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家族和格里戈維奇
奧地利的山脈間盛放着白色的小花,崇山峻岭靜謐肅穆,蒼鷹的嘯鳴聽起來格外遼遠。
“蓋勒特?現在還沒有放暑假呢,是吧?”
蓋勒特把手上的頭骨和水煙管丟進他床底下的紙箱裏,“是的媽媽,”他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昨天晚上才走進聖德克城堡幻影移形區域,舒舒服服地在床上好好休息過。
“……噢,蓋爾……”美麗的夫人嘆了一口氣,坐到他床邊,“這次又因為什麼?”
格林德沃在母親背後翻了個白眼,“你知道的,我一直覺得德姆斯特朗的建築真的太難看了,這會影響到我在那裏讀書的心情的,”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只不過是,小小的——”
“少來了,你這鬼話只能騙騙你父親,”格林德沃夫人精明地指出,“而且你知道你父親是裝出來的,他不過是縱容你那些把戲——”
“哎喲——”格林德沃被母親擰着耳朵,那張臉上終於露出了真實的痛苦的表情。
“蓋爾,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格林德沃夫人嘆了口氣,“但是我很討厭你在我面前裝腔作勢,要知道,你從出生起我就一直盯着你呢——”
格林德沃揉着通紅的耳朵,不高興地泄了氣,“……我……我大概是襲擊了教授……”
其實也不算是,格林德沃想着,明明是那個卑鄙齷齪猥瑣的小人想要對他動真格的。
“所以你是說,在亂七八糟的實驗之後,他們終於受不了了想要收拾你,”格林德沃夫人再次明智地看透了表面,“但是你居然,想辦法逃脫了?”
格林德沃點點頭,“是啊……”他重新躺回床上,“這次我可能真的要被開除了。”
他簡短地總結。
格林德沃夫人認同地點點頭,“看來,過了這麼多年,我們也應該坦然接受這個結果了。”她站起身來。
“媽媽,”
格林德沃笑笑,“我的魔杖被他們沒收了。”
這倒是實話,自從他半年前讓聒噪的埃弗里好幾天都沒有發出一個音節,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就把他的魔杖收走了。
但同時,他也刻意隱瞞了這半年來,他的實驗在他的無聲無杖魔咒中進展順利的事實。
魔杖對於他來說,已經失去了施咒這個媒介作用。
不過,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知道了,我會和你爸爸說的。”格林德沃夫人溫和地說道。
聖德克城堡高高矗立在渺無人煙的山巔,如果不是主人邀請,無人可擅入這片私人領地,這象徵著格林德沃家族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勢,即使在魔法史中從未有確鑿證據表明格林德沃家族參與其中,但每個重要轉折的大事件中,都顯而易見的存在着格林德沃家族地力量。
格林德沃家主並不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人,這傳言和他那美麗的夫人有關。但是,聖德克堡總會定期舉行盛大的舞會,這傳言也和他那美麗的夫人有關。
蓋勒特·格林德沃無數次宣稱自己並不喜歡這些社交舞會,但他依舊被迫留下一張又一張和賓客的合影。
“蓋爾,你真的太兇巴巴了。”格林德沃夫人埋怨道,“你會把客人嚇到的。”
格林德沃覺得這個評價並不中肯,他只是沒有笑而已,但是站在他旁邊的那位中年大叔快要哭出來了。
“你看,格里戈維奇先生都快被你嚇哭了。”
“……”
格林德沃當然記得。重生前,他從格里戈維奇那裏偷來的老魔杖一直在世紀之戰之前,為他的“更偉大的利益”立下了汗馬功勞。
看來,他很順利地獲得了造訪格里戈維奇的借口。
“尊貴的格林德沃少爺,”魔杖製作人浮誇地鞠了一躬,“我是格林德沃公爵安排來為您重新做一根新魔杖……”
“謝謝,我們現在就開始嗎?”格林德沃問道。
“當然,當然,您說了算。”
他們離開喧囂的宴會廳,在靠近院子的一處偏室里,格林德沃端詳着魔杖製作人,他在考慮該怎麼開口,才能聽起來更加若無其事。
而格里戈維奇並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內心活動,更不知道該不該和格林德沃金色和深藍色的異瞳對視,那雙眼睛看起來比老公爵更加殘忍冷酷。
“如果我已經有了製作魔杖的原料,你能為我做一根我想要的魔杖嗎?”
“您的意思是,定製?”
“沒錯。”
格里戈維奇意識到自己吃驚的表情不太得體,趕緊閉上了嘴巴,“這……當然可以,當然……”
“你看起來還有遲疑。”格林德沃說道。
“魔杖選擇巫師,格林德沃少爺,”魔杖製作人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說道,“但想必您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知道,”格林德沃慢慢地說道,“接骨木和雷鳥的額羽是否能完成強大的魔法。”
魔杖製作人顯然吃驚不小。即使他仍舊低着頭,格林德沃還是看到了他的瞳孔里閃爍着愕然。
“我不知道……或許可以嘗試……或許,少爺現在有原始材料嗎?”
格林德沃伸出手,魔杖製作人一瞬間以為他要施咒,還未來得及閃躲,格林德沃手心上便出現了——他所說的接骨木樹枝和雷鳥額頭上的翎羽。
格林德沃有些無語,他有這麼嚇人嗎?
“我想,一周后,我會拜訪德國一位老朋友,希望到那個時候,你能給我確切的答覆。”
格里戈維奇痴迷地盯着那堆材料看了一會兒,收進了自己的袋子裏,“恭候您大駕蒞臨。”
“蓋爾,”
“好了,母親叫我了。”格林德沃伸出手,扳指上格林德沃的家徽閃着森寒的金屬光澤。
魔杖製作人小心翼翼地和他握了握手。
“蓋爾,你在哪裏?”格林德沃夫人看到匆匆離去的格里戈維奇,側身走進來,“蓋爾,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坐着?”
“沒什麼,”格林德沃站起身,握住了母親溫暖的手,“和格里戈維奇先生探討了一下我下一根魔杖的製作方案。”
“噢,你父親從匈牙利帶回來一瓶陳年佳釀,”格林德沃夫人握著兒子的手,“他說你一定會喜歡的。”
“是嗎?”格林德沃心不在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