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碗手擀麵(二)
溫暖上前一步,抱拳行禮,朗聲說道:“老爺子您多包涵,貝克也是一時沒明白您的意思,您莫怪呀!俗話說的好,嘴上沒毛兒辦事不牢,更何況他真的嘴上沒毛。”
蘇貝克伸手掐在了溫暖腰間的軟肉,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溫暖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說道:“林爺爺您息怒……”周洛用手勢止住了還想再接著說的眾人。
只見老林頭全身的霧氣沒有散去的跡象,身體也在不住的抽動,有點兒大戰一觸即發的趨勢。
見周洛沒有起身的意思,大家也不敢說話,就靜靜的看着老頭顫抖變異,雖在這一分之間,頓覺好似十年。
周洛默默的起身,閃在“怪物”身前,左腿上前一步,默念口訣,右手劍指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指尖兒頂在了“怪物”眉心處朗聲道:“林覺卿!你個孽障!全世界唯獨你一人委屈么?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講,非要用蠢力與我等抗衡??”
這聲音雖然不太大,但聽在老林頭的耳朵里確是和五雷轟頂也差不多,老人第一個念頭是他怎麼知道我叫什麼?緊接着就感受到這話反覆回蕩在腦海,聲浪震蕩讓注意力無法集中在一點。
而這聲音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和敲鐘也差不多,最多覺得耳膜有些疼,就在大家都很難受的一瞬,聲音停止了震蕩。
只見老人恢復了原貌,跪在了周洛面前,周洛手指還在他眉心沒有變化,只是有些淡黃色的光點在老人額頭前面晃動,周洛皺了皺眉繼續說道:“了願就是了願,記得沒有下次!!”
老林頭像犯錯的孩子一樣,抖動了一下身體又慢慢起身歸位。周洛慢慢踱步回到原位,拿起茶果吃了起來。老人好像恢復了神采,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手擀麵的種種好處……
周洛抬眼看向了老林頭,老林頭話鋒一轉,切入正題,原來翠雯的全名叫王翠雯,是老林頭的初戀情人,老林頭兒的祖上是商人,曾經富甲一方,家底殷實,解放前在他東北老家是有名有號的家族。
王翠雯是他們家的傭人家的孩子,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到了一定的年紀,他們也開始私定終身了。
王翠雯認為應該結婚了才能在一起睡覺,老林頭那時血氣方剛,哪能忍得住?幾番連哄再騙就給騙到手了。
那年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他從來就沒想過後果,初嘗禁果便一發不可收拾,一段時日,這王翠文便有了身孕,女人在那個吃人的年月里就是弱勢群體,如果不在一棵樹上弔死就必須上吊,這有了第一次以後心態就變了,原來是男追女,現在變了,女追男了……
後面的發展和老林頭預料的不一樣,老林頭那年十四歲,母親發現了兒子的不同也發現了家裏丫鬟的身子變了形,所以找了一天嚴肅的和兒子問了緣由。
隨後就和王翠雯的媽媽說了這件事,林母是覺得兒子應該負責,下聘禮小門迎娶做個偏房暖床用。
王母覺得既然都已經出了醜事了就應該嫁給元兇省的麻煩,也就應允了婚事,小門小戶就是見識短淺,覺得口頭協議就可以了,也沒找個媒人下聘,而是選擇等待。
僅僅過了一夜,事情就有了變化,林母晚上和老爺一商量覺得孩子可以要,這親媽質量太差,看着也不養眼睛,身材又不好,這兒子不是頭被門擠了就是腦袋發昏了才發生了關係。再說這看上他家財富的不是一個人,生下孩子給她幾個錢打發了也就算了,好聚好散,再給她物色一門婚事,也算對得起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愿了。
既然決定了,林母就先把林覺卿送到RB留學去了,然後找到一個媒婆商量對策,決定先穩住王翠文母子,生下孩子立刻讓她出嫁。
想好了對策林母便放心睡下。到了第二天林母就和翠雯說,讓她在林家大院裏安胎,年後成親。
轉眼就到了約定出嫁的日子,翠雯美滋滋的等着嫁給情郎,而自從住在林家大院裏就再沒見過林覺卿,她並沒有起疑心,照例的每天正常吃喝,胎兒長得快,一轉眼這肚子就顯懷了。
自從吃喝不愁以後,親媽也不常出現了,只是每月都來找翠雯要錢,說是給她哥娶親,翠雯沒多想,自己夫家有錢,這些錢留着有什麼用,吃喝穿都不花錢,所以每次來要,她還覺得是在給娘家長了臉何樂而不為呢。
又過了一些時日,肚子更大了,翠雯的腳開始浮腫,這在中醫里講就是快臨盆了的徵兆,翠雯自己不知道,林母可是知道的,林母掐算着日子,讓丫鬟叫來了張媒婆,張媒婆就過來說要見見王翠文。
王翠雯正在屋裏繡花呢,張媒婆一眼就看見了圖案,是一隻白鶴,就問她:“姑娘為什麼綉白鶴呢?是有什麼寓意么?”
“聽說覺卿說現在RB國白鶴是求平安的吉祥鳥,我給覺卿綉一隻成鶴一隻小鶴,讓他平安,看見手帕也能勿忘我兒。”
“那為什麼不綉兩隻成鶴呢?”
王翠文低頭落淚“只求孩子爹能記得我,不用比翼齊飛……”
好像後面還有要說的話,但是雙頰緋紅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了,張媒婆趕緊退出屋子,心裏想:我是狠不下這個心把她賣掉,我要給她找個好人家!這大戶人家沒一個好人!我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會損陰德的!我張桂花就算以前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今天也不做了!想到這張媒婆快步走出了林家大院。
張桂花怎麼給王翠文找人家的事先不說,先說說我們林覺卿林大公子在RB留學的日子沒幾年,正好趕上了RB和中國兩國開戰了,老林頭巴不得快點回國,找到了一個機會就跑回了中國,很早就淪陷了的東北不能呆了,他輾轉到了南方,成了一個流浪的人。
輾轉託人打聽到自己家已經被RB人徵用,父母雙亡,王翠雯下落不明,這林大公子經歷了流亡之苦后更加覺得王翠雯對他是一心一意的,手裏拿着王翠文繡的父子鶴,一雙眼淚流了下來。
他太想念這個溫柔鄉了,雖然對女人身體並不陌生,但是都比不上王翠文給的溫暖實實在在。沒敢想太多就直接投奔延安,後來輾轉做了些革命工作,直到解放,他還在打聽着王翠雯的消息,但是都無功而返?
他放棄尋找結婚生子,多年以後,來了一個青年,說是他兒子,他看見了那個兒子,往臉上一看,他本來站着的身體一下癱在了沙發里,太像了,太像翠雯了。
於是戰戰兢兢的問這個青年:“你媽媽呢?”青年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說:“我媽死了。”林覺卿沒有想到他這個前妻再也見不到了,沒有停頓,他趕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青年答道:“王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