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之雜記後日談（上）

*關於重新入人間的夫夫倆

混沌和鳳凰說著要入人間，就很有行動力地下了崑崙，但是一下崑崙，他們就大跌眼鏡。

“老婆，天上飛的那是什麼？”混沌和鳳凰手拉着手，站在街上，街上全是高聳入雲的高樓，電子科技化的街道，天上還有飛來飛去的奇怪東西。

人們穿的衣服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襯得他們倆像是下山的野人。

“是人。”鳳凰幾度想揉眼睛，但是覺得顯得太沒見過世面，於是強行忍住了。

其實說是人也不對，天上那些全是飛行器，飛行器里才是人。

“凡人也會飛了？！”混沌大為震撼。

鳳凰也覺得很魔幻，他對混沌說：“混沌，你掐我一下。”

混沌看了看自家老婆，猶豫道：“我……我捨不得……你是要做什麼啊，老婆……”

鳳凰聞言毫不客氣地抬手在混沌臉上掐了一把，他說：“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他看混沌可憐兮兮地看着他，而後問：“疼嗎？”

混沌點點頭。

鳳凰撒開手，還是很震撼。

太魔幻了。

他還保留着凡人蘇祁的記憶，所以這樣的場景他只在科幻電影和小說里見過，以至於真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覺得有點像是做夢。

凡人科技真是發展的很快啊，他才睡了多久，天上飛的就從鳥變成人了。

小夫夫也沒有震驚多久，對於他們來說一個午覺的時間，對人來說那可是實實在在的百年。

所以他們又接受能力很好的接受了這一切。

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他們太久不來人間，山海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們的手裏證件全都過期了，也沒有現在流通的貨幣，還找不到公共交通可以搭乘去謝天祿家了。

於是他們倆一邊給阿噗傳音，一邊拉了個路人問路。

路是問到了，但是問題是他們沒有證件上不去公交，而且還被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孩用質疑的眼神打量好一會兒。

於是他們只好徒步，然後找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使用一下瞬移。

可是走了大半天，到處都是人，那些角落裏還有機械人，一看到他們就追着喊：“公共場合不要做出不文明舉動哦！”

他們沒想做什麼！鳳凰懊惱得要命，但是也不至於和機械人爭辯。

你問最後他們怎麼到的謝天祿家？

最後，他們發現了街上隨處可見的防走丟引路機械人。

這款機械人後面有給那些行動不便的人坐的小拖車座位，於是兩個人擠在小拖車上，被機械人拉着走。

本來還沒什麼，但是偏生這個機械人要大喊：“下午時間1點21分，有兩位大朋友走丟了！有家屬認領嗎？他們家住在……”

路上的人紛紛側目，鳳凰羞恥地捂住臉往混沌懷裏鑽，混沌關切問道：“老婆你怎麼了？”

“別叫我，我現在想死一會兒。”鳳凰欲哭無淚。

雖然一路上磕磕絆絆，但最後他們還是在天黑之前敲響了謝天祿家的門。

諦聽見到他們，十分驚喜：“你們怎麼過來的？我正打算去接你們呢！”

鳳凰剛打算說你別問了，他們身後的機械人就說：“走丟人員已安全送歸，工號很高興為您下次服務。”

鳳凰：“……”

混沌：“……”

諦聽：“……”

三秒后，諦聽爆發出驚天大笑。

阿噗是在晚上回來的，他已經從陪玩博主，變成了大明星，推了好幾個通告才回到家，見到父母高興壞了，窩在鳳凰懷裏撒了好久的嬌，混沌看得眼睛都紅了。

嫉妒得紅了。

第二天，諦聽便帶着鳳凰和混沌去靈異局補辦證件，順道採買了。

一到靈異局，鳳凰就撞見了睚眥，睚眥見到鳳凰就撲到鳳凰懷裏：“啊！鳳凰！我好想你啊！你怎麼回事！這麼久也不知道和我聯繫一下！”

鳳凰抱着他，笑：“這不是來找我們的江處長了嘛！”

對，睚眥陞官了，現在是副處長。

兩個人抱在一起還沒說兩句話，兩隻手將他們拉開，而後他們身後的兩個人異口同聲：“你撒開，這是我老婆。”

