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程啟明的抉擇

程啟明坐在床沿邊思考着。

從廣場回來開始，他雖然沒在感覺到那股不安，但卻有其他的視線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且不只一個，這使他很焦躁，以至於一路上都是心驚膽戰的，哪怕回到了旅店他也仍然坐立不安。

不過即便這樣，他的思維能力也沒有因此遲鈍，自己隨口的一句話讓他從伯爾口中了解到個意外的情報。

伯爾並不是在演出結束後去上了廁所，而是在演出開始前就離開了。

“但麗娜卻給他撒了謊......自己能和內婭單獨談話無疑是她幫的忙，但現在她又為何要騙我們？她和伯爾也有其他打算？故意編個理由是為了掩蓋真實目的，而欺瞞的對象明顯是針對我，也是說她知道伯爾當時去了哪，而那個地方不能讓我知道......治安局。”

“他去治安局做什麼？雖然已經猜到麗娜可能會向伯爾吐露實情，但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情報，應該沒必要立刻就去向治安局彙報，留到明天我被那些專家審查的時候說出來不是更好？”

“除非麗娜不只是告訴了他我和內婭說的那些事，還說了其他的事情，而伯爾認為這件事非常緊急，必須要立刻去通知......但我並不記得有和內婭說過什麼很關鍵或很重要的信息，聊天時也沒提到過，那這個情報就可能並不是我直接說的，而可能是麗娜自己.....推測出來的？”

程啟明忽然想起他們從南區回來時，自己提到的‘監視者’的事。

“......她明白了我當時的‘那個’意思？”

其實當時程啟明把這件事說出來時是有抱着一點求助的想法，但內婭聽不懂，伯爾他又怕被對方刨根問底，所以他寄希望在麗娜能理解他的意思，但後面他又放棄這個打算了，因為這樣只會讓自己暴露的更快。

但如果......麗娜真的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還把這件事告訴給了伯爾的話，似乎就能.....不對，好像這理由還是不夠充分，因為這也可能會被當成是真的有人在監視他們，又或者他們會認為只是我隨意找的理由而已，只是為了個不確定存在的監視者就急急忙忙跑治安局去是不值得的。

那他去治安局是因為什麼？

程啟明從床上起身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看向外面的街道。

此時的街上只有寥寥幾人，對面的房屋內還閃爍着燈光，昏暗的路燈下倒着一個酒鬼，兩名巡邏的警衛從對面街道走過......

他抬頭看了看夜空中那輪‘青月’，不同於地球的月亮，這輪異世界的月亮更大、更亮還更加的“光滑”。青月的表面沒有像地球的月亮上那麼多坑坑窪窪的黑色斑塊，而是遍佈着某種若隱若現的發光“線條”，如果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某種“人工製品”組裝后露出的“結合線”......

難道這個月亮是人造的嗎？

程啟明第一次見到這月亮時就想過這個問題，但現在他關心的並不是這個。他是以看月亮作掩護，真實目的是為了查看屋頂有沒有監視。

他低下頭，又看了眼街上的景象后就關上了窗。

走回床邊時，他忽然想到一點：伯爾去治安局就只是為了打報告嗎？沒做其他事嗎？

雖然不知道報告的內容是什麼，但伯爾是個聰明人，他覺得是要緊的事就肯定很重要，那喬斯在聽完他的報告后難道就沒有任何打算嗎？

一定會有的，那是什麼呢？他回來的時候看起有點冷淡，一路上甚至什麼話也不說，他應該能察覺到我當時在左顧右看但他卻仍未做反應，也就是他知道我是在害怕什麼......假如麗娜真的理解了我當時傳達的“情報”並告訴了伯爾，那伯爾必定會把這消息告訴給喬斯，如果喬斯知道了他們監視的人正在被另外的不知名存在監視的話，他會作何反應？

程啟明在房內來回走動，他試圖通過代入喬斯的角度來猜測他可能作出行動。

“假如我是局長，我們的嫌疑人被另一個神秘組織給盯上，而在他們的真實身份只有那個嫌疑人知道卻不願向我們透露的情況下，我的做法可能是把嫌疑人關進牢房，這樣既可以保護他的安全也可以對他進行審問......但我現在卻沒有被關起來，為什麼？因為他們怕我不配合嗎？還是說覺得證據不夠不敢冒然行動？”

“嗯......如果在不把嫌疑人關起來的情況下，要保護對方的安全那就只能選擇增派人手，而且還不能太招搖以及不能讓嫌疑人知道，必須是在暗中悄悄的進行，這樣既可以保證嫌疑人的安全又能將其當做誘餌將那個神秘組織給吸引出來，還能防止嫌疑人伺機逃跑......逃跑？剛才的他說的話......對了！是這個啊！”

程啟明激動道，但接着他迅速捂住嘴巴，看向房門的方向。

他輕輕走到門口，然後迅速打開門向外看去，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盡頭的盥洗室里亮着燈。

程啟明收回身，把門重新關上。

“好吧，現在我已經知道伯爾他們得到的消息是什麼了，至少八九不離十。”

程啟明又一次來到窗口，打開窗望去。

路燈下，那個酒鬼依然倒在那，嘴裏不停念叨着聽懂的胡話，而從對面的右側路口，又有一個提燈的警衛走來，然後從他面前路過，無視了那個酒鬼，還偷偷看了程啟明這裏一眼。

程啟明發出輕笑，露出自嘲般的表情看向這個那個警衛。

現在，他已經完全理解伯爾進來房間后和他談的那些話的真實含義了，他知道我不會等到明天那些專家來，他知道我會在晚上逃跑，因此他們又偷偷安排了警衛躲在暗中監視我，所以他才會在剛才離開時說那種話，那確實是個“忠告”，但也是一個“警告”：“我知道你的目的，周圍都是我們的人，只要你不輕舉妄動，我們就會保護你！”

沒錯，只有這個才稱得上是“重要情報”。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教會的人確實不敢輕易對我下手，這或許是個幫助...但他們可能會等！等到夜半三更甚至等到清晨的時候，當其他人忍受不住困意睡去時，他們在偷偷潛入這個房間，將利刃刺進我的胸膛。

或是直接動手也可能，能與“魔物”對抗的人肯定不是幾個巡邏的警衛能比的，但伯爾他們並不知道，因為如果他們知道我害怕的那些人的真實身份的話，他們不但不會幫我還可能會反過來幫他們。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選擇相信伯爾和那些警衛，就待在這房裏哪也不去，等到明天那些專家來把自己抓走？還是選擇逃跑，但會被教會和治安局的人同時追捕，其中一方還確確實實是來殺他的！現在不是白天，沒有可以用來隱藏的人群，如果只是那些警衛自己還能應付得來，但還有教會“驅魔師”，他們一定有方法能找到自己......

這時房門打開，伯爾走了進來。

“你在看什麼？”他問道。

程啟明迅速收斂起表情，緩緩轉過身露出個微笑向伯爾說道：“沒什麼，吹吹風而已。”

但此時，那道熟悉的不安感與殺意再度襲來，程啟明全身汗毛豎起，如同被蛇盯上的青蛙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該怎麼做？是留，還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