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瘋了
南影,你回來了?吃過飯沒有”蘇瑾璃含着淺笑問,聲線十分親切,然而,南影聽着只覺毛骨悚然。
“屬下吃過飯了,上街有些事情。”南影找了個借口溜出府。
蘇瑾璃斂起嘴角笑意,招了個下人跟上去,不一會兒下人回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蘇瑾璃回來後繼續坐在桌邊吃飯。
此時南硯初不在,南耀不在,吃飯的唯有蘇瑾璃、修落雁與付一琛三個“客人”。
修落雁臉色也沉着不好看,道:“南影把你和清風救出來,還要你不告訴南神醫的?”
付一琛丟口菜放嘴裏,“早知道蝴蝶谷一行會有這麼多事情,我跟你一道去就好了。”
修落雁想到蘇瑾璃受的苦,心裏氣不過,伸手狠掐了下付一琛的手臂,橫眉冷對,“你早幹嘛去了?啊!”
付一琛直叫痛,低聲下氣望着修落雁,“我錯了嘛,錯了,誰知道南影那傢伙是個吃裏扒外的,我看他平常對硯初忠心得很啊,就像我對你這樣。”
修落雁面頰一熱,斥道:“別給自己找借口!”
付一琛搖着她的手臂,“雁兒,你懲罰我吧,我求求你懲罰我。”
蘇瑾璃疑惑又好笑地看着他,怎麼求求修落雁懲罰他?
付一琛向蘇瑾璃擠眉弄眼的,緊接着道:“雁兒,懲罰我親你一下啊。”
說著飛快地在修落雁面前偷個香,乖乖地站一邊去了。
修落雁一張臉血紅,還好今晚只有蘇瑾璃在,她才忍住沒有發作。
蘇瑾璃笑道:“我吃飽了,你們兩個鬧吧,我有些事情要做。”便把自己的想法一說。
“讓他去!”修落雁捂着臉,指着付一琛。
“遵命!”付一琛朝修落雁一彎腰,修落雁避臉不理他。
蘇瑾璃倒也沒有拒絕,與付一琛兩人換上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匆匆潛進了黑沉沉的夜色。
柳府,一片寂靜,圍牆高聳,朱門緊閉,依稀可見掛得高些的燈籠透着淡淡的光亮。
“我猜,南影一定在裏面。”
蘇瑾璃低低道,與付一琛交換個眼色,兩人轉到了側門旁,翻牆上瓦,進了夏府裏面。
正廳上,沒人,找遍幾所偏院也沒人。
蘇瑾璃隱在暗處,見一大丫環裝扮的女子從正廳方向過來,柳眉一挑,待她走近,一把冷嗖嗖的匕首橫在她頸上,“夏侍郎與夫人在哪?”
那名丫環膽顫心驚地說道:“出,出府了!我不知道去了哪,女俠,饒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蘇瑾璃微微一笑,放開她,回身與付一琛會合。
“一定已經去了宗人府,我們去那守株待兔。”
兩人又趁着夜色到了宗人府的大牢。
牢前一扇鐵門緊緊閉着,一隊一隊的侍衛持槍而立,夜色朦朧,人人臉上嚴肅不已,可見關押在這裏的犯人都有多重要。
“退後。”蘇瑾璃低聲道,與付一琛兩人站在大牢外百米處的楊樹下。
蘇瑾璃闖過蒼梧的大牢,對此比較有經驗。
“不進去?”付一琛摘下樹上一個樹葉,攏成弧形放在唇里玩弄。
“等。”蘇瑾璃亦是回得非常簡潔。
“小心!”忽然付一琛抓住蘇瑾璃的手,攀着樹榦飛到樹上,蘇瑾璃警覺地閉住呼吸。
然而,兩人跳到樹上后才發現,樹上居然還藏着一個人,正坐在樹枝上,三人都沒說話,緊緊盯着下面的情形。
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遠處走來,最後靠在了樹枝之上,這人正是一身青衣的南影,他遙遙望着牢門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人。
冷風吹着枝葉嘩啦啦響,掩住了樹上三人輕微的呼吸之聲,南影並沒發覺,而只要他一抬頭,便能看到藏在枝葉后的人影。
這邊,宗人府大牢內,一個侍衛裝打扮的獄卒提着盞八角燈籠,邊走邊說。
“探監不得超過半個時辰,這是韓王與三皇子親自交待下來的犯人,不能出半點差錯。容你們進來探監,也是李大人法外開恩了。”
“是,是。”柳侍郎跟在後面點頭,陸蝶緊緊攙着柳夫人的手臂,一面張大嘴打量着兩邊的牢房。
每一間牢房裏都破破拉拉,要不一人躺在稻草上睡着,要不將臉貼在鐵門上面無表情地打量着幾人。
空氣陰冷潮濕,這詭異的氣氛使得從未見過這等陣勢的陸蝶心頭亂蹦。
直走到路的盡頭,有一間單獨的破牢房,牢頭冷冷說:“有什麼話就說吧。”說完退到一邊監視着,顯然有人交待過不能開牢門。
柔兒!”夏夫人慾哭無淚。
“姐姐!”陸蝶難以置信,眼前這人竟是柳輕柔嗎?
