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破城門(下)
城牆上的禁衛軍官並不是沒有反擊的想法,只是剛才他派盾手上去要為後續的火油投擲和火箭射擊做準備時,那幾個盾手剛到城牆上舉盾就發出了慘叫聲。
一看對方的箭頭異常鋒利,不僅僅是鐵箭更像是鋼箭頭。細長的模樣和鋒利的打磨讓它的穿透力極強,直接穿透了盾手的木盾,扎到了他們的手上,把他們的盾廢掉的同時,還傷了他們的手。
禁衛軍官知道這是對手的針對,是為了保護衝車而做出的對城頭的壓制。
可是他們的弓箭手對那些黑色重甲的士兵造不成傷害,舉箭射他們,對方躲都不躲一下,讓城頭如果敢有火箭手和舉火油罐的人出現,第一時間就會被射死。
只剩兩個小火油罐,禁衛軍官當然得保證投擲成功率,前三罐都失敗了,他的吸收教訓。此時自然得先解決盾牌的問題。
解決問題需要時間,能丟的石頭木頭也都丟下去了,根本沒有效果。其他門那邊囤積的檑木滾石還沒運過來,雖然城門那邊不停響起咚咚的撞門聲,禁衛軍官什麼都做不了,也只能等待。
他安慰自己,城門肯定能擋一會兒的。雖然額頭在冒汗,可是他也只能這麼想。畢竟他已經讓人用粗木條和大釘子將城門封了起來,還讓人守着,沒那麼容易被撞開。
可是他的自我安慰並沒有起效果,城門下面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城門破了一個洞!”
“快來人啊~”
沒有人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一群游牧胡人就算住到了城市裏,一座沒有經歷過攻城戰火的城市,裏面的士兵哪裏懂守城。
禁衛軍官也麻了,他連箭都不躲了,起身飛快地向城牆下跑去,因為太急,差點在台階上摔一跤。
他先看到了許多人的臉,他們的臉上都是驚慌失措,每個人的臉上都述說著一種莫名的恐懼。
“將軍,快去看。”
“將軍,城門破了,它被撞破了!”
禁衛軍官衝到城門洞裏,沿着一群人焦慮又迷茫的眼神看過去,他就算有了一些心理準備,此時也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道怎麼做的,原本他覺得已經很厚的城門,此時已經被破城錘撞出了第二個大洞,木屑亂飛。
唯一能讓他安慰的就是那些用大鐵釘釘到城門上的粗木條還在,似乎這個衝車並不能衝破這座城門,只是在破壞它。而那些洞口上還有人用斧頭在砍着城門,雖然看起來不快,可是只要給他們時間……
還有時間,還能彌補!
“放煙,放煙,熏死他們!”
“將軍,不行啊。要是他們頂着煙破門呢?”
“你讓城樓上開始丟點燃的柴火下去,快!”
這只是在病急亂投醫而已,城樓上很快就丟下了一堆點燃的柴火,包括一些乾草,燃燒起來會製造很大的煙霧,確實能對攻城人員造成干擾。
可是他們既然失去了城頭對城下的壓制力,就沒辦法阻止那些黑甲士兵上前清理那些冒煙的東西。
城牆上的士兵見用箭射不透這些穿着重甲的士兵,只能拿石頭和木頭丟下去。
可是大量弓箭已經瞄準了這邊,箭如雨下,城牆上凡是敢露頭想要瞄準丟檑木滾石的都死傷慘重,他們只能躲在城牆後面盲丟。
盲丟確實砸到了人,但是命中率實在太低,九成九的東西都丟空了。而且他們的儲備很快就見底,就算後面在拚命拆東西、搬石頭,凡是重一點的都往前面城牆上運。
但是速度太慢,效率太低,真運到了城頭也是幾秒鐘就盲丟下去,連砸到人慘叫聲都聽不見一聲。
反而是城門的進攻進展順利。那些雜物凡是能冒煙的都被清走踩滅,石頭等上面丟下來的就不去管它,砸到衝車的頂上雖然咚咚作響,但也僅此而已。
衝車的鋼圓柱體攻城錘打開了第二個洞之後,又開始倒車,然後在兩個洞的中間選擇了位置開始撞擊。
魔鬼般的咚咚聲中開始夾雜着木頭碎裂的聲音。
因為兩個洞口之間的木頭已經失去了兩邊的支撐,只剩下上下的木頭連接着,在協助它承受撞擊。可是當它們完整的時候也擋不住多少下,更何況是少了一半支撐的時候,它受到的傷害又重又明顯。
木頭斷裂的聲音咔嚓咔嚓作響,城門洞裏的禁衛士兵已經在驚慌地嚎叫了。
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舉措,只能拿着長槍過來朝着洞口捅來,想要戳到人,影響一下敵人的進攻速度。
他們確實影響了,但隻影響了一點點。
不論是弓箭,還是長槍,它們對碳纖維鎧甲的傷害都是極低,就算不小心被戳到了也只是感覺被推了一下,受了下驚嚇,僅此而已。
反而戳出來的長槍被斧頭兵直接砍斷,來一支砍斷一支。只能說他們在用這種方式降低敵人的攻城效率了,衝車則不理不睬地繼續衝撞,直接把兩個洞口之間的木板撞開,將三個衝撞出的洞口變成了一個大洞。
這個洞稍微高了一點點,而且木刺仍然很多,但只要人扒拉上去雙手一使勁就能從這個大洞跨進去。
“完了。”
禁衛軍官的心裏湧現出了絕望的兩個字,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的衝車竟然如此強勁,也想不到皇宮的城門竟然如此經看不經用。他現在只能想到用血肉之軀來抵擋。
“禁衛軍,給我上!”