混沌有些訝異，一抬眼見到了獬豸。

獬豸現在頭髮是半銀半黑，看上去十分潮，全靠臉撐着這罕見的發色，他似乎也有點意外，稍稍挑眉，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打量着混沌。

“你們就是混沌和鳳凰？看起來……”獬豸嗤笑一聲，話還沒說完就被睚眥捂了嘴。

睚眥仰起臉，他擠出一個笑來：“黑黑啊，我們現在要去執行任務了，沒時間耗了，我們不和他們說了好不好啊？”

獬豸挑眉，看起來心情愉悅，他點點頭。

睚眥一邊拉着人走，一邊和鳳凰比劃下次再聚，然後飛快地消失在了兩人視野里。

鳳凰和混沌看着兩個人離開，混沌還沒怎麼反應過來，他道：“剛剛那個人是元豐白嗎？他不是個死面癱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降生的時候頭朝下，摔壞腦子但是把面癱治好了？！”

鳳凰也不太知道，他只是笑了笑，想睚眥幸福就好，其他的他不太關心。

兩人飛快地辦了證件，採辦了基本生活用品，而後回了謝天祿家。

從今天起，他們算是在人間定居了。

——————

*夫夫帶娃記

鳳凰和混沌來了人間后，謝天祿忙着賺錢養家，阿噗無縫銜接進了劇組，家裏便只剩下舟舟和他們以及一個帶娃機械人。

說起這個帶娃機械人，鳳凰和混沌感覺很挫敗。

舟舟如今已經一歲半了，看上去長大不少，但是不怎麼和他們親了，全天都是這個帶娃機械人在帶。

早上七點，帶娃機械人準時叫醒舟舟，抱着他教他刷牙洗臉，而後再給他量身定做今天的早飯。

早飯過後就是機械人的早教時間，一直到十點，機械人才會帶着舟舟玩一會兒積木，再然後吃午飯，下午午睡一個小時。

午睡結束后，鍛煉醒神，看動畫片，然後晚飯，飯後散步，複習今天的早教內容，洗澡后看半小時動畫片，睡覺。

這就是舟舟一天的安排。

鳳凰嘗試插手，修復一下他們岌岌可危的母子情，但是嘗試的第一天他就早起失敗了。

等他起來收拾好一切，早教課程都接近尾聲了，他站在邊上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玩積木，他才小心翼翼地詢問舟舟自己可不可以加入。

舟舟只是點了點頭。

鳳凰覺得好歹舟舟沒有抗拒他，於是忐忑地和舟舟玩了起來，但是沒多久就和機械人杠上了。

鳳凰要把積木放左邊，機械人偏要放右邊，鳳凰難得幼稚，他內心暗自和機械人較勁把積木挪回左邊。

機械人又挪回右邊，鳳凰再挪回左邊……如此幾個回合下來，舟舟無奈的拿起那塊積木，然後看了看放在了左邊。

鳳凰很得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和機械人嘚瑟上了，但是他沒高興多久，舟舟又拿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積木放在了右邊。

一碗水端得很平。

鳳凰有點不高興，但是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然後下午機械人帶舟舟鍛煉，陪舟舟看動畫片，鳳凰怎麼都插不進去，連洗澡他都被拒之門外，為此他很挫敗。

連續好幾天都這樣。

他趴在混沌懷裏，有點沮喪：“我果然是個很糟糕的母親吧……丟下舟舟那麼久，生而不養……現在又什麼都幫不上忙……”

混沌想安慰，但是他也被機械人打擊了，不知道說什麼。

他本來想來到人間就施展一下自己曾經爐火純青的廚藝，照顧一下能吃好吃的了的舟舟，但是發現人間廚具變得他不太熟了。

好不容易學會了，端過去一看，發現機械人是每天按照舟舟身高體重體內營養狀況來準備吃食的，不僅精緻好吃還營養。

他被全方位爆殺。

但是舟舟還是一碗水端平的一人的菜吃一口。

混沌很不服，於是想要和舟舟一起進行鍛煉項目，他都做好了和機械人比一比誰飛得快的準備了，結果發現舟舟的鍛煉只是拍皮球和盪鞦韆。

混沌嘗試和舟舟說帶舟舟去天上飛一圈，但是機械人搬出了什麼飛行執照什麼什麼禁空之類的，混沌聽不懂，反正最後舟舟被帶去看動畫片了。

混沌越想越氣，他說：“老婆，我去拆了那個破機械人！”

