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年往事
這會兒小寶的思緒已經平靜了不少，終於發覺了哥哥們話里的那兩個不對勁詞彙。
“爸媽生前”、“爸媽不在了之後”……
小寶心下一沉，很是着急地抓住了陸子蕭的手，“大哥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回家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陸子蕭愣了愣，一邊回握住小寶冰涼的小手，一邊將目光落在了陸嘉明身上。
接收到信號的瞬間陸嘉明就撓撓頭開口道：“那什麼，我這不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告訴小寶嘛，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等你們來了再說比較好”
“另外還有那三個人販子的事”王琳說，“剛才我們簡單審問了他們一次，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所以小寶知道的內容對於我們解救其他孩子也同樣重要”
“是的”周小雅無奈地聳聳肩，“我本想先公事公辦地問小寶的，可我看嘉明實在是着急確認，只好把話題扯開了”
陸嘉明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小雅姐，耽誤你們工作了”
“沒事，看到你們成功找到弟弟，我們也跟着高興呢”
周小雅看着小寶柔聲道：“小寶，你知道嗎？你剛失蹤的時候，你爸爸媽媽就開始帶着你這幾個哥哥沒日沒夜地到處找你，儘管我們警方一直在儘力地幫忙，但這個社會每天都有各種案件出現，警力難免會有不足的情況”
“可就算是警方顧及不到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一天停止過找你，就這麼幾個人，差點兒把整個寧陽市都翻過來了”
“關於你的失蹤案，從一開始就是我和琳姐接手，這兩年我們找到了不計其數的被拐賣的孩子，每次看着你爸媽和哥哥們激動不已、滿懷希望地跑過來，又失落絕望地離開，我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周小雅的聲音逐漸變得哽咽，王琳嘆了口氣，自然而然地接過話茬，“小寶，你可能已經記不清你爸爸媽媽的模樣了吧？但是從你這幾個哥哥身上你應該能想像到，他們都是絕頂好看的人”
“我記得他們來報案的那天，雖然非常焦慮擔憂，但你爸爸的那種高大帥氣和你媽媽的溫婉可人依舊是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的，可隨後的每一次見面，他們都越發憔悴，甚至連瘋狂生長的白髮也沒有放過他們，僅僅半年時間就顯得蒼老了好多”
“後來……他們去世了，只剩你這幾個哥哥隔三差五地就跑來警局打聽消息，放學放假的時間依舊會到處留意關於你的線索，這些我們警方都看在眼裏”
“所以啊，小寶，你要相信他們，你的家人真的特別特別愛你”
小寶被陸子蕭抱着坐在他大腿上，聽到這裏早已泣不成聲，晶瑩的淚珠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控制不住地流了滿臉，整個小人兒一抽一抽的，彷彿要把這兩年來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釋放出來。
陸子逸和陸嘉陽分坐在兩邊，手裏都拿着紙巾，不停地給小寶擦着哭花了的小臉兒。
他們心疼，可他們並沒有阻止這些往事傳進小寶的耳朵里，畢竟瞞是瞞不住的。
既然小寶回來了，就不能讓他滿心疑惑地回到家裏，這些事固然殘酷又難過，可小寶只有全部消化接受了之後，他才能在往後的日子裏踏踏實實地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否則揣着糊塗過日子，不會讓小寶真正地舒心。
更何況，他們都看得出小寶從始至終的忍耐，通過這種方式讓他釋放一下也並無不好。
小傢伙抽抽搭搭的：“嗚嗚嗚……那、那爸爸媽媽是怎麼去世的啊？”
“車禍”陸子蕭抬手撫上他的小臉兒，用指腹給他擦了擦眼淚，“是場意外，那天下着暴雨，能見度很低，爸爸沒控制好車速，才出了事故”
小寶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嗓子都有些哭啞了，“是因為我嗎？是因為他們又知道了類似我的消息，爸爸才會開的那麼快，對嗎？”
哥哥們同時一滯，他們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反應的如此快。
可這時候他們卻希望小寶能稍微笨一些，不要這麼聰明。
小寶瞧着他們的表情就什麼都明白了，眼淚還在斷了線似的往下掉，他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小身軀越來越劇烈地抖了起來。
“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都怪我，爸爸媽媽才會……都怪我，嗚嗚嗚嗚……對不起”
聽見他這樣愧疚地責怪自己，五個哥哥心裏直泛酸，心臟像被一雙大手捏住撕扯一樣疼，那股子難受勁從心底直通腦門。
“別這麼說，這不怪你”陸子逸撥開他額頭前的碎發，輕輕落了個吻，“恰恰相反，這說明爸爸媽媽從來都是愛着你的，他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健康平安，哪怕是失去性命，他們也不會放棄一絲一毫可能找到你的機會”
“二哥說的對”陸嘉明輕聲安慰他，“我相信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見我們團聚的這一幕，他們肯定高興極了”
“是的哦，心靈感應告訴我，爸爸媽媽很開心你能回來呢”陸嘉陽佯裝難過地道，“你要是一直哭哭的話，三哥也要忍不住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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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小寶，你就別哭了嘛，等回家我把我那些玩具都給你玩”陸雨軒這個嘴笨的也開口了，“如果爸爸媽媽知道你跟我們在一起還哭成這樣，估計託夢都得給我們揍一頓”
陸子蕭撫摸着他精瘦的後背給他順氣，語氣中滿是憐愛，“以後我們會連同爸媽的那份一起對你好，疼你，寵你，愛你”
被哥哥們輪流安慰了一圈之後，小寶總算慢慢地平復了一些，儘管還是有點一抽一抽的，好在眼淚已經收回去了，只剩一雙紅腫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們。
“來，寶貝兒，喝點水”陸嘉陽拿起一次性水杯去旁邊飲水機接了杯溫水遞給小寶。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小傢伙乖乖地喝了幾口水，有些干啞的嗓子被水潤過之後終於重現出軟糯糯的小奶音。
小寶知道兩位警察姐姐還在等着另一個答案，所以他沒有過多耽擱，在眾目睽睽之下開了口。
“兩年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那個小村子裏的，醒來時就看到了我的養父和養母，他們說我是他們花了好多錢買來的孩子，不能白吃白喝，要幹活給他們掙錢，還要伺候他們，讓他們滿意才行”
小寶有些委屈地垂下了眼皮：“可他們好像真的不喜歡我，我怎麼做他們都很不滿意，每天都要被打，被罵，真的好疼呀……有很多時候我實在太難受了，幹活乾的不好，他們就會加倍的打我，不讓我吃飯……”
他說的太投入，完全沒注意到哥哥們鐵青的臉色和默默攥緊了的拳頭。
“那個村子幾乎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了，沒有可以打電話的東西，我嘗試過逃跑，可每次都被抓回去了，然後被打的好幾天起不來……”
“操他媽的！”陸嘉明頓時就炸了，破口大罵道，“老子早晚把他們都剁了喂狗！”
“呸！喂狗狗都不稀罕吃！”陸嘉陽也是氣得不行，“狗都嫌他們噁心！”
陸雨軒都忘了自己還有傷了，憤怒地拍了下桌子，隨即斯斯哈哈地抱着那隻手，嘴裏還嘟囔着：“他們那種人就該亂刀砍死！直接槍斃！”
“好了你們，在警局裏呢，收斂點”陸子逸同樣陰沉着臉，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以後自有機會教訓他們”
陸子蕭沒說什麼，只是不着痕迹地把懷裏的小傢伙緊了緊，面色冷的能滴血。
如果小寶的養父母此時站在這裏的話，估計早就死個千八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