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竹出好筍
晚上準備睡覺之前，金蛋格外依戀小滿，一直纏着小滿，好不容易來了個願意和他一起玩，又這麼漂亮的小夥伴...
就非要和小滿一起睡覺。
那小小的身影緊緊挨着小滿，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渴望。
然而，何賤女卻果斷地拒絕了金蛋的這個請求。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小滿這孩子心思頗多，讓人難以捉摸。
擔心小滿會欺負自己家天真無邪的金蛋。
畢竟，在她看來，金蛋單純善良，毫無防備之心...
而小滿是突然間出現在那個山頂上，不知道來歷...
再加上那捉摸不定的心思，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讓金蛋受委屈...
不能冒這個險，不能讓自己心愛的金蛋置於可能被欺負的境地。
於是，何賤女堅定地將金蛋從小滿身邊拉開，帶着金蛋走向屬於他們的房間...
臨走前給大妞使了個眼色，示意大妞帶着小滿到自己房間去。
小滿聳了聳肩，任由大妞拉着自己走到一個小破房間。
裏面只有一口大箱子，還有一床洗的乾乾淨淨，卻有些破的被子。
“小滿，你知道你家在哪嗎？”大妞扭頭看着小滿問道。
“知道呀。”小滿同樣也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
這麼好看的小滿，這讓與她同蓋一床被子的大妞下意識有些自慚形穢。
不由得往裏縮了縮...
又是一陣無言，小滿看向有些掉土渣的房頂，還有算得上家徒四壁的房間。
睜着大眼睛，眼神中帶着一絲疑惑和擔憂，她轉頭看向大妞，輕聲問道：“那些大人說的掙錢法子，是影響壽數的，你真的願意嗎？”
大妞聽了小滿的話，只嘆了一口氣，沒有吭聲，心中一陣糾結。
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流露出猶豫不決的神色。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大人們所說的掙錢法子，她知道那些法子就是和村子裏的女人一樣，不斷地生孩子...
懷上的時候，嬌嬌嬸嬸會給一大筆錢，當作營養費...
一般這筆錢，家裏人拿一半，生下的一半都留給產婦，能夠保證那些人能夠生下來健康漂亮的孩子..
那些孩子生下以後，再把孩子交給嬌嬌嬸嬸，嬌嬌嬸嬸又會給一大筆錢...
至於小滿說會影響壽數的，李大妞自己也是知道的。
家裏餵養的母羊，生下小羊以後，身體也不如剛開始，會生病，或者是小羊還在肚子裏，就會死掉...
然而，當大妞看到小滿那稚嫩的臉龐和純真的眼神時，心中湧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下意識把小滿當作自己最親近的人，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她緩緩開口道：“我......我不願意的。”
小手緩緩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堅定地開口說道：“我不想我的孩子可以和羊一起買賣，我老師說過，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我想走出大山，然後出去看看，順便幫...”
李大妞看着小滿忽然就不說話了，有個主意漸漸湧上她的心頭。
如果眼前這個小傢伙能夠走出去的話...
儘管有人來找一個女娃子...這個想法很荒唐，也很渺茫...
李大妞還是決定試一試...
“小滿，你能保證你一定能走出大山嗎？”李大妞小心翼翼地湊到小滿的耳朵邊上問道。
小滿點點頭，同樣用很小的聲音回答道：“我們都可以的。”
聽見小滿這個回答，李大妞下意識就以為小滿是在瞎扯，吹牛...
但小滿一看就是城裏來的人，被人過來尋找的幾率很大很大...
“小滿，如果有人過來找你的話，記得幫她們報警，找警察叔叔。”
“是被拐賣過來的姐姐，還有...還有我的老師，她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不是壞人。”
“一般有人上山的時候，她們都被藏起來了，藏在地窖里...”
這些話，都是李大妞鬼鬼祟祟地湊到小滿的身邊，張望着自家的窗戶和門縫，然後用很小聲很小聲的聲音告訴小滿。
在門縫底下出現一個影子的時候，李大妞不再吭聲，腦袋一歪，裝作一副睡得很熟的樣子。
小滿自然也看到了，跟着大妞閉上眼睛。
何賤女走到李大妞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房間裏面有些淅淅索索的聲音，以為是大妞房間裏有老鼠，就沒在意。
直接進到李大妞的房間裏，一聲不吭的站在李大妞的床頭，靜靜地看着李大妞的睡顏......
那隻手伸了又伸，腳步也沒上前一步，把李大妞給推醒......
嘴巴在不斷地蠕動着，張張合合好幾次，最後很小聲地說了一句：“都是命。”
正如她靜悄悄地來一樣，現在的她又靜悄悄地走了。
門口已經聽不見腳步聲后，小滿和大妞相視一眼。
大妞才繼續開口說道：“那些女子都被村長藏了起來，要去找的話，記得往山上走……”
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了，李大妞才把最後的希望給了小滿......
又不太放心這個比自己弟弟還小的小傢伙是否記住自己的話......
反覆叮囑：“你一定要記住了啊。”
白天幹了一整天活的李大妞，很快就體力不支，因為太過乏累，沉沉睡了過去。
小滿聽到耳邊傳來的鼾聲，坐起身，眼神意味不明，看着李大妞的臉說了一句：“歹竹出好筍。”
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村子裏見到沒有被戾氣所影響到的人...
這個世界真是複雜而多變，有些人看似兇狠卻有着善良的心腸，有些人表面和善內心卻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滿輕輕拍了拍李大妞的肩膀，驅散了李大妞身上的些許陰氣，然後悄悄離開了房間...
打開門的一瞬間，一股攜帶着涼意的陰氣撲面而來，只讓小滿感覺到舒適不已。
伸了個懶腰，大搖大擺，沒有絲毫掩飾地走過李勝利家的房門，衝著大門口走了出去。
就着月光，不斷吸收着來自於月光的靈氣，還有四周的陰氣。
視線也在打量着到底是哪裏的陰氣最重，戾氣最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