鳳凰拉住他，說：“舟舟現在很依賴她喜歡她，你這樣做，舟舟會討厭我們的。做父母的怎麼能摧毀孩子喜歡的在乎的東西呢？”

混沌泄氣了，他低垂着眉眼，怎麼看怎麼不服，他難得感慨：“我們竟然被機械人比下去了……”

鳳凰靠着他的肩，嘆氣道：“誰說不是呢……舟舟是不是討厭我們了……”

混沌沒說話。

兩人又齊齊嘆氣。

舟舟如今已經會走路了，他上完早教課，看見父母唉聲嘆氣地，在機械人的保護下，搖搖晃晃走到了沙發邊。

鳳凰一低頭，發現舟舟拉住了他的手：“爹地，玩積木。”

鳳凰一怔，心裏像是吃了蜜糖，他立馬喜笑顏開，剛剛的鬱悶一掃而空，他連忙抱起舟舟：“好，爹地陪你玩積木！”

舟舟又扭頭看向混沌，混沌屈指自指：“我也來？我不會啊。”

“舟舟教。”舟舟眨巴眨巴眼睛道。

於是他倆就這樣被舟舟哄好了，陪舟舟玩了兩小時積木。

午飯後，舟舟去午睡了，鳳凰冥思苦想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舟舟願意接受他們，他們應該多製造獨處。

所以他們兩一合計就說下午要帶舟舟出門玩。

舟舟一睡醒，就發現自家爹地在給自己穿衣服，自家爹地還十分激動地不知道嘴裏在念叨啥。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正在導航中，請稍候……”午後，一家三口站在街邊，用智能端腦導航。

是的，他們迷路了。

混沌鼻子再靈，也聞不到遊樂園在哪，畢竟遊樂園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

半個小時后，挫敗的鳳凰抱着舟舟坐在街邊公園的長椅上，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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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摸了摸鳳凰的臉，然後用腦袋蹭了蹭鳳凰的臉側，他說：“爹地，不哭。”

鳳凰心情複雜，他慈愛地看着舟舟，他說：“爹地沒有哭，舟舟別擔心。”

混沌此時已經買了雪糕回來了，他一手一個雪糕，正要遞鳳凰一個，舟舟忽地朝他伸了手。

“你不能吃這個。”混沌說。

舟舟還是執拗地伸着手，就在混沌要不耐煩地再說一遍不能吃時，舟舟忽地開口：“臭爸，抱。”

混沌愣住了。

鳳凰笑了笑，心裏泛起漣漪，他接過雪糕把舟舟遞給了混沌。

混沌一隻手抱着舟舟，舟舟打量了混沌半晌，他忽地開口：“臭爸壞。”

“我哪裏壞？不讓你吃雪糕就壞了？！臭小子你不要……”混沌話還沒說完，舟舟忽地癟了癟嘴。

“臭爸睡覺，不抱舟舟。”舟舟奶呼呼的聲音裏帶了一絲委屈，讓鳳凰和混沌都怔住了。

不應該啊，舟舟那個時候那麼小，不應該記事的。鳳凰和混沌想。

可他卻記得，混沌隕落前不抱他的那事。

混沌難得柔和了態度，他說：“好吧，那就當我壞好了。”

舟舟往他懷裏縮了縮，委屈巴巴：“臭爸壞。”

“是是是，我壞。”混沌嘆了口氣，咬了一口雪糕，說道。

鳳凰一時之間心情很是複雜，他起身摸了摸舟舟的頭，而後鄭重地和舟舟道歉：“對不起，舟舟。爹地不應該丟下你，爹地很抱歉，舟舟可以原諒爹地嗎？”

舟舟抬起頭，他看着鳳凰，委屈地點點頭。

“我也錯了。”混沌有點不情願地說道。

舟舟扭頭看着混沌，他說：“不喜歡臭爸，不原諒。”

