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周安之願“六”
周柏吃着小廝遞過來的白麵餅,什麼也沒說,就一口一口吃着,小廝也不吭聲,他現在對大少爺太失望了,曾經大少爺是滿腹經綸,可是看看現在,整個人都頹廢了。按說,大人被斬首后,周家該大少爺頂起來,結果,現在是三少爺支撐起了周家,大少爺現在活着跟死了沒啥區別!
周柯和馮秀貞吃了白麵餅,倆人誰都不說話,看着周胥和祖母他們坐着馬車,周柯後悔的要死,他當初如果不跟着大哥去找肖雅也到不了今天這個結局。現在肖雅死了,他們卻還活受罪!
馮秀貞咬着白麵餅,心裏恨死肖雅了,現在肖雅死了,她還是恨,如果她當初不私自下山,怎麼會有這麼多事!她的腳早就爛了,現在走一步都疼的鑽心,她想坐馬車,她不想走了,馮秀貞想着想着哭了起來!
周柯摟着馮秀貞說,“秀貞,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當初能理智一點,也不至於拖累你受這般苦!”
馮秀貞一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捶打着周柯說,“都是你,都是你,你什麼事情都不和我商量,你總是擅自做主,但凡你問我一句,為我着想,也不至於到如今這般田地,都是你,都因為你!”
周柯抱着馮秀貞任由馮秀貞又踢又打!
周柏聽到馮秀貞這樣說,他就看向周柯和馮秀貞說,“行了,你倆也別打了,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我!現在我妻子死了,兒子也死了,我也算遭了報應,你們就別打了!”
聽到周柏這樣說,馮秀貞撲到周柯懷裏痛哭起來!
周夫人看到這一幕,就向玉白她們的方向望去,她見下人們都在收拾東西,就忍不住紅了眼眶。玉白她們的馬車走了,周夫人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她也開始痛哭,如果當初她沒有堅持下山找肖雅,她現在也坐在了馬車上。
隨着周夫人和馮秀貞的哭聲,漸漸的哭聲多了起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果大家都流放,都吃一樣苦,這樣的日子還能挺的住,現在,跟着三少爺的都坐着馬車離開了,他們跟着大少爺二少爺和夫人的現在都走在流放路上。那白麵餅是真好吃,嗚嗚嗚嗚嗚~~~~~~
玉白坐在馬車上有些犯愁,她對周老夫人說,“祖母,我現在不知該怎麼辦?現在我們的臉上都是乾乾淨淨的,可是她們不行,她們臉上都有刺字,就算把他們救出來,也沒有藏匿的地方。這裏越往北走越冷,那山裡肯定是不能待,您說,這要怎麼辦?”
周老夫人聽了也發愁,最好的機會錯過了,她也沒有辦法,難道她們就真的要跟隨他們去北地嗎?周老夫人只得嘆息一聲。
玉白見周老夫人不說話,就說,“以前在京城的時候,父親身居宰相,我們出門都是阿諛奉承,各種誇讚,什麼虎父無犬子,現在看看,這虎父養的孩子如今跟廢物沒兩樣,除了怨天尤人,一點自救的法子都沒有。別人都給鋪了路,她們愣是能把生路走成死路!”
周老夫人嘆息一聲不說話。
玉白再次後悔,後悔她太早點了第九顆星,她要是晚點一些,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愁啊!
玉白托着腮,她想彧天神君了,她好想彧天神君能接她回家,她不想修鍊了,她覺得她還是做她的寵物好,不愁吃不愁喝,她為什麼要修鍊啊?她為什麼要來受這個罪?她在自己家裏待着不香嗎?唉!玉白忍不住嘆息,爹爹,你在哪啊?你快來接我吧,我都快要愁死了!玉白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往北邊走,越走越冷,再加上天氣變化,等到玉白她們到了於州,就已經穿上了厚衣服,在往前就是銅州,過了銅州就是寒州,那裏是苦寒之地,人煙稀少,根本就不適合人類居住。
玉白看着外面枯敗的景色,心裏突然有了主意,她對周老夫人說,當初她們流放的時候都穿的是單身,不如給周夫人她們送消息過去,讓她們裝病,最好是咳嗽吐血那種,然後就裝病死,她們在後面跟着,讓小廝們跟着去撿人,說不定能救幾個出來。雖然這方法不知道行不行,但是試一試總是可以的!
周老夫人穿着夾襖也覺得這法子可以試試,就同意了,玉白把木頭和大頭叫了過來,把她的計劃說了一遍,讓他們先趕着馬車過去,她們在這裏等着,玉白囑咐道,“木頭,一定要讓他們裝的自然一點,不要讓人起疑。”
木頭點頭向玉白保證,他一定囑咐到位。
木頭和大頭走,玉白又去買了一些衣服備在車上,她算着時間,準備去流放路上等着。
木頭趕着馬車去找周夫人,周柏他們,等到木頭看到周家眾人那削瘦的身影,心裏覺得三少爺這主意沒準能成!
他找了一個機會,和張嬤嬤見了面,把玉白的主意說了一遍,並囑咐張嬤嬤,一定要做的自然,別露了餡。
張嬤嬤回到周夫人身邊把事情說了一遍,周夫人聽張嬤嬤說完就眉頭皺起,很是不贊同,但是張嬤嬤太想離開了,就和周柏、周柯、馮秀貞和一眾下人說,讓大家都做的自然點,別拖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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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點頭,就不約而同的咳嗽起來。
可是這咳嗽好裝,吐血難學。張嬤嬤為了能離開,最後一狠心,咬破了舌頭,就咳嗽出血來。
剛開始眾人咳嗽,衙役們沒當回事,可是當張嬤嬤開始咳嗽出血了,衙役們見了就直皺眉,擔心張嬤嬤得的是肺癆。
最後,張嬤嬤咳嗽了一陣之後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走不動了,衙役們也不好近身,怕傳染上,就沒有管張嬤嬤,他們帶着其他人就繼續往前走。
趴在地上的張嬤嬤被木頭撿到了,等木頭和大頭把張嬤嬤抬上馬車,張嬤嬤看到木頭遞過來饅頭和水,就大口吃了起來。總算是逃出來了!