可是大部分人已經陷入了恐慌的低士氣里,他們的頭腦中全是城門就要破了,他們就要被外面無數的敵軍衝進來屠殺一空了。
這樣的狀況讓他們在城門洞裏接近城門之後不知所措。剛才他們已經試過了,拿武器從洞口捅出去,可是換來的只是捅出去的長槍被砍斷,絲毫沒有效果。
拿刀伸過洞口揮舞,難道手臂是鐵做的,對方的大斧砍不斷你手臂不成?
因此他們雖然嘴上喊得大聲,卻根本做不了什麼。
反而延壽教的士兵見到城門被衝車砸出一個大口之後,知道勝利近在眼前,在衝車後退再找角度的時候,士氣爆棚衝到洞口邊上開始了掄錘強拆,用力砸門,準備把洞口擴大,然後殺進去!
守城門的禁衛軍伸出武器亂捅,卻根本沒有效果,一個個拿着被砍斷、砸斷的武器退了回去,臉色蒼白,見到禁衛軍官鐵青的臉色之後更是不知所措。他們已經儘力了,卻無能為力。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洞口越來越大,城門外的衝車已經調整好角度開始衝撞另一半城門了。
禁衛軍官扭頭朝城牆上跑去。雖然他知道當城門已經被破壞成這樣,這場守城戰大概率是失敗了,但他還要最後掙扎一下。
“把火油罐子給我,兩個都給我!”
“你們的火箭準備好,我扔你們射,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今天就死在這裏了,我們要把這輛衝車燒掉。”
“是,將軍!”
禁衛軍官咽了下口水,開始最後的掙扎。他直接頂着可能射死他的箭矢突然在城牆上冒頭,伸出了身體快速地將手上兩個小火油罐丟下。
在他的旁邊,5個火箭射手也探身出去,瞄準衝車的頂上瞄準射擊。
下面的延壽教弓箭手們原本就一直在就算沒看見人影也射一兩箭壓制城頭,更是時刻準備着開弓射人,此刻見到有人立刻射擊。
只是一個探身瞄準射擊的功夫,四個火箭射手就中箭了,一個運氣好沒被射到,嚇得丟掉了手裏的弓縮進城垛里。
禁衛軍官手臂上中了一箭,就算他作為軍官身上穿着盔甲,那箭依舊穿透了他的盔甲直接射入他的手臂,釘在了他的骨頭上。
他躺倒下去,知道自己的手臂廢了,可是他的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將最後的兩個小火油罐都丟到了衝車的頂棚,上面灑上了火油。幾支火箭都射中了衝車,它被點燃了!
衝車的確被點燃了,火油漫延之處都燃起了火焰。只要它能把溫度提起來,把衝車的木質車身點燃,那麼它最後就會成為一個燃燒的大火炬。
只可惜延壽教來自興漢,攻城、守城的細節就連說書人都會在小說里說幾句,更勿論延壽教成立了軍隊,這方面作為指揮官都必須學習過才能上崗。
因此火油剛剛開始着火,大家立刻拿起手裏的刀爬上車頂,將衝車頂上的那一層沾了火油的土掃到地上,讓它們到地上去燃燒。
“快,給我水!”
它本來就是馬車改造的,車上還裝了水來等着滅火。此刻大家齊心協力,把水倒上車頂,僅剩的火油也都熄滅了。
只有地上的火苗在無力地燃燒,它們已經是北原皇宮對這一輛衝車發起的最後的反抗。但和它的禁衛軍一樣,亦是無能為力。
隨着城門洞口越來越大,終於有穿着碳纖維鎧甲的胡人忍不住想當第一個衝進北原皇宮的“先登勇士”。在外面朝洞口裏面射了一輪箭,射死了圍在洞口旁邊的禁衛軍之後,他雙手一撐,直接鑽進了洞裏,摔倒在地面上,但是一個翻滾就站了起來。
手裏的武器並沒有丟,而是開始瘋狂地劈砍周圍的敵人。
見到有人真的從洞口殺了進來,城門洞裏的禁衛軍沖了上來。只是他們的武器殘缺不全,剛才伸出洞口亂攪,效果一點都沒有,武器卻被斧頭砍鎚子砸得全爛了。
現在砍在碳纖維鎧甲上只能讓他們的武器像在劈花崗岩,真的能砍到也只是把自己砍鈍了。
僅僅一個全盔全甲的士兵,就將一群人砍死好幾個,而他除了氣喘吁吁之外竟然毫髮無傷。
見到有人進去大砍大殺竟然活了下來,後面的人也跟着有樣學樣,鑽進了洞裏。
第一個進來的人發現又有人進來了,趕緊高喊道:“我乃第一個殺進皇宮的先登勇士,我是圖谷昊!”
圖谷昊的功名之心比單于義要強得多,此時單于義已經是一萬騎兵的師長,他卻什麼都不是。當初兩人平起平坐,此時他哪裏還忍得住。
當上殺進北原皇宮的第一人,足以證明他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