“嘿呀！”混沌氣笑了。

鳳凰連忙轉移話題，他道：“既然遊樂園去不了了，我們帶舟舟去商場逛逛吧？給他買玩具買衣服！”

“好，舟舟喜歡。”舟舟又伸手要鳳凰抱。

混沌偏不把舟舟給鳳凰，他說：“我就要抱你，你討厭我我也抱你，我是你爹。”

舟舟癟嘴：“臭爸壞。”

“我就壞！”混沌道。

鳳凰忍俊不禁。

三個人就這樣吵吵鬧鬧地去了商場。

或許是親媽濾鏡，舟舟試一套衣服，鳳凰就覺得好看，拿着端腦拍個不停，混沌則是提了一袋又一袋，但他一點也沒有怨言，反而還想多買點。

尤其是給自己老婆買點。

與此同時，百捷的會議室里，項目經理正唾沫橫飛地講着自己的產品規劃，謝天祿在桌子下看自己的端腦，抖着手看着不斷跳出來的消費記錄。

他自我安慰道，就當是還了當年坑騙混沌和鳳凰的錢吧。

不過這還得也太多了吧！十倍不止了！

而另一邊，鳳凰和混沌購物了一下午，到很晚才回家，回家路上舟舟已經累的趴在鳳凰肩頭睡著了。

“不走……不走……”人間的夜，流光溢彩到處是霓虹燈，並不黑，舟舟嗚咽着趴在鳳凰肩頭似乎是做了噩夢。

鳳凰輕輕撫摸着舟舟的背，坐在在空中列車窗邊，望着窗外的夜色，輕輕哼唱哄睡的歌謠。

混沌看着他們，不僅道：“真是，怎麼那麼點大就記事了，是我基因太好了？”

鳳凰忍俊不禁：“你還知道基因是什麼啊。”

混沌嗯了一聲：“偷聽臭小子早教課知道的。”

鳳凰笑起來，繼續輕聲唱起鬨睡的歌謠。

今夜回到家，三人都做了一個好夢。

———————

*溫暖的懷抱——舟舟

舟舟出生在一個冬天。

舟舟降生那天，靈山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原本鳳凰打算因為這場雪，給舟舟取名叫小雪的，但是在生完舟舟昏睡的那段時間裏，他夢見了一艘船，船上是招着手的光屁股娃娃，再然後他一睜眼就看見了白澤懷裏的舟舟。

於是舟舟的小名就叫舟舟了。

白澤當時還調笑，為什麼不叫小船。

鳳凰想，這聽着就不像個人名。

舟舟是足月出生的，七斤四兩，比起從前的阿噗來說，可謂是白白胖胖。

而且舟舟出生不哭也不笑，很安靜，鳳凰從白澤懷裏抱過來時，他就哼哼，當時剛出生，舟舟渾身粉嫩嫩的，像個可愛的小豬崽。

餵奶的時候，鳳凰坐實了舟舟是個小豬崽的想法，真是能喝而且喝飽就睡，混沌在外面鬼哭狼嚎都叫不醒。

那夜，雪下得很大，鳳凰抱着舟舟，神情在燭火下格外溫柔。

舟舟在母親的懷裏睡得很安詳，他不知道那將是他出生后的五十年裏，最後一次在母親懷裏安睡。

鳳凰離開了。

為了人間，為了那些生活在人間的凡人，他離開了自己的家人。

有人管那叫無私，可對舟舟來說那是殘忍。

只不過，舟舟太小，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還不懂離開是什麼，也不懂什麼叫神職和使命。

他只知道，他以後要和那個凶神惡煞，只會每天鬼哭狼嚎說老婆不見了的傢伙待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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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十年裏，如果要說混沌對他不好，其實是不然的。

雖然混沌總是給他強制關機，還給他喝露水，但是卻會在每個風雨交加的夜裏守在他的搖籃邊唱難聽的歌，讓他不要害怕。

混沌還會每個下雪天變回原形把他團進懷裏，給他一遍遍說他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又是在怎樣的大雪紛飛之中出生的。