有了張嬤嬤打樣,小廝丫鬟們接二連三的開始吐血,最後都一個一個倒地不起,因為這些人都是周府的下人,不是關鍵人物,衙役們就都沒管,結果,下人都逃離了,流放隊伍里只剩下周夫人,周柏,周柯,馮秀貞四人!
周夫人看不上這樣的法子,她覺得她好歹也是丞相夫人,怎麼能假死偷生呢?
周柏是心如死灰,他現在更希望能死在流放路上。
周柯是受不了咬舌的痛,這不是咬一次,是天天得咬,馮秀貞也是受不了痛,她就每天裝咳嗽,想着有什麼法子混過去。
等到玉白和周老夫人接到張嬤嬤等眾人,周老夫人一見,逃出來的都是府里的下人,就不解,難道周夫人她們不知道方法?
張嬤嬤把情況如實說,周夫人不願意這樣做,大少爺因為肖雅死了,孩子也死了,整天渾渾噩噩的。二少爺和二少夫人可能是覺得咬舌太痛了,所以也沒逃出來!
周老夫人被氣壞了,這一次兩次給她們出主意,這一個兩個都不上道,她現在不知該說什麼,都已經這樣了,她們難道想讓她們去劫人不成,那樣,她們誰都活不了啊!
玉白沒有吭聲,她看着張嬤嬤,張嬤嬤也苦着一張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越往北越冷,到時候會真的死人的!
流放隊伍只剩下周家四人了,現在六個衙役看四個人,想跑也跑不了!
越來越冷了,一層單衣根本就抵不住寒冷。這只是剛到於州,還沒有到銅州,寒州,這要是一路走下去,她們不是凍死就是病死。
周夫人後悔了,當初她該聽張嬤嬤的,當時咬咬牙,痛過去一陣子就熬過去了,現在不行了,衙役們天天盯的緊!
周柏病倒了,整個人渾身燙的不行,也無法上路,衙役們讓周柯背着周柏走,也不讓四人停下來。
周夫人和馮秀貞被凍的瑟瑟發抖,白天還好點,晚上是真扛不住。
終於,周家四人都病了,都身體高熱,頭疼,咳嗽,流鼻涕,整個人都昏沉沉的。
周柏死了,死在流放路上,衙役們看着周柏的屍體,為了安全起見,還照着心口捅了兩刀,最後確定周柏是真的死了,衙役們就在路邊挖了淺坑,把周柏埋了!
裝死是不行了,周夫人和周柯、馮秀貞三人繼續往北走,周夫人實在扛不住了,最後昏倒在了路上,衙役們用鞭子抽打周夫人,周夫人也沒有動靜,衙役們一見,就抽出刀對着周夫人心頭捅了過去。
周柯一見自己的母親死了,就痛哭流涕,可是他能怎麼辦?現在衙役有六個,他救不了自己母親。
這次,衙役們沒有埋葬周夫人,只是把周夫人扔到了路邊,等玉白看到周夫人的屍體,她也沒管周老夫人歲數大不大,她扶着周老夫人下了馬車。
周老夫人看着周夫人的屍體,無奈的搖搖頭,對玉白說,“讓下人挖坑埋了吧!”
玉白對着木頭使了一個眼色,木頭帶着下人拿着一個席子向周夫人走去。
玉白回到馬車上,抱着暖爐,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這能怪誰,能逃的時候不逃,如今落到這個局面只能說是自找的!
等到了銅州,天氣越發的寒冷,玉白和周老夫人都已經穿上了厚襖,馮秀貞死了,是死在了寒冷的夜裏,周柯抱着馮秀貞的身體,哭的泣不成聲。他心裏怨恨周胥,為什麼不來救他們,他們現在人那麼多,難道連六個衙役都打不過嗎?
衙役們也受不了這銅州的寒冷,有人就出主意,把倆人殺了算了,就說路上病死了,有六個人擔保,這事說的過去。
衙役們商量好之後,就準備動手,結果發現馮秀貞已經死了,他們默契的一人給了周柯一刀,周柯也死了!
等玉白和周老夫人趕着馬車過來,看到的就是扔在路邊的周柯和馮秀貞的屍體。
周老夫人看着周柯的屍體,嘆息一聲,周家算了完了,現在只剩周胥這個獨苗了!
天上下起了大雪,玉白看着木頭他們挖坑掩埋周柯和馮秀貞的屍體,她有一種宿命感,或許周家人最後的結局就是這樣,雖然她來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改變周家人的命運。可是,這能怪誰呢?她給過她們機會,是她們沒有抓住。
周家的下人沒有一個折損的,第一次,不是周夫人、周柏、周柯、馮秀貞身邊的下人,其他人都逃脫,第二次,張嬤嬤帶頭吐血逃亡,其他下人也都豁出去疼痛逃了一劫,可他們呢,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硬生生錯過機會。
雪越下越大,剛剛堆起的墳頭趕快就落了一層白雪。
玉白對着木頭說,“啟程,去江南!”
“是!”木頭上了馬車,駕駛馬車掉頭,後面的馬車跟着木頭掉頭,四輛馬車向來時的方向跑去!