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悔恨
廢后一事已經塵埃落定，宮裏大大小小的事物如今全都移交到了雪陽宮，由如今後宮裏位分最高的柔淑妃定奪，但鳳印還是在太后的手裏。
昭純宮
長袖將一個手爐放在沐梨的手裏，卻見自家娘娘起身了，“走吧……”
“娘娘，咱們去哪兒？”長袖疑惑道，這個點皇上還沒下朝，娘娘總不能是去御書房的吧？
沐梨卻已率先抬步出去了，清麗的聲音傳來，“當然是去看看咱們的這位廢后了。”
出了殿門，沐梨才驚覺已經下雪了，分明昨夜還沒有的。
大雪簌簌地往下落，令人眼花繚亂，不一會兒就堆了一地。沐梨的裙擺被寒風吹起，一陣寒意襲來。
沐梨裹緊了雪襖，垂眸看向自己隆起的小腹，目光柔和中還帶着些許歉意。
昭純宮的宮門前，早有小太監抬着步輦等着了，沐梨卻對着長袖道：“咱不坐步輦，走去鳳棲宮。”
長袖點點頭，她知道自家娘娘在擔心什麼，雪天路滑，娘娘還懷着身子，自是要小心些。
“奴婢給您撐着傘……”長袖從一旁的宮女手中接過傘，撐在了沐梨的頭頂。
沐梨微微一笑，一行人朝着鳳棲宮的方向走去。
鳳棲宮
昭純宮離鳳棲宮不遠，莫約走了一刻鐘的功夫。
如今的鳳棲宮早已變得冷清，除卻了幾個守在宮門外的禁軍侍衛之外，便再無旁人。
就連林氏身邊的大宮女碧雲也已被下旨處死，死之前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只是一直將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
“見過修儀娘娘。”見了沐梨，幾個侍衛先是行了個禮，隨即又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探視廢后，娘娘請回！”
沐梨卻不為所動，“若本宮硬要進去呢？”
眼前的女子聲音格外好聽，但其中盡顯威嚴之氣。
宮門前的侍衛互相對視了一眼，眼前的這位昭修儀身懷龍嗣，的皇上寵愛不說，嫡親的兄長還是當今的鎮北王，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可皇上的旨意不能違背，幾人犯起了難，要不派人去通知皇上？
“你們不必為難，本宮知皇上的旨意，本宮就進去看看，若是出了什麼事本宮自行承擔，定不讓皇上怪罪於你們。”沐梨挑了挑眉，耐着性子道。
長袖知道自家娘娘說了這麼多已是難得了，她看向幾個侍衛，凌聲開口，“娘娘說皇上不會怪罪你們便是不會怪罪你們！”
“是！娘娘請。”幾個侍衛拱了拱手，讓開了一條路。
侍衛將鎖打開，沐梨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鳳棲宮的正殿，以往的這個時辰，此處坐滿了前來請安的嬪妃，如今卻空無一人。
後殿，廢后林氏就坐在地上，像是也不覺得冷似的。
林氏只着了件中衣，除夕宴時身上穿的鳳袍早已在被廢之時被宮女脫了去。
頭上髮髻凌亂，兩縷頭髮垂在臉頰旁，整個人破敗不堪，誰能想到這是曾經的皇後娘娘？
沐梨垂眸一看，林氏的手中還死死抓着一隻九尾鳳釵，金釵上鳳凰雕刻的栩栩如生，這是皇后的象徵，只有皇后才可佩戴九尾鳳釵。
“你來做什麼？來看本宮的笑話么？”林氏聽到聲音，連忙轉身，在看到來人時眼裏瞬間黯淡了下來。
沐梨頓住腳步，“你不會以為是皇上來了吧？”
“皇上是不會見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不顧皇上的旨意闖進鳳棲宮，若是皇上知道了不知會如何懲罰你！”林氏冷哼道。
“懲罰？”沐梨揚了揚唇，一字一句的道：“自本宮入宮以來，便不知懲罰為何物。”
“皇上對本宮寵愛有加，信任有加，臣妾很感激。”
這話無疑是觸碰到了林氏心底的那根弦，林氏面臉的憤怒之色，“你給本宮閉嘴！”
“本宮是皇后，豈容你在本宮的面前放肆！”
沐梨冷笑一聲，“皇后？不過是個廢后罷了……”
林氏面目憎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切都是你做的吧？是你對不對！”
沐梨沒有否認，“你說是便是了。”
“哼！本宮早該想到的，早知會敗在你的手上，本宮當初就不該同意皇上將你選入宮！倒害了自個兒！”林氏狠狠唾罵道。
沐梨臉色微變，“你說什麼？”
林氏剛才的話里的意思是皇上讓她選自己入宮的？
“本宮倒是不知皇上竟然早就看上了了！”林氏一臉的諷刺，像是在嘲笑自己。
選秀那日皇上來了她的宮中，第二日離開前讓她將沐府的小姐選入宮中，她當時沒有多想，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若是她將人選入了宮中，皇上一高興，想必也會多來鳳棲宮坐坐。
可未曾想沐梨一進宮，倒是讓整個後宮都成了擺設，若她早知如此斷然不會選沐梨入宮！
如今林氏再後悔已是晚矣，不止是她完了，林府也完了，還有阿紹，阿紹以後的仕途也完了……
“皇上有沒有早看上本宮，本宮不知道。”沐梨垂眸一笑，又開口道：“只知道如今你再無翻身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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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凄慘一笑，事到如今，她不會在去責怪旁人，她揚着頭，“林府如今如何？”
沐梨實話實說，“聽說得知你被廢的消息，以及你做的那些事，林太師氣的病倒了，府醫說命不久矣。”
“夫人林孫氏衣不解帶的照顧着，對了，還有林公子，不遠萬里的從蜀州趕了回來……”
林氏嫡親的弟弟林紹在前不久被派去了蜀州，得知家中變故便返回了京城。
“父親……”林氏雙手捂着臉，失聲痛哭。
沐梨輕哼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做了這麼多的壞事，必定有所報應。
“這鳳釵可真是精美絕倫……”沐梨的目光落在一邊的九尾鳳釵上，她示意長袖上前撿起。
待林氏抬起頭時，鳳釵已經到了沐梨的手上，她此時正在把玩着。
“把它還給本宮！”林氏爬起來想要去搶。
長袖卻擋在了沐梨身前，自有沐梨帶來的宮女將林氏狠狠壓制了。
沐梨在林氏跟前晃了晃，搖頭道：“這九尾鳳釵是皇后的東西，不應該在你手上。”
“來人，將它送還給內務府……”
有宮女上前接過，林氏此時眼底一片猩紅，“沐梨，那是本宮維護的東西，你把它還給本宮！”
沐梨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林氏，眼裏一片淡漠，“你想害我孩兒的命時可有想過今天？”
“今日的結果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聽着女子漸行漸遠的聲音，長袖揮了揮手，兩個宮女才將林氏鬆開，林氏顧不得其他想要追上前去。
回應她的卻是鳳棲宮緊閉的殿門，被鎖上了，林氏的雙手不停的敲打，重重的一下又一下，裏面夾雜着無盡的憤怒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