舟舟聽不懂，但是他知道這個懷抱很溫暖，於是他難得地會在這個懷抱里睡一個不用強制關機的覺。

五十年不過眨眼而已，雖然經常吃不飽偶爾臉還會疼，但是他還是磕磕絆絆地等回了自己的母親。

起初，他的母親和他討厭的父親一樣咋咋呼呼，不知道怎麼餵飽他，不知道怎麼哄他睡覺，以至於他想訴說自己的委屈也沒有辦法。

但是他喜歡那個溫暖的懷抱，那是母親的懷抱。

後來，他們去往人間，他的母親忽地開了竅，會怎麼照顧他了，他漸漸地忘記了那五十年的等待。

孩子對於母親的孺慕是天生的，他喜歡賴在母親身邊，他愛他。

即便，他要很久很久之後才知道愛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不過，好像美好事物總是易碎的，短暫的。

他只不過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后，一切都變了。

他的母親抱着他哭泣，他看到了靈山熟悉的床上躺着的人，他想像每個冬天一樣尋找那人毛茸茸又暖和的擁抱。

可是那人很壞，不理他，轉頭母親泣不成聲。

他不懂什麼為什麼父母要離開，就像他不知道很遠很遠是有多遠一樣。

他和哥哥生活在了一起，還有那個總是陪着哥哥的叔叔，以及一個照顧他的阿姨。

日子其實過得還不錯，只是他總是望向門口，期待那兩個溫暖的懷抱再次將他抱緊。

只可惜，他們很久都沒有出現。

舟舟想，五年應該是很久吧。

只不過，為什麼很久都過去了，父母沒有回來。

某一天，哥哥帶回來兩隻奇怪的動物，他們身上有熟悉的味道，舟舟想親近他們，但是哥哥不允許。

於是他只能看着。

他小小的腦瓜，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父母回來了，不過他們比自己更需要照顧，所以他不能打擾。

他會很乖的，他想。

但，他再乖，他的父母還是消失了，哥哥說他們去了崑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他想，他要生氣了。

他不喜歡他們了。

但是過了幾天，他又很想他們。

他一百歲生日那天，謝天祿叔叔給他辦了個生日宴，很多叔叔阿姨圍着他笑，他也笑。

他一邊笑，一邊在人群里找父母的蹤影。

沒有找到。

再那之後，哥哥漸漸地也忙起來了，天祿叔叔也不回家，他總是一個人。

他不喜歡笑了，因為他不喜歡一個人。

“舟舟，爹地回來了！”又是無聊的一天，他在阿曼達陪同下散完步回來，有一個人滿屋子地在找他。

舟舟看清了那張臉，是那張只會出現在夢裏的臉，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臭小子那麼點大還挺能跑，找你半天。”那個討厭的兇巴巴的人也回來了。

舟舟想，他要生氣的，他不要理他們了，可是這個懷抱好溫暖，比阿曼達的要溫暖太多了，他只是想哭。

他的父母回來后，總是很熱衷於和阿曼達較勁，舟舟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他喜歡他們陪在自己身邊。

“舟舟是不是討厭我們了……”那天，他的早教課剛結束，他聽見了自家爹地的話，他知道討厭的意思。

討厭就是他不喜歡吃西蘭花，討厭就是他不喜歡洗澡的時候泡泡撞到眼睛上。

可是爹地不是西蘭花，也不是撞到眼睛上的壞泡泡。

那個人也不是。

所以他走過去，拉住了爹地的手。

他不討厭他們，他想他們。

他再次被溫暖的懷抱裹住，而後熱鬧圍在了身邊。

他們一起去了外面，一起買了衣服，一起吃了快餐，他告訴他們自己不高興很難過。

而後他得到了道歉，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道歉，但是他想要被擁抱。

“舟舟，我的寶貝，我很愛你。”回家的路上他睡着前，聽見有人說。

“你也說啊。”是爹地。

“咳，怎麼還要這樣哄，我只愛老婆的。”是討厭的臭爸。

“說吧說吧。”

“他知道愛是什麼意思嗎？”

他知道的。

他知道愛是那個溫暖的懷抱，是想念，是爹地和臭爸。

“好吧，愛愛愛，我最愛老婆，勉勉強強愛臭小子。”溫熱的吻落在額上。

自此，那場長長的噩夢，總算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