柳輕柔乾枯瘦弱的身子坐在地上,見到有人來,笑嘻嘻地爬起來,上前說道,“你們是來拜見王妃的嗎?”
大家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柔兒,你在說什麼?”柳夫人眼神內劃過一道驚慌。
柳輕柔沒臉沒皮地笑着,把頭髮鋝到了腦後,露出的那張臉連洗都還沒洗,滿是骯髒,縱是陸蝶看着,胃裏開始翻騰,想要吐出來。
“你們見了本王妃怎麼不下跪?!”
柳輕柔的話如道驚雷炸在三人心中,柳夫人不顧臟,從鐵門縫裏一把抓住柳輕柔的手搖晃,“柔兒,你怎麼了?我是娘啊!”
“娘?”柳輕柔苦苦思索,卻想不出來,喃喃道,“王爺呢?為什麼王爺不來見我啊?”
身後一陣輕笑,那牢頭說道:“原來她已經瘋了。”
瘋了——這個詞打擊得柳夫人一癱倒地,陸蝶趕緊抓住她,沖柳輕柔道:“姐姐,你也不認識蝶兒了嗎?”
柳輕柔一臉防備地看着她,“蝶兒?你是王爺新封的夫人嗎?王爺很寵你是不是?”
她的聲音陡然變大,從牢門裏伸手緊緊抓住陸蝶的衣袖。
“王爺就是寵你這個賤人才不來看本王妃的!你給我滾進來!”
陸蝶看着柳輕柔滿臉猙獰,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表情,不由嚇得大哭起來,“不是,不是!”
柳侍郎一把分開兩人,臉上儘是沉痛,聲線悲愴,“柔兒,是爹錯了。”
看到柳輕柔這表情,柳侍郎已經確定她做下的那些事情了。
現在的柔兒,果然是處處擔心府里其他女人奪了修璟衍的寵愛,才變成這般。
柳侍郎忍不住痛哭,“是爹錯了,爹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嫁到王府,就不應該眼睜睜看着你陷入愛河不加阻攔啊!”
柳夫人也跟着哭起來,“娘也有錯,娘不該由着你胡鬧,是娘沒管教好你!”
然而此時的柳輕柔,又怎麼聽得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一個勁地盯着陸蝶看着。
“蝶兒,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該死的賤人!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不會讓你靠近王爺!”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牢頭走過來道:“人已經瘋了,大人請回吧!”
再不舍,柳侍郎與柳夫人也無法,而陸蝶,被柳輕柔那陰冷仇恨的眼神盯得不敢說話了。
三人糊裏糊塗地出了宗人府,冷風灌來,南影遠遠瞧見,才從樹下離開,奔向三人。
付一琛才才猛出一口氣,對樹上那人笑道:“韓王殿下,真沒想到你有晚上爬樹這愛好。”
韓王反駁道:“你也一樣。”
付一琛無辜道:“我們是來辦事的。”
韓王沒理他,看向黑衣的蘇瑾璃,“璃兒,你有事情我幫得上忙嗎?”
“無殤,你在這裏做什麼?”蘇瑾璃疑惑不已。
“沒什麼,很巧。”韓王一笑,他當然不會說,他其實是一路跟着蘇瑾璃從南府過來的。
付一琛直立在樹枝上,一叉腰道:“韓王,我警告你,別趁着硯初不在,騙他的女人!”
韓王悻悻,蘇瑾璃臉一紅,道:“付一琛你胡說什麼呢?”
付一琛跳下樹道:“好好好,既然有這個叫無殤的幫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還要去陪雁兒,反正你都不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
最後兩句話是咕嘟出來的,飛進了夜色。
付一琛其實也相信蘇瑾璃與韓王之間的清白,只是看不慣韓王有事沒事與蘇瑾璃走那麼近,不過硯初在的時候都不管,他管個毛啊?
反正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是修落雁,其它的跟他付一琛都沒關係。
“喂!”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下,還說些風涼話,蘇瑾璃氣得大叫,“靠,回去不叫修落雁收拾你,忘了自己姓字名誰了!”
見着她急着罵人的模樣,韓王不由一笑,“璃兒,到底什麼事?他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