家了。”
言罷,師兄弟二人並肩而立,向著南城外的飛舟飛去。
飛舟之上,四五十位修者或坐或立,他們中既有浪跡天涯的野修,也有出身顯赫的世家子弟。見到歐陽棼天與謝夢宇的到來,眾人紛紛起身,向他們執書生禮。
歐陽棼天與謝夢宇則是微笑着向眾人點頭致意,隨後站定於舟首,目光深邃地望向地面。
地面上,謝酆與鄭鵬率領着書院弟子與士兵,整齊劃一地朝着飛舟行禮告別:“我等恭送二先生、小先生!”他們的聲音響徹雲霄,充滿了敬意與不舍。
而城中的百姓與修者也紛紛效仿,躬身行禮,用最樸素的方式表達着他們的感激與祝福。
北門外雖遠,但那數以千萬計的聲音卻如同潮水般匯聚成一股強大的力量,穿越距離,清晰地傳入歐陽棼天與謝夢宇的耳中:“我等恭送二先生、小先生!”
歐陽棼天與謝夢宇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感動與堅定。
從無人搬離,再到今日所有生靈的與他們作別,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們認可書院,而這些的認可與尊重都是書院與他們共同努力的結果。
緊接着,兩人望着地面上的眾生靈,聲音洪亮而真摯地喊道:“謝謝!再見!”
隨着話語的落下,飛舟的雙翼緩緩展開,如同大鵬展翅般騰空而起,並速度奇快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
心有期盼,如同春日裏初綻的花蕾,蘊含著對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與嚮往。
這份期盼,不僅僅是心靈的寄託,更是情感深處溫柔的等待,它帶着溫度,穿越時光的隧道,靜靜地守候在每一個黎明與黃昏。
而尤為珍貴的是,這份期盼並非漫無邊際的等待,它有着明確的期限,如同遠行航船歸航的燈塔,指引着方向,讓等待的心有了依靠,不再迷茫。
當書院上下得知歐陽棼天、謝夢宇以及那兩位小傢伙不僅安然無恙,且即將在既定的日期回歸之時,眾人懸着的心終於得以安放。
學院的日常運作隨之恢復了往日的秩序與活力,但這份表面的平靜之下,卻涌動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
那些知曉內情的人們,臉上不自覺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對即將重逢的期待,也是對過往擔憂的釋然。
特別是葉鴻雪與劉語菲二人,自得知那兩位小淘氣是與歐陽棼天、謝夢宇同行之後,他們肩上的重擔彷彿一夜之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自由時光的無限嚮往。
於是,兩人攜手漫步天元星的山水之間,享受着久違的寧靜與歡愉。在外人看來,似乎兩小根本不是他們小孩一般。
然而,在這份輕鬆愉快的背後,也隱藏着他們對那兩位小傢伙的小小“懲罰”計劃,那是一種愛之深責之切的體現,只有最親近之人才能讀懂的微妙情感。
這一切,皆表明——他們期盼幾百年的人,